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爲她記起了一件往事。
她曾經她跟自己的妹妹救過一隻受傷的黑鳥,而那隻黑鳥傷勢好轉,離去之時,還引發了異象,當時她還跟妹妹討論了好久,她們是不是救了一隻靈獸。
“名字……”
劍虎猶豫了一下,他遲疑着說道:“那位祖先在我們部族裡地位極高,我們作爲後人實在是不敢言及名諱。”
牙聽後點頭表示理解。
她嘆了口氣,說道:“這樣吧,你只需要說是或者不是就好了。”
說完,牙略一猶豫,她目光幽然,似乎在思索着什麼,只聽她說道:“你說的這位先祖,可是一位女子,名字叫做羲?”
聽到這話。
劍虎啊了一聲,他極爲驚訝的看着眼前這位強大的少女。
他有些想不明白。
爲何這人會知道那位先祖的名諱。
不需要對方回答,牙只是從對方神情的變化上便得到了她想要知道的答案。
“果然是羲……”
牙喃喃自語了一句,劍虎跟涿兩人只覺得自己眼前一花,空間似乎發生了一這扭曲,而那位少女的身影,也在這陣扭曲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要不是此時劍虎之前被那枚石子鎮壓,仍在痠痛的背部,恐怕都會認爲,剛纔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那個少女,只是一個虛假的幻象。
此時的牙已經到了玄鳥部的內部。
走在部落的小道上。
牙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這裡凝聚着一種凝重的氣氛。
聯想到之前她聽部落外那兩名玄鳥部成員的話語,她馬上就明白,這定然是因爲玄鳥部正要跟螣蛇部開戰的緣故。
在部落的最中央的位置上,有一座高聳的石塔,這是玄鳥部最高大最宏偉的建築。
在這座石塔上,還圖畫着一些詭異的符號。
讓人望而生畏。
最爲詭異的,便是這座石塔的外面,見不到門的痕跡。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牙閉上眼睛,略微感應了一下,便將整個玄鳥部用自己的神識探查了一遍,在整個玄鳥部,她感應到了九個巫的氣息,其中有兩個在玄鳥部的城牆上巡視,有六位正在這座石塔當中。
還有一位最爲奇怪。
最後的這位似乎有什麼遮掩氣息的物品遮掩着氣息,只有很微弱的一點透露出來,要不是她的神識敏銳,很有可能還捕捉不到這絲極其微弱的氣息。
下一瞬。
牙的身影消失,她周圍的人甚至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樣。
“羲……”
而此時的牙已然來到了那座石塔的內部,而且沒有驚動石塔裡面的那六名巫。
這座石塔的頂部是玄鳥部的聖地。
這裡供奉着歷代玄鳥部逝去的族巫牌位。
五百年的時間說長不長,但說短也不短,在這五百年間,玄鳥部出現了幾十名巫,在牙的面前,是一副玄鳥圖騰的畫像,而在畫像的一側,按照次序由高到低依次放着幾十個木牌。
在最上面的一層,只放着一張。
黑色的木牌上寫着玄鳥羲這個名字,牙看着這張牌位,沉默無言,她想起了自己那位不滿十歲的妹妹,任憑淚水順着她的面頰滴落到了地上。
這時。
外面傳來了一陣響動。
隨着吱呀一聲。
沉重的黑色木門被從外面推開。
一位拄着一根用不知名的獸骨做成的骨杖老者緩緩走了進來。
老者走到供奉的牌位之前,恭敬的跪了下去:“希望諸位先祖保佑,助我們玄鳥部渡過此次難關……”
此時的牙早已經離開了那座石塔,她來到了部落南部一個偏僻的木屋前面,在木屋之外,正有一位年老的婦人在用一把並不鋒利的柴刀,一下一下的劈砍着木柴。
“你是?”
牙的到來,也引起了老婦人的注意。
她擡頭看了看牙,見到是一位面容清秀的美麗少女,她臉上也不由露出了和善的神情。
老婦人微笑着問道:“你是哪家的姑娘?是迷路了麼?我這裡可是少有人來呢?”
