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月餘,李晏白天習練劍法和步法輕功,到了晚上,則在南宮柔的看護下,練習內功心法。過得月餘,李晏竟已進步不小,在步法練習時,已可直立身子,不再只是匍匐前行,姿勢十分難看。發劍擊刺,頗爲迅捷,不自禁的大感高興。
倒是拳法,李鴻文近段時間,似乎事情極多,非常忙碌,少有空閒,有時一整天,李晏都不見其人。
但李晏知道自己年歲尚幼,武力太低,只一心習練武功,不管別事。
至於那一門內功心法,《大日真火功》不愧是超越先天之上的武學,月餘時光,李晏仍然是原地踏步,再未有明顯進步,只是丹田開闢,內力滋生,內功練習起來,越發熟練。
這一日清晨,李晏照例去往練武場,到得近前,突見練武場上兩人並肩而立,除了南宮柔,李鴻文卻也在場。
李晏心中一喜,他對於拳法,可是嚮往已久,在內功、劍法、步法皆有進步的情況下,拳法便如鯁在喉,讓他難以忘懷了。
李鴻文瞧着兒子,神色頗是滿意,笑道:“晏兒,今天劍法和步法就放一放,壓縮一下練習時間,我們來練一練拳法。”
李晏“嗯”了一聲,雙目瞧着父親,李鴻文伸出一隻手來,說道:“拳法,是近身戰,五指成拳,自比單一手指,力道更強。”李鴻文握掌成拳,捏緊了拳頭,走到一塊一人合抱的大石面前,一拳打出,“蓬”的聲響,那大石碎裂,石灰粉末飄灑在練武場中。
李鴻文袖袍一拂,粉塵如被拘束,合攏一團,掉在一旁地上。
“拳法要求對力道的掌握,你這一拳打出去,是幾分力氣,能造成什麼樣的後果,要做到心中有數。”李鴻文說道,笑了一笑,“不過,出拳不是易事,並非亂打一氣,晏兒,你先練習出拳,要配合你的步法。步法是近身戰極重要的組成部分,無論進攻逃跑,都要用到。”
李晏收拳在腰,一拳筆直打出,左右手一下一下練習,李鴻文在旁糾正。
這一練,便是一個上午,李晏用了午飯,在練武場一旁涼亭裡歇息,他《大日真火功》已然入門,便是二月早春時節,全然不覺寒冷。
李鴻文和南宮柔則站在涼亭外,望着閉眼休憩的兒子,低聲交談。
“怎麼樣?龍泉城傳來的消息確定了嗎?”南宮柔低聲問道。
李鴻文頗有憂色,說道:“已經確定了,宗族和龍泉楊氏的紛爭無可避免,官府在其中,恐怕也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代縣楊家作爲龍泉楊氏嫡系分支,和我們之間的關係,受到兩家宗族之間的紛爭影響,不可避免的要轉向冷淡。”
南宮柔說道:“是啊,宗族之間起了紛爭,作爲分支,便是作作樣子,也要讓宗族看到。”
“唉。”李鴻文低聲一嘆,龍泉城是西蜀國國都,城中盤踞着各方大勢力,除了朝廷和王族,便屬龍泉李氏和龍泉楊氏,最爲強大,兩族之間紛爭,除了矛盾的累積,恐怕也有做給朝廷和王族看的意味。
“近些年來,天下各地紛爭漸多,我們兩族的鬥爭,只是其中之一,在中土其他國家,更加激烈的衝突,也是有着。”李鴻文說道。
南宮柔臉色憂慮,說道:“南宮氏獨在黃連郡,偏安一隅,倒是還好,但從各地傳來的消息來看,恐怕暗中是有什麼大事發生。可惜你我只是先天,在族中份量太輕,無法知曉其中隱秘。”
“要想超越先天,何其之難!!”李鴻文慨然長嘆,他習武至今,已有四十餘年,可自他二十五歲那年邁入先天,二十多年來,進步艱難,迄今纔不過先天大成,他這一生,能臻至先天圓滿,已算是出衆。天下無數武者,能成先天者,又有幾人?
