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全真七子,均乃成年之後,方被王重陽收歸門下,錯了學武的最佳時期,毫無基礎,因而即便是拜了天下第一高手王重陽爲師,亦無法學得上乘妙法。
唯一真正克繼了王重陽武學道統的老頑童周伯通,卻又赤子之心,喜好玩樂,根本不會呆在終南山上。
聽得馬珏此說,五人怎不黯然?
“難道……就這麼算了嗎?”丘處機不甘道。
“我們還有天罡北斗陣!當年東邪黃藥師,在咱們師兄弟佈置的天罡北斗陣之下,也沒落得好去。”
王處一苦澀道:“天罡北斗陣是厲害,可咱們只能謹守山門,護佑本教。倘若外出,給敵人個個擊破且不說,山門空虛,不是就給了那兩個歹人以可趁之機?”
繞來繞去,又繞回了原點。
“說來說去,還是我們武藝低微,不足以威懾天下武人。”馬珏嘆道。
他忽然面色一肅,道:“今日起,咱們閉關苦修,潛心修習師父傳下來的武藝,再細細參悟天罡北斗陣,希望能悟出一兩門威力較大的招式來。屆時,再找上歐陽峰和妙嚴,以報此仇。”
馬珏是七子之首,五子向來敬重他,聞言均表贊同。
當即馬珏召集門人,李志常等上前聽令。馬珏囑咐衆弟子謹守山門,不可妄自滋事,私自下山,一切等六子破關之後,再做打算。
李志常等躬身應了。
全真六子略覺放心,方纔轉入玉虛洞,閉關潛修。
……
李晏跑了個把月,也不知到了何處,忽然眼前一闊,濃蔭匝地,花光浮動,一株大松樹下,竟有兩間小茅屋,茅屋上扯滿了紫藤。
李晏嘖嘖稱奇。
忽聽得啪地一聲響,那茅屋門開,一男一女分從兩間茅屋,走了出來。
但見女的清麗高雅,一襲輕紗般的白衣,猶如身在煙中霧裡,除了黑髮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絕俗,只是肌膚間少層血色,顯得蒼白異常。
那男的也是一個年輕人,眉目清秀,面貌俊美,雙目更是靈動有神,好一個少年英俠。
李晏忽皺了皺眉頭,此情此景,他似是頗爲熟悉,心念轉動間,已猜到了這兩人的身份。
突然之間,那年輕男子眼望李晏身後,大喜道:“爹!”那人正是歐陽峰。
歐陽峰恍若未聞,躍到李晏背後,伸出右掌猛擊過去。
那年輕男子失聲大叫:“爹!”
李晏不閃不避,於千鈞一髮之際,轉過身來,回掌相迎。
砰的聲響,兩人身子均是一晃,各自退後七步。
歐陽峰大驚:“你怎麼這麼厲害?果然我沒錯,就要殺了你!”又準備躍上前去。
那年輕男子兩個起落,已縱到歐陽峰身邊,笑道:“爹,是我啊!”這年輕男子正是楊過。
歐陽峰一呆,拉着他手,細細瞧了一番他的臉龐,方覺和數年前那個嘉興的義子,幾乎一般模樣,只是現下長大了,武藝了得,是以初時難以認出。
他當即抱住楊過,大叫道:“孩子,我找你找得好苦。”兩人緊緊摟在一起,都流下淚來。
原來楊過和小龍女,本在古墓中修煉,苦練《玉女心經》,李莫愁、洪凌波師徒,闖入古墓來,不敵之下,放下斷龍石,準備自絕於古墓。幸然發現了王重陽的遺留,潛出古墓,兩人便一直在終南山下隱居,潛修武功,距今已有了一年多的時光。
而歐陽峰自從認了楊過爲義子,也分外上心,一直在找尋他的蹤跡,先去了桃花島,自知不是郭靖、黃蓉之敵,因而未有機會,發現楊過。直到一日偷聽的武修文、武敦儒兄弟談話,才知楊過已被送到終南山學藝,當即偷船離島,西至終南山,問了許多人,均不知楊過。
概因楊過棄門別投,拜入了古墓派,全真教深以爲恥,是以人人不提楊過。歐陽峰自然尋之不到,只好四處遊歷,湊巧遇見了聖因師太、白草仙、人廚子、轉輪王張一氓等四人,見獵心喜之下,打了一架,最後被李晏給撞見,因而纏上了李晏。
兩人一路追逐亂跑,於川東之地,擊斃了趙志敬、尹志平等全真教門下的第三代弟子,又跑遍了雲貴兩省,方纔折至陝西地界,來到了終南山下。
陰差陽錯,竟遇見了楊過、小龍女二人。
小龍女靜靜坐在一旁,暗生憂愁。
李晏這一日,終於恢復到了先天小成之境,全盛時期的功力,盡歸此身,歐陽峰雖追之甚急,卻再也絲毫無懼。
“孩子,先不忙敘舊,待我先殺了那個小和尚,除去我的心腹大患。”歐陽峰道。
楊過奇道:“爹,那和尚是誰?和你有什麼仇怨?”他適才見到兩人對掌,知道李晏武功厲害。
歐陽峰指着李晏,道:“他是妙嚴,是我爭奪天下第一高手的阻礙,我要殺了他。”
楊過一聽,恍然大悟,又覺哭笑不得。歐陽峰的心願,他如何不知?心想那妙嚴禪師,必然是給義父一路追殺,逃至此地的。他胡亂猜測,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楊過當下向李晏一禮,歉然道:“妙嚴禪師,我爹他有些迷糊,不要見怪。”
歐陽峰道:“孩子,你向他行禮作甚?”
李晏合十道:“施主便是楊過了,那位白衣女子,想必就是古墓派的小龍女了。”小龍女瞥眼瞧了下李晏。
楊過卻是一驚,道:“原來禪師知道我和姑姑。”
李晏笑道:“赤練仙子李莫愁,在江湖上大名鼎鼎,她的同門故舊,自也有人知曉。”隨意找了個藉口,總不能說我看過小說電視劇,所以知道的吧。
楊過恍然,李莫愁的確是他師伯。
小龍女聽見“李莫愁”三個字,吸引了注意力,聽了一聽,道:“你見過師姐?”語音清冷。
李晏搖搖頭道:“沒見過。只是聽說過赤練仙子的兇名。”
小龍女不再說話。
歐陽峰卻道:“孩子,她是誰?”指着小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