一邊說着。
這老婦人一邊伸出一隻略有些顫抖的手指了指旁邊的一條道路,只聽她繼續笑着說道:“姑娘你沿着這條路一隻往前走,在第二個路口往左轉,然後再沿着路走幾百步,就能看到巫塔了……”
不過老婦人話還不等說完,她就閉上了嘴巴。
她發現了眼前少女的不對勁。
這少女出現在她面前之後,一隻用一種冰冷的目光看着自己,甚至嘴角還帶着一絲輕蔑的笑容。
老婦人臉上溫和的笑容緩緩的斂去,她原本有些佝僂的身子竟然也逐漸直了起來。
“你是誰?玄鳥部的巫,我可不記得有你……”
老婦人那張滿是褶皺的面孔像是被烤化了的蠟一般融化,露出了一張千嬌百媚,眉目間充滿了魅惑氣息的美女的面龐。
這位千嬌百媚的美人眼神發冷的看着牙,陰沉的目光中,閃動着攝人的寒光。
“我不是玄鳥部的巫。”
牙搖了搖頭。
聽到這話之後,那位千嬌百媚的美人神色緩和了一下。
她剛想說些什麼。
但還不等開口,便被牙的話打斷。
牙淡淡的問道:“你是螣蛇部安插在玄鳥部的尖細吧?你不需要否認,我從你身上,感受到了一種令我十分厭惡的氣息……”
“嘿嘿……”
聽了這話。
那位有着一雙陰毒的蛇眸的美人冷笑了兩聲,她也不再隱瞞,裸露的右臂上顯現出了一條青色的三首大蟒的紋身,而原本烏黑的頭髮,也變成了一頭青色的長髮。
“這位朋友,既然你不是玄鳥部巫,那按照巫神殿的規矩,我們螣蛇部跟玄鳥部之間的戰爭,你就不能擅自插手……”
這位青發美女語氣森冷的說着。
“巫神殿可管不到我。”
牙不屑的冷哼了一聲,而那位螣蛇部的巫聽到此話,面色不由一變,她幾乎是想都不想,擡手就向着牙虛抓了過去。
而隨着這女子的虛抓。
五條碧綠色的毒蛇,從她的手指中飛出而出,張着鋒利的毒牙,向着牙撕咬了過去。
噗!
只聽到噗的一聲悶響。
那五條碧綠色的毒蛇從牙的身軀上穿過,爆發出了噗一聲悶響。
牙的身軀。
就如同一個被扎破的氣泡一樣,消散一空。
正在青發女子詫異之時。
她突然感到自己背心一痛,然後她便看到了她一生中最爲恐怖的一幕,她眼睜睜的看着一股金色的烈焰突然從她的心口竄出,只是瞬間便點燃了她的全身。
一股難以忍受的痛苦蔓延全身。
她在地上不斷的打着滾。
她痛苦的哀嚎着。
不過慘叫還不等叫上幾聲,她的聲息便徹底低沉了下去,她也匍匐在地,一動不動了。
而幾個呼吸過後。
留在地上的,只餘下了一塊燒的漆黑的焦炭。
而之前這女子放出那五條碧綠色的毒蛇,在這女子被燒焦之後,也扭曲着身軀失去了氣息,最終化成了五枚巴掌大小的青色鱗片,在陽光下反射着碧綠色的光芒。
看到那幾枚鱗片,牙皺了皺眉毛,有些厭惡的說道:“我最討厭的就是蛇了。”
話音剛落。
她的身影便如一道幻象一般消失無蹤。
“應該就是這!”
不多時。
幾道人影從天而落,領頭的正是之前在石塔頂層,乞求先祖之靈保佑的那位住着骨杖的老者,而在這老者的身後,則是跟着三名身材極爲強健的男子。
這三名男子目光兇悍,一身的殺伐氣息,想來他們應該就是玄鳥部的巫。
“這是……”
住着骨杖的老者,只是第一眼便注意到了地上的那具焦黑的屍體跟屍體不遠處那五枚碧綠色的鱗片,在見到那五枚碧綠色的鱗片的時候,老者的眼中露出了無比驚訝的目光。
“這是螣蛇的鱗!”
聽到老者的這句話之後。
在他身後跟着的那三名男子也是紛紛色變。
畢竟。
螣蛇的鱗片在他們玄鳥部中,就代表,螣蛇部的巫很有可能潛入進來了。
否則的話。
螣蛇之鱗這種螣蛇部的聖物,又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呢。
“長老,這具屍體是?”
