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在中間已隔了一世,數十年的漫長歲月已經令禹天來淡漠了許多記憶。那部早年時印象頗爲深刻的電影,到如今無論是酷帥男主、美豔女主還是醜怪反派,都已經忘得差不多。相比之下,仍有些印象的反是眼前這位在影片中以極其炫酷拉風的方式登場,但旋即便稀裡糊塗被反派幹掉的陳總舵主。
“如今應該是滿清初期,也不知是順治還是康熙在位。不過我這究竟是逆轉了時間還是穿越到了另一個不知是真是幻的世界?”
當禹天來心中閃過這些念頭時,陳近南已經與那遼東六怪交起手來。
那六怪都是內外兼修的好手,而且六人顯然慣於聯手對敵,彼此配合極爲默契。六人將陳近南圍在覈心,此進彼退,互爲攻守,所使六般奇門兵器盡展玄妙,拼命向陳近南的身上招呼。
陳近南面色沉靜,腳下踩踏一種奇妙步法,身形在方圓數尺之內飄忽不定,右手持定那柄巨闕神劍,指東打西,劍勢攻中藏守,守中寓攻,劍光化作一片寒濤。六怪的兵器不僅攻不到他的身前,反而被鋒銳無匹的寶劍砍出幾道缺口。若非他們的兵器都是數十斤分量的重型傢伙,早就毀於神劍鋒芒之下。
六怪中那使雙鉤之人急忙喝道:“兄弟們穩住陣腳,這姓陳的撐不了多久,咱們一點一點地磨死他!”
隨着這一聲喝,六怪都如同走馬燈般圍着陳近南團團亂轉,卻並不急着進攻。
陳近南似有脫身之意,仗劍左衝右突,只是每次都被六怪合力阻住。
禹天來眼力不凡又是旁觀者清,已看出此人確是強弩之末,待到勉強振奮的一點精神耗盡,便要被養精蓄銳已久,如今仍是生龍活虎的敵人或擒或殺。
“該是出手的時候了。”
在雙方動手的一刻,禹天來便已打定主意插手。雖然依照他的推測,陳近南既然會在後面的劇情中出場,便應該不會喪生在此處。但是如今多了自己這個變數,誰知劇情是否會隨之改變?
至於要幫助哪一方,他自是從未有過一絲猶豫。不說什麼民族大義,也不說他前世與滿清的關係,單說那遼東六怪爲解飢渴竟啖食同類血肉,禹天來便已在心中判了他們死刑。
想到此處,他不再隱藏行跡,站起身來提着那柄鋸齒劍向激戰的七人行去。
交戰的雙方都是耳聰目明的高手,禹天來才一現身,他們便都已發現,各自吃了一驚之後同時住手。
等到看清禹天來年歲不大,又是一副野人形象,遼東六怪登時都放下心來。
那使五行輪之人撇嘴哂道:“原來是個小野人,老六你去將他擒下來。當心不要傷其性命,稍後我們試試能否問出些島上的情形。”
“知道了,大哥。”六人中身形最爲魁偉彪悍、手中使一尊獨腳銅人之人悶聲悶氣地答應一聲,倒提銅人大踏步走到禹天來面前,獰笑道,“小子,大哥要我生擒你,但爲了防止你亂跑,我覺得還是將你的雙腿打斷更穩妥些!”
說罷將手中沉重的獨腳銅人輪開,向着禹天來下盤便掃。
禹天來面上毫無表情,似乎當真是一個不通言語的野人,身體也似嚇傻了一般呆立不懂。等到那挾着強勁風力掃來的獨腳銅人距腿側不足一尺時,他驀地擡起左腳重重地向下一踏,準確踏在銅人的頭部。
那人只覺似有一座大山突然壓在自己的銅人上,手腕不受控制地下沉,銅人也轉向下墜,竟被對方的一隻腳踩着深深地陷入地面。
“好小子,竟然扮豬吃老虎!”他驚怒之下一聲暴喝,左手同時握住銅人獨腳,奮起平生之力向上一挑。他天生神力,又有一身橫練氣功,自信這一挑定可將對方整個人挑飛在空中。
禹天來微微冷笑,左腳仍踩着銅人的後腦,右腳擡起向着銅人的腰部重重踏下。
只聽得兩聲“咔嚓”輕響、一聲重物落地的沉悶聲響和一聲慘叫接連傳來,卻是那銅人被禹天來幾有千斤之力的一腳踩得重重砸在地上,硬生生扯得那人雙臂脫臼,那人劇痛之下慘叫出聲,同時急速撤身退避。
禹天來目中寒光一閃,手中鋸齒劍疾揮如風,在那人的頸間一掠而過,劍身邊緣的參差鋸齒在那人的咽喉處撕開一條血肉模糊的恐怖傷口。
“點子扎手,退!”
從那人向禹天來出手到在禹天來劍下濺血殞命,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其餘五怪看在眼裡,卻都來不及救援。他們在驚駭莫名之下,棄了陳近南退向一側,三方恰好成鼎足之勢。
禹天來腳尖一挑,將平平地陷入地面的獨腳銅人挑得飛起來,用左手抓住,隨意輪了幾圈。他右手中的鋸齒劍殺傷力不小,劍身的堅固卻不能與鋼鐵相比,一旦與敵人交手則不免損毀。憑他重生後再次提升的蠻力,若是舞開這柄足有四十餘斤分量的獨腳銅人,殺傷力必定可怕至極。
“這位老兄,”禹天來倒提着鋸齒劍和銅人,向陳近南拱了拱手,笑嘻嘻地道,“在下原本也沒有想好要幫你們哪一方。但這些人不問情由便向我出手,我又殺了他們一個人,已經成了敵人。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不如我們兩個人聯手,將剩下的五個一起收拾瞭如何?”
陳近南正利用這間隙運氣調息恢復精力,聞言將掌中寶劍一振,朗聲笑道:“固吾願也,不敢請耳!”
“好,看我先來!”
禹天來一聲暴喝,右手鋸齒劍和左手獨腳銅人交叉舞成一團似要絞碎一方天地的暴風,狂猛無比地一頭撞進五怪羣中。
陳近南見這少年人竟如此悍勇,也不由得激發了胸中豪氣,口中發出一聲長笑,巨闕神劍筆直指向前方,在全力刺出長劍的同時,身體亦全速向前飆射,身劍合一從另一側撞入敵羣,其勢似要洞穿面前的一切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