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蘇信臉上溫和的笑意。
商震心中的憂慮愈加的濃重,他心內凜然,根本就無法對蘇信說出拒絕的話語來,況且四大寇來襲這等大事,他也要速速報告給牧場內的衆人,如何應對,還需要牧場內的人商議之後纔有定論。
故而商震領着蘇信三人回到牧場的路上一言不發,沉默着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
而蘇信並不去管他,只是欣賞着去往牧場路上的美麗風光。
“公子,這裡真漂亮!”這一路上的風光令人心曠神怡,就連向來少言的阿貞都忍不住讚歎了起來,而單琬晶也是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是很漂亮。”
蘇信也表示贊同,這片處於深山山谷裡的草原確實仿若一處世外桃源。
這一路上醒來,至少有着十多個大小不一的湖泊像明鏡般貼綴其中,碧綠的湖水與青翠的牧草爭相競豔,流光溢彩,生機盎然,美的足可以得令屏息讚歎,無論從任何角度看去,草原盡頭都是山峰起伏連接,延伸無盡。
“飛馬牧場到了!”
在草原的盡頭地勢較高之處,倚着那陡峭如壁的萬丈懸崖,建有一座無比恢弘的城堡,在城堡之前,還有一條小河蜿蜒而過。
一座哨塔上的望手看到了商震蘇信一行,那座哨塔上頓時升起了一面畫着奇怪圖案的旗幟。
在見到這面旗幟之後。
商震身旁的一位騎士也挑起一面旗幟迎風舞動了一下。
蘇信瞧了一眼,馬上就知道,這肯定是這飛馬牧場用來通信的手段。
果然。
在雙方用旗幟交流過之後不久。
地面上傳來一陣震動之聲,蘇信見到,有二三十騎武士,從飛馬牧場的城堡中騎着駿馬衝出,向着此處而來。
這些人臉上帶着戒備的神色,領頭的是一位獨眼大漢。
“蘇公子,我來爲您介紹一下,這位我們飛馬牧場的二執事柳宗道!”
商震一臉笑意的替蘇信介紹了一下這新來的二三十騎首領的身份,又緊接着對那獨眼大漢說道:“柳執事,這位是蘇信蘇公子。”
蘇信的名號現在已經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聽到這個名字之後,柳宗道的臉上瞬間便露出了戒備的神色,而這時商震催動着馬匹來到柳宗道的身旁,伏在這位飛馬牧場二執事的耳旁低聲說了幾句。
柳宗道面色瞬間大變。
他連忙對着蘇信拱手抱拳,語氣頗爲感激的說道:“謝過蘇公子替我們飛馬牧場解圍,還請公子先行到牧場歇息。”
蘇信笑了笑,說道:“我來是想見一下貴場主。”
柳宗道點了點頭,說道:“請蘇公子放心,蘇公子您擊退了四大寇,對我們牧場來說是大恩,小姐她定然會見蘇公子的。”
說罷。
柳宗道前面帶路,他帶來的那些武士將蘇信三人圍在中間,這些人的手掌都按在了腰間的兵刃上,一言不發的繼續向着那座城堡行去。
蘇信看了看將自己包圍起來的騎士,他不以爲意的笑了一聲。
聽到蘇信的笑聲。
商震有些尷尬的低下了頭,他先前見過蘇信的本事,他自然知道,要是蘇信想要動手,這二三十名武士又有什麼作用。
這一路上少說還有着十幾座望樓,樓上的望手見到是柳宗道商震二人領頭之後,便升起了一路放行的旗幟,一直到小河之前的吊橋,皆是通行無阻。
蘇信三人跟在柳宗道的身後,穿過吊橋,便正式進入到了牧場的範圍。
“二執事跟商管家回來了!”