這時,有一人向着老者低聲詢問了一句。
老者緩緩閉上眼睛,過了好一會之後,他才點了點頭:“剛纔我感應到的那股巫的氣息,就是這具屍體傳出來的……”
這話更是讓其餘三人驚訝。
老者轉動着手裡的骨杖,骨杖最上方那枚不知名野獸的頭骨的瞳孔處冒出了兩道綠光,一絲模糊不清的灰色氣息從那具燒焦的屍體上緩緩的飄散了出來。
這些灰色的氣息在燒焦的屍體上緩緩凝聚成了一道人形。
隱約之間。
可以看到這道人影有着一頭青色的長髮,姣好的面容……跟燒焦之前的樣貌竟然有九分的相似。
這道人影只是持續了很短的一瞬,便消散一空。
老者見到聚成人形的灰色氣息消失,他無奈的搖頭嘆了一口氣:“燒死她的巫法太過霸道,我就算用族器,也只能做到這樣了。”
那女子的面貌出現的時間雖然只有極端的一瞬。
但也足夠辨認出來了。
“是蛭!”
三名壯年男子中的一名認出了死者的身份,而在聽到他的話後,另外的兩人,包括老者的臉上也都露出了驚容。
“是螣蛇蛭?踆,你確定你沒看錯?”
“我在巫神殿招收弟子的比試中見過她,親眼看到跟她比試的巫被她殺死了兩位,我怎麼可能看錯!”那名男子有些驚恐的說着,顯然,這個叫蛭的女子,曾經在他的心裡留下了極爲深刻的印象。
“這是螣蛇之鱗,踆說的應該不會錯了,要不是那位螣蛇蛭,這裡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老者用骨杖指了指地面上那五枚閃爍着碧綠色光芒的鱗片,面容陰沉的說着。
此時。
那五枚鱗片周圍的土地,也被這鱗片染成了碧綠的色澤。
老者用骨杖在這五枚鱗片周圍畫了一個圓圈。
隨着骨杖的畫動。
出現了一道黑色的光圈,將那五枚碧綠色的鱗片,以及被這鱗片染綠的地面,全都圈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之後,老者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汗水,他吩咐道:“讓人封鎖這裡,禁止任何人過來,要是不慎中了螣蛇之毒,那可就麻煩了……”
“長老,現在可難辦了……”
“螣蛇蛭傳聞已經被巫神殿裡的一位大巫收爲了弟子,要是那位大巫知道他的弟子死在了我們玄鳥部,我們該怎麼招架對方的怒火……”
老者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陰霾。
他心情有些沉重的說着:“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螣蛇部的實力雖然比我們強一些,但他們是遠道而來,我們倒是不用太怕,但巫神殿……”
說到巫神殿三個字的時候。
老者的聲音不由自主的帶上了一絲顫抖,顯然,這個名字,讓他極爲恐懼。
老者身旁的一位男子狠狠的咬了咬牙,他有些不甘心的說道:“我們跟螣蛇部的戰爭可是通知過巫神殿的,他們螣蛇部的巫死在我們這裡,那也不能怪我們吧?”
老者嘆息了一聲。
“根據巫神殿定下的規矩,交戰的雙方,禁止不屬於雙方的巫參與,這螣蛇蛭如果死在我們的手裡,那我們倒是還有說辭,但她不是死在我們手裡……”
聽到此話。
幾人面色瞬間發白。
一人聲音顫抖着說道:“難道我們不能跟巫神殿的人說,她……她是死在我們手裡的?”
另外兩人聽後臉上頓時露出了希翼的神色。
他們不約而同的看向了老者。
老者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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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神殿的大巫豈是那麼容易騙過的……不過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話音剛落。
老者目光陰沉的看了那具燒成了焦炭的屍體一眼,他用手裡的骨杖向着那具屍體凌空一點,一股黑色的液體從骨杖噴出,落到了那具燒焦的屍體之上。
而後那具燒焦的屍體,便在一陣滋滋聲中,被那黑色的液體腐蝕一空,連一點殘渣都沒有剩下。
另外幾人見了頓時送了口氣。
一人用打氣一般的口吻說道:“我就不信,連屍體都沒了,巫神殿的那些大巫,還能看出她是怎麼死的!”
另外兩人也是紛紛點頭。
臉上露出贊同的神色。
只有老者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