傅君婥三人也不知道在黑夜急奔了多久。
三人氣喘吁吁,疲憊不堪。
傅君瑜的傷剛好不久,實力也就是恢復六七成,傅君婥傅君嬙兩人爲了保護她耗費了不少精力。
“歇息一下。”
傅君婥的面色煞白,她身上的白衣已經染成了赤紅的顏色,散發着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剛纔從上百名一流高手的圍殺中帶着自己的兩個師妹殺出一條血路來,對她也極不輕鬆,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真氣。
她現在也差不多到了極限。
她剛對兩位師妹說完歇息的話,便不管不顧的盤膝坐到了地上,自行運起九玄大法,儘可能的恢復氣力。
在這十面埋伏,殺機四伏的環境裡,她作爲大師姐,必須儘可能的保護兩位師妹。
她們的師傅已經死了。
弈劍門也僅剩下她們三名傳人,在傅君婥的心中,她們三人是絕對不能出事的,她們必須要活下去,爲師傅報仇,重建弈劍門。
傅君瑜跟傅君嬙兩人的臉色比傅君婥好上不少。
她們兩人見到自己大師姐開始打坐恢復,她們倆便一左一右的保護在了自己世界的兩側,眼神機警戒備的盯着漆黑一片的四周,防止有人偷襲。
“那些人應該追不上了吧?”
過了許久。
一直沒見到有敵人追來,傅君嬙低聲向自己二師姐問了一句。
傅君瑜也不敢打包票,她沉吟着說道:“咱們的輕功是師傅傳的,在天下間是一等一的厲害,那些人絕對趕不上咱們。”
“那就好……”
傅君嬙聽了這話後,明顯的鬆了口氣,臉上的神情沒有之前那麼惶恐了。
她見到自己二師姐皺了皺眉,她不由擔心的問道:“師姐你的傷……”
“沒事!”傅君瑜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她搖了搖頭,笑着說道,“我的傷在服用了寇大夫的藥之後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氣力還沒能全部恢復,多休息一陣子也就好了,沒什麼大礙的。”
“阿彌陀佛!”
正在這時,一聲佛號聲突然響了起來。
這聲音並不大,但在這寂靜無比的深夜中,卻無比的清晰。
對傅君瑜傅君嬙師姐妹二人來說,這聲佛號,不次於平地驚雷,兩人剛聽到這聲佛號,立時忙不迭的扭頭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忘了過去。
她們倆看到一位面容怪異的僧人,突然出現在了她們身側十幾丈處。
在看到這怪異僧人的瞬間,師姐妹二人的眼中目光皆是一寒,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出了一絲極爲震驚的眼神。
她們兩人方纔已經無比戒備了。
但這個和尚到來到了她們身前十丈她們都沒能察覺到對方一絲一毫的動靜。
要不是對方主動開口。
她們恐怕現在還不知道,有人已經悄悄的來到了她們身側。
“殺!”
只是一瞬間。
兩人便知道這面容怪異的僧人武功恐怕在她們之上,兩人也不廢話,在對視了一眼之後,兩人不約而同的拔出了手中的長江,一左一右的向着那怪異僧人殺了過去。
對於她們這種處在弱勢的一方來說,必然是要先下手爲強的。
兩女作爲傅採林的弟子,劍術自然不弱。
只是眨眼間。
兩人便來到了怪僧的身前。
兩柄閃爍着的逼人寒光的寶劍斬向了他的頭顱,下一瞬,就能把他的腦袋給砍下來。
面對如此危局。
那怪僧露出了一絲平淡的笑容,仍舊是面如止水。
就在劍身要斬在他頭顱的一剎那,他的身子突然詭異的扭動了一下,那兩柄利刃,便貼着他的身子劃了過去,沒有傷到他一絲一毫。
正在傅君瑜傅君嬙兩姐妹驚訝呆滯的剎那,只聽到叮叮兩聲清脆的脆響。
怪僧屈起手指。
飛快的在這兩柄利刃的劍身上分別點了一下。
在這連點之後。
傅君瑜傅君嬙兩人身子猛然一震,她們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長劍,長劍跌落在地,而她們也踉蹌着往後退去。
“我們跟你拼了!”