高聳的城牆上傳來一陣呼喝之聲,沉重的城門緩緩打開,這時柳宗道揮手招來兩位武士,他笑着對蘇信拱手道:“還請蘇公子去驛館歇息一下,我這兩名屬下會爲公子帶路。”
飛馬牧場說是牧場,實際上,進了這座城池之後,此地宛如一座城鎮,建造的蔚爲壯觀。
這座牧場建於晉末,是武將商雄爲避戰禍,率手下和族人南下,機綠巧合下找到這隱蔽的谷原,遂在此安居樂業,建立牧場。
由牧場建成至隋統一天下的一百六十年間,飛馬牧場經歷七位場主,均由商姓一族承繼,具有至高無上的威權。其它分別爲樑、柳、陶、吳、許、駱等各族,經過百多年的繁衍,不住往周圍遷出,組成附近的鄉鎮,至乎沮水的兩座大城遠安和當陽,其住民過半都源自飛馬牧場。
牧場內的族人經歷百多年的繁衍,已有十數萬人的規模,再加上世代習武,據險而守。
這座天下聞名的江南馬場,稱得上一處易守難攻的寶地。
衆所周知。
南方缺馬,現在有正直天下大亂之時,馬匹尤其是優良的馬匹更是成了戰略資源,這位於江南的飛馬牧場,自然就成了許多認眼裡的香餑餑。
不只是江南的諸多義軍,就是在中原重地瓦崗山上聚義反隋的李密對這座牧場的數十萬匹戰馬也一樣虎視眈眈,垂涎欲滴。
當然。
想要得到飛馬牧場的,可不僅僅是這些義軍。
蘇信進了飛馬牧場的城堡之後,環顧四周,城牆依山勢而建,磊砢而築,順着地勢起伏蜿蜒,形勢險峻。城後層巖裸***崢嶸,飛鳥難渡。
加上城外的那條河流,因爲飛馬牧場地勢較高,水流也頗爲湍急,對於常人來說,想要跨河而入,必須要放下吊橋。
“蘇公子,請這邊走。”
入城之後是一條極爲寬闊的長道,足可令十數匹駿馬並行奔馳。
這條道路一直延伸到城中的內堡,兩旁屋宇連綿,被支道把它們連結往坡道去,一派山城的特色,?道上人車往來,儼如興旺的大城市,孩子們更聯羣嬉鬧。
在這兩名柳宗道指派的武士指引之下,蘇信三人很快便進入了內堡,左轉右下之下,來到了一處花園。
建築物無不粗獷質樸,以石塊堆築,型制恢宏。沿途鍾亭、牌樓、門關重重、樸實無華中自顯建城者豪雄的氣魄。內堡更是規模宏大,主建築物有五重殿閣,另有偏殿廊廡。大小屋宇井然有序羅列堡內,綴以園林花樹,小橋飛瀑,雅緻可人。
領着蘇信三人進了一座宅院之後。
那兩名武者說道:“還請幾位貴客在此歇息,此處是內堡,貴客最好不要隨意走動,以免引起什麼誤會。”
“明白。”
蘇信點頭稱是。
待這兩位武者離去之後,單琬晶有些不滿的對蘇信說道:“蘇大哥,這些人把咱們防賊一樣防着呢!”
她一邊說着,還一邊向着基礎偏僻的地方看了幾眼。
那些地方都隱藏着暗中監視的人手。
蘇信不以爲意的笑了笑:“這有什麼稀奇的,況且我這次來飛馬牧場本就不懷好意,如果不是想得到這牧場裡的數十萬匹駿馬,我哪裡會來這個地方。”
“那他們也不能這樣防着咱們!”雖然蘇信這麼說,但單琬晶還是頗爲不滿。
“無妨。”
蘇信擺了擺手,他目光閃爍了一下,淡淡的說道:“咱們先禮後兵,如果我誠心求見,那位商場主不見的話,那我就只好用自己的方式來跟對方見上一面了。”
那些暗中監視的聽到蘇信如此直言不諱的話語,更是紛紛變色,馬上便有人通報去了。
過了有大概一個時辰。
商震來到了蘇信三人的住處,見到蘇信正跟兩女在花園裡喝着茶水,他臉上堆笑道:“蘇公子,小姐想跟您見上一面,謝過公子先前仗義出手的恩情。”
?場主商秀珣的起居處是飛鳥園,位於內堡正中,由三十餘間各式房屋組成,四周圍有風火牆,是磚木結構的建築組羣。
經過依屋舍而建的一道九曲迴廊,沿途園林美景層出不窮。遠近房屋高低有序,錯落於林木之間,雅俗得體。最別緻處是由於莊園居於高處,不時可看到飛馬城下延展無盡的牧場美景。
三人跟着商震,一路上戒備森嚴。
幾人先後穿門過戶。或經天井,或走遊廊,盡頭處來到了一處氣勢頗爲宏偉的大廳。
廳內坐着七八位身影,蘇信瞥了一眼,先前那柳宗道柳二執事赫然在列,如果他所料不差的話,這些人就應該是這飛馬牧場的核心人員了。
“請三位稍等,小姐馬上便到。”
商震將蘇信三人引到一旁的座椅上坐下,馬上便有僕人上前的送上香茗。
在等待商秀珣前來的空隙,大廳上那些飛馬牧場的人皆是目光不善的盯着蘇信,顯然,之前蘇信在那處歇息處的言語,這些人已經知道了。
“咳咳……”
一位目光陰沉的男子咳嗽了一聲,他看着蘇信,語氣有些尖苛的說道:“蘇公子,我們飛馬牧場跟你們陰葵派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道你這番來飛馬牧場所爲何事?”