他夫妻二人,皆是先天大成,已然勝過無數世間武者了。
武者分後天、先天,還有更在先天之上的神秘境界,而每一個境界,皆分作小成、大成和圓滿。
李晏此時,算不得後天小成。後天之境,旨在打通周身經脈,當十二正經悉數打通,纔可算作後天小成,李晏勉強初入後天,這卻未有分級了。
至於後天圓滿,當武者十二正經、奇經八脈全部貫通,內力運行一個周天,匯入腹下丹田,便算是後天圓滿。而任督二脈未通,其它正經奇經俱通,則可算後天大成。
李晏的習武之路,任重而道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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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蜀國風雲變幻,影響深遠,代縣也大受影響,但李晏卻未有感覺,父母皆是先天,他一介幼童,能頂什麼事?李鴻文和南宮柔將他保護了起來。
每日裡習練武藝,李晏只覺時間不夠,哪裡還有多餘的心思,去在意外界之事?
如此倏忽便是八年時光流逝,李晏已然年滿十六歲,這八年間,他習練武藝,無論劍法、拳法還是步法,皆有長足進步,就連內功,也打通十二正經,進入後天小成之境。
八年練武,纔有資格稱作後天武者。
一念及此,便是以李晏心智,也不免慨嘆。
至於他心口處的圓形圖案,十六年來,從未有過任何異動,李晏都將之遺忘,和父母一樣,只認爲這是一個奇特的胎記。若非腦海中地球時的記憶還在,李晏都會遺忘掉這件事情。
但這多年時間,未有任何異狀,李晏已將之拋之腦後了。
直到這一天,天色昏暗,父母應邀外出,數日不會回家,獨留李晏一人在家。他已十六歲,武藝初成,素來成熟穩重,父母也都放心。
時近正午,李晏結束習練,用過午飯,去家中書房閱讀書籍。自從年前,他邁入後天小成,進步艱難,便自中午分出許多時間,閱讀文獻書籍。
他深知知識改變命運的道理,即便這是一個武力至高的世界,知識也不可或缺。
突然,他心口一熱,手按胸口,整個人便是一怔。
初時他只覺這是《大日真火功》出了岔子,心中深有憂慮,父母外出,他一人在家,練功出了岔子,也沒人幫助。
可他隨後覺得不對,內力如常,並未有任何異動,但那心口處卻越發滾燙,他才忽然想起:“我心口處,可是有着一個圓形圖案,我還曾以爲是金手指呢,莫非便是此物作祟?”
一念及此,李晏心臟狂跳,撥開衣服,剛瞧了一眼心口,只見到那圓形圖案上一十二個小塊,其中有一個小塊發亮,尚未來得及驚訝,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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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初年,南方明朝殘餘勢力推舉朱氏後裔爲王,自詡正統,反抗滿清統治。滿清朝廷爲了威懾天下各方勢力,大肆屠殺,“揚州十日”、“嘉定三屠”,無不令聞者色變,見者落淚。
清順治12年,湖北省境內,一條官道上,一匹駿馬疾馳而過,馬上是一個四十年許的中年道人,身穿一襲黑白相間的道袍,揹負利劍,似是江湖中人。
這道人突然勒停駿馬,翻身下馬,蹲伏路旁,“咦”了一聲。原來道旁有一幼童昏死,衣衫襤褸,似一乞丐。
那道人伸掌到幼童後背,內力催發,幼童蒼白失血的臉色,漸漸有了幾分紅潤,氣息穩定下來。
李晏突然頭腦一清,渾身一個激靈,立馬醒轉。甫一睜眼,便聽到耳旁一個男子聲音說道:“你醒了,吃點乾糧,填填肚子,你餓了好幾天了吧。”
聽其一說,李晏才覺肚中飢餓難耐,接過一個大餅,一連吃了三個,才稍稍作息。李晏這時才擡起頭來,身前是一箇中年道人,面色溫和的看着他。
李晏又低下頭,瞧了幾眼自己,衣服破爛,身軀幼小,和自己八九歲時差不多,到得這時,他哪裡還不明白。
“我又再次穿越了!”李晏心道,知道自己乃是魂穿,否則不會是這副模樣。但眼下是何年歲,哪一個朝代,他一概不知。
“你昏倒路旁,想來家中已經無人,隨我一起上山吧。”那道人說道。
李晏正一籌莫展之際,聽那道人一說,自然答應,李晏此時不過八九歲孩童身材,兩人共乘一匹馬,那馬兒絲毫未受影響,疾馳如風,徑往前方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