兩人被怪僧瞬間就擊落了兵刃後並不退縮,她們知道自己世界就在身後,她們要是逃走,那師姐必死無疑,況且,這怪僧的武功高的可怕,只是一招便擊敗了她倆,她們即便想逃,恐怕也很難從對方的手裡逃脫。
兩人又赤手空拳向怪僧殺了過去。
怪僧搖了搖頭,衣袖一揮,一股勁力陡然從他衣袖間涌出,這股勁力極大,直接將傅君瑜傅君嬙兩人給掀飛了出去。
兩女往後飛出了七八步遠才跌落到地上。
她們還想掙扎着身來。
但她們此時渾身上下的骨骼像是被震散了一般,根本就使不上一丁點的力氣。
大師姐傅君婥就在她們身後不遠處,大師姐還在打坐恢復,這個時候要是讓這怪僧靠近,那她們師姐將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儘管她們使不上力氣,但她們還是在咬牙堅持着爬起來。
儘可能的保護自己大師姐。
但令兩女意外的是,那怪僧在擊飛了她們倆之後,並沒有對傅君婥出手,他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正在運功恢復的傅君婥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然後這怪僧竟然也盤膝坐了下來。
“我是伏難陀,來自天竺,這次來找你們師姐妹三人,便是爲了你們知道的楊公寶藏的秘密。”
怪僧淡淡的說着。
“我會給你們公平決鬥的機會,你們兩個已經輸了,現在只剩下你們的這位大師姐了……”伏難陀一邊說着,一邊露出了森白的牙齒。
“我聽聞傅採林的奕劍術天下絕頂,剛纔你們倆施展的劍法,可是讓我頗爲失望的,希望你們這位大師姐不要讓我失望纔好。”
說完,伏難陀笑了起來。
“不過你們的師傅都死在一名沒什麼名氣的陰葵派弟子手裡,我想那傅採林所謂的天下第一劍客的名聲,也不過是浪得虛名吧!”
“不需污衊我們師傅!”
“你找死!”
傅君瑜傅君嬙兩女聽到伏難陀對她們已經亡故的師傅口出不敬之語,她們的臉上馬上就露出了極爲痛恨的神色。
雖然她們兩人渾身鬆軟,骨架像是散掉一般爬都爬不起來。
但兩女仍是沒有一絲畏懼之色的對這位天竺來的僧人破口大罵起來。
不過伏難陀對於兩女的咒罵絲毫不以爲意。
他閉上眼睛。
整個人便像是自我封閉起來了一般,自行將這些咒罵之聲隔絕在了耳外,如果傅君瑜傅君嬙兩女功力再高深一些的話,她們用自己的神識去查探,便會發現,此時的這名天竺僧人竟然已經跟自然融合爲一不分彼此了,這天竺僧人,此時已經跟一塊頑石,一株樹木,一顆野草,從氣息上來說,沒有了絲毫差別。
“你醒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月亮剛過中天。
伏難陀突然睜開了眼睛,他的眸子裡閃過了一道令人心悸的精光。
他看着不遠處的傅君婥,眼神裡露出了一絲意外的神色,他有些讚許的說道:“你的武功,比你的這兩位師妹可要強的多了。”
說完,他又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道:“但是仍然不夠。”
“師姐!”
傅君瑜傅君嬙兩女見傅君婥從打坐中清醒過來,兩人的眼中同時露出了驚喜的神色。
“你們別動。”
傅君婥見到自己的兩位師妹被打趴在地難以起身,她臉上露出一絲擔憂的神色,她看到兩位師妹想掙扎着起身,她連忙說了一句。
同時。
她身子一晃,便從地上站了起來,來到了自己兩位師妹的身旁。
她伸出手掌在兩位師妹的身上推拿了一下,只聽到幾聲咔嚓咔嚓的脆響後,傅君瑜傅君嬙兩人便從地面上站了起來。
“不錯。”
見到傅君婥露了這麼一手,伏難陀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讚許的神色。
“師姐你小心,這和尚厲害的緊!”
傅君瑜傅君嬙躲在傅君婥的身後,她們剛纔雖然對伏難陀破口大罵對其似乎是一點也不懼怕,但這僧人的武功,她們是深深畏懼的。
傅君婥點了點頭沒說話。
她看着伏難陀,低聲問道:“閣下是誰?我們跟你可有仇怨?”