蘇信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水。
茶水碧綠,味道清新,是難得的好茶。
蘇信聽到這個問話之後看了這目光陰沉的男子一眼,他並不答話,而是笑眯眯的問道:“不知道閣下是?”
“在下陶叔盛,乃飛馬牧場的三執事。”那男子哼了一聲,他雖然對蘇信不回答他的問題有些不滿,但還是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原來你就是陶叔盛。”
蘇信臉上露出了個瞭然的神色。
這話聽的陶叔盛有些不明所以,他頗爲詫異的問道:“難道蘇公子還聽過在下的名號?”
“呵呵。”
蘇信輕笑了一聲,他淡淡的說道:“只是聽到一些三執事吃裡扒外,背主求榮的事蹟罷了……”話音剛落,蘇信便來到了陶叔盛的身旁,一隻手按在了對方的肩膀上。
“大膽!”
大廳裡的衆人見蘇信竟然敢直接動手,他們臉上也露出了怒色。
幾人一聲大喝。
從大廳之外嘩啦啦的衝進了數十名全副武裝的武士,不過蘇信對此卻不以爲意,他瞥了一旁一臉尷尬之色的商震一眼,淡淡的說道:“我勸你們不要想不開自尋死路的好,跟我動手的下場,你們不妨問一些商總管。”
“你們都退下!”
商震聞言頓時想起了先前蘇信對四大寇那些匪人的殘酷手段,他頓時打了個寒顫。
他連忙對那些武士下令。
生恐惹怒了蘇信動手,到了那時,纔是難以收拾的局面。
“不行!”
誰知道一位年輕英俊皮膚白的像是個孃兒一樣的男子斷然拒絕,他兩眼中露着怒火,嘴裡生氣的說道:“這姓蘇的在大庭廣衆之下就對我們飛馬牧場的執事動手,我們要是這事還能忍,那我們牧場索性也不用開了!”
這人話音剛落。
只聽到撲通一聲,這年輕男子竟然五體投地的撲在了地上。
無論他怎麼掙扎都無法起身。
“我……我這是怎麼了!我這是怎麼了!”他不停的大叫着,身旁的兩位僕役見了連忙上前去攙扶,但是無論那兩位僕役如何用力,這男子就是難以站起身來。
“蘇公子給秀珣一個面子,就先放過吳執事吧。”
正在此時。
從後廳走出了一位女子。
這女子的聲音極輕,幾乎微不可聞,顯然是練有極爲上乘的輕功。
蘇信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了一眼,他目光之中不由微微一亮,閃過了一道微不可察的亮光。
好漂亮的少女!
來人儀態萬千,烏黑漂亮的秀髮像兩道小瀑布般傾瀉在她刀削似的香肩處,美得異乎尋常,很難用言語描述其姿容的萬一。
而女子淡雅的裝束更突出了她出衆的臉龐和曬得古銅色閃閃發亮的嬌嫩肌膚,散發着灼熱的青春和令人豔羨的健康氣息。她那對美眸深邃難測,濃密的眼睫毛更爲她這雙像盪漾着最香最醇的仙釀的鳳目增添了她的神秘感。
這等絕美的女子,就算比起婠婠來,恐怕都只是梅蘭竹菊,各擅勝場罷了。
“在下商秀珣,是這飛馬牧場的現任場主,見過陰葵派蘇公子了,此番來遲,還望蘇公子不要見怪。”女子也就是十七八歲的年紀,她見了蘇信之後,不卑不亢的施了一禮。
然後便目光盈盈的注視着蘇信。
蘇信看着眼前這絕美的女子,他微笑着點了點頭,說道:“既然是商場主開口,我便放了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說罷。
他手指微微一動。
那撲在地上怎麼掙扎都掙扎不起的男子,頓時覺得自己身體一鬆,雙手在地上微微一用力,便從地上爬了起來。
此時他也知道了先前他洋相盡出皆是蘇信動的手腳。
但見過了蘇信這等鬼神莫測的手段,他哪裡還敢跟蘇信對質,站起身後,連忙退到一旁,低下頭來,更是連看都不敢看蘇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