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生,你準備好了麼?”
橘政宗忽然說。
“準備好了。”
源稚生的眼神瞬間變得清醒。
“我也準備好了。”
橘政宗語氣欣慰。
兩個老人同時身影消失,以極高的速度對衝撞在一起,刀光和人影交織,最終是橘政宗開啓了這個死局!
源稚生向着王將的背心發起突刺,快如閃電,恨不得自己能瞬移。
櫻從塔頂躍出筆直地墜落,所有刀刃被狂風驅動,沿着不同弧線向着王將切割過去。
“噗!”
王將的長刀刺入了橘政宗的胸膛,長刀頂着橘政宗向前。
鮮血像是破碎的紅綢從橘政宗的身體裡飛濺出來,櫻的刀刃如憤怒的狂蝶,反覆切割王將的身體。
刀刃上的神經毒素只要零點幾秒就能到達腦部引起致命的反應,但王將的速度竟然不受影響。
不愧是飲下龍血的男人,血統的強度超越了人類想象。
源稚生把所有力量灌注在刀尖。
以王將爆發的大力,這時已經切開了橘政宗的心臟,他什麼也做不了。
這是橘政宗早已料到的結果,他撲了上去用胸膛迎接王將的刀刃。
他雖然也喝下了古龍血,但依舊和王將無法相比,早已經精疲力竭。
他能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用身體封住王將,給源稚生製造機會。
快!更快!
前所未有的殺戮心控制了源稚生。
他渴望貫穿王將的心臟,聽到那長刀貫胸而入的美妙聲音!
“明明是皇,此刻的表情卻比惡鬼更加猙獰,”
“而你斬斷的並不是宿命......”
“只是一個掉線的傀儡。”
小魔鬼的聲音幽幽響起。
路明非這才注意到,自己這位弟弟竟然撐着一把白傘在塔頂。
一時間,他似乎覺得葉封的存在和路鳴澤是那麼相似。
但是和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路鳴澤不一樣,人類是能注意到葉封的存在的,只是想不清楚他什麼時候出現在那裡的。
......
王將急衝衝的身影硬生生剎住。
他本該用長刀頂着橘政宗把他丟出瞭望臺,但是無法前進了,因爲有人擋住了他!
橘政宗,這個本該像落葉般被挑在刀尖上的老人站住了。
他抓着王將的刀怒吼,彷彿明王降世——
源稚生終於聽到了那美妙的聲音,蜘蛛切貫穿了王將的心臟的聲音,鮮血從傷口中涌出。
幾乎同時,攖的刀刃划着陡峭的弧線返回,優雅地沒入王將的身體。
三個人呈品字形圍困王將。
王將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地退後。
他無路可走,前方左方和右方都是敵人,背後是250米高的鐵塔。
“沒想到這是自己的結局?”
“我也沒有想到,”
“我本以爲你這種人的結局應該更精彩一點。”
源稚生說道。
“再見,博士,”
“你這樣耀眼的男人應該有耀眼的結局,如果我是你,我會從那個窗口跳下去。”
橘政宗輕聲道。
王將雙手捂着喉嚨,以免那滾熱的鮮血涌出來。
他不敢拔出後心的刀,一旦拔刀心臟就會大量失血。
戴着面具的男人似乎想說話,可是一個喉嚨被割裂的人是說不出話來的。
這個哲學家一樣的男人連遺言都沒法留下來。
王將跌跌撞撞地朝着窗口走去,他似乎真的聽從了這個建議。
跳崖的人不會奇蹟般生還。
從250米的高處下墜,全身骨骼都會碎裂,斷骨會插入這個男人的所有臟器,劇烈的震盪會讓他的大腦破碎。
那是比長刀貫穿心臟更慘烈的死法。
象龜先生和他的老師,他的秘書,全部目送着這個男人。
作爲對手,這個男人足夠可怕,源稚生保留有一絲尊重。
白色面具的男人拖着沉重的身體,顫顫巍巍地翻過防護護欄,想要從窗口鑽出去。
“世紀大跳樓!世紀大跳樓!”
“這是學生會新聞部部長芬格爾在爲親愛的諸位觀衆直播,各位現在正在欣賞的是猛鬼衆領袖、代號王將的赫爾佐格博士的跳樓秀,”
“在人類歷史上,赫爾佐格博士不僅是龍類基因學毫無疑問的先驅,還是排名前十的野心家,他的跳樓是不是讓各位觀衆心情激動呢?”
“很抱歉我們現在沒有熱線電話,沒法讓您表達激動的心情。”
芬格爾喋喋不休的聲音在耳機裡響起。
楚子航、凱撒、路明非、零,甚至還有路鳴澤和葉封,所有人都默默無言。
王將正站在欄杆外,俯瞰這座燈火輝煌的城市,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如果給芬格爾一支麥克風的話,他肯定會下去採訪一下王將請他談談心路歷程。
當然還要穿上那種綴滿藍色亮片的緊身西裝,頭髮裡撒滿金色的化妝粉,像個真正的脫口秀巨星那樣。
“嗨!赫爾佐格博士你好麼?今天的天氣棒極了對不對?風雨、深夜、跳樓......”
“讓我們在這個美好的夜晚談談關於死亡的話題......”
那的確是芬格爾會做的事情。
愷撒和楚子航捂緊了耳機,要把這個結局的每一個細節都聽清楚。
“師兄!小心背後!”
路明非突然驚呼。
楚子航警覺地扭頭,槍口指向後方。
“廢柴!廢柴!我是說你!”
路明非大吼。
芬格爾這才明白過來,原來路明非喊的師兄是他,不是楚子航。
可他用繩子吊在飛艇下面,背後能有什麼東西?
廢柴師兄有點費勁地扭過頭去,驚呆了......
確切地說是嚇傻了。
陰影在他的瞳孔裡越來越大。
那是一艘黑色的硬式飛艇,體積比芬格爾上面那艘飛艇大三倍。
它原本無聲無息懸浮在高處,此刻拖着懸梯俯衝了下來,以碾壓般的勢頭摧毀了廣告飛艇。
芬格爾的軟式飛艇在它面前只是個輕飄飄的氣球。
廣告飛艇筆直墜落,路明非心裡一下子空了。
竊聽技術是芬格爾提供的,但是這種吊在半空的辦法是他提出來的。
見鬼,他害死芬格爾了,他還欠着那個廢柴錢沒有還呢。
現在好了,他是世界上唯一一個廢柴了。
“你哥哥好像很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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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封嘀咕道。
“他以爲自己是廢柴,但他其實才是真正的怪物,”
“我不喜歡他那種表情。”
路鳴澤毫無良心地笑着說道。
......
“媽的!果真誰都猜不到自己的結局!”
飛艇墜落的一刻,耳機裡傳來芬格爾的聲音。
飛艇中的氫氣熊熊燃燒,它像是一朵在夜空中忽然盛開的燦爛煙花。
果然是廢柴,遺言都毫無用處。
路明非覺得渾身上下無處不痛,他的牙關咯咯作響,痛到牙髓裡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