“貧僧伏難陀,來自天竺。”伏難陀笑了笑,他的牙齒森白,“我們並無仇怨,但這中原有一句老話,不知道傅姑娘聽過沒有,叫做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你也是爲了楊公寶藏來的。”
傅君婥聽到這話,立馬便明白了這天竺僧人的意思,她眼中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神色。
伏難陀對傅君婥眼中的不屑並未放在心上。
他笑着繼續說道:“這樣吧,我們可以做一筆交易,你把楊公寶庫的秘密告訴我,等我把楊公寶庫裡的寶藏取出來,我便爲你們師傅報仇……”
“我們弈劍門的事,倒是不用閣下費心。”
傅君婥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伏難陀,她語氣森冷的說着:“現在我倒是想跟你算一下我這兩位師妹的仇怨了。”
伏難陀淡淡的說道:“我對她們並沒有施以重手。”
“我知道,所以我會饒你一條狗命!”傅君婥話音剛落,便聽到空氣中陡然間響起了一聲刺耳的破空之聲,傅君瑜傅君嬙兩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她們的師姐便在她們眼中消失了蹤影。
叮!
傅君婥的動作幾乎超越了凡人視線所能捕捉的極限。
只是瞬息間她便出現在了伏難陀的身前,她手中持着一柄狹長的寶劍,一劍刺向了仍是盤膝坐在地上的伏難陀的眼睛。
“我之前就說過了,傅姑娘,你的武功在你這個年紀,當得上天下年青一代的翹楚,但想要傷我,你還遠遠不夠。”
伏難陀臉上古井不波,他淡淡的說着。
傅君婥的劍尖在離着伏難陀身前一尺的地方停住了,在伏難陀身前一尺的地方出現了一道淡金色的真氣屏障,傅君婥的劍刺在這道真氣屏障上激起了極爲劇烈的氣流涌動,彷彿四周的空間都變得扭曲了起來。
數不盡的光華流動閃爍,但傅君婥手裡的利劍卻難以再往前刺出半寸。
傅君婥的臉上露出了驚懼的神色,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她已經被對方的真氣纏結在了一起,此時她就算是想要撤劍而回,也成了一種奢望。
“你們快走!”
感到自己這次凶多吉少的傅君婥想都不想的對自己兩位師妹大喝了一聲。
不過伏難陀卻只是輕笑了一聲。
他衣袖輕輕的一揮,傅君瑜跟傅君嬙二人便有被他用衣袖揮出的勁力掀飛了出去,倒在地上,如同之前那次一般,爬都爬不起來了。
“傅姑娘,我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告訴我楊公寶庫的下落,我保證不會傷害你們,否則的話……”伏難陀一邊微笑着說着,一邊看向了不遠處倒在地上難以起身的傅君瑜傅君嬙二人,再看向二人的目光裡,露出了森寒的殺意。
“你……卑鄙!”
傅君婥見到對方用自己師妹的性命威脅自己,她咬牙切齒的低吼了一聲,最終她還是咬牙說道:“好,我告訴……”
……
“柯柯,我們今夜就在這睡吧。”
寇仲眼見是今晚翻不過這座山林了,他索性就決定晚上在這裡過上一頁。
他過去的一個多月一直跟着孫思邈前輩治療那些得了瘟疫的病患,而在這個過程裡,那位孫思邈前輩更是對他傾囊相授。
這一個月來,他已經盡得了那位孫前輩的真傳。
而疫情在這個月裡也控制住,所有的病患都被治癒,所以寇仲準備帶着柯柯返回揚州,今日早上出行時晚了一些,沒能趕到既定的城鎮,所以晚上只能在山林中將就一晚了。
柯柯之前一路逃難,她對露宿山林早已習慣,對此倒是無所謂。
正在熟睡之間。
寇仲猛然睜開了眼睛。
他感到了一股極強的殺氣在附近,他的五感告訴他,在離着他不遠的地方,正有兩位實力不俗的武者比鬥,而這兩位武者之一的氣息他還有些熟悉。
正是一個月之前,他有過一面之緣的那位傅姑娘。
而他感應到的氣息告訴他。
這位傅姑娘。
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