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但馬守這一跪,除了那少女之外,其他的扶桑人全部跪下。
那少女驚訝問道:“爹?”
柳生但馬守呵斥道:“還不跪下見禮,這位是白雲城主,中原的劍聖閣下!”
那少女有些不情願下跪,但又不敢違背父親的話,只能瞪了華十二一眼,單膝跪地。
“你就是扶桑武學宗師,柳生但馬守?”
華十二揹負雙手,居高臨下的問道,他神情高冷淡漠,彷彿不是在與一個宗師高手對話,而是在問街頭行乞的乞丐。
“在劍聖面前,不敢稱宗師!”
柳生但馬守表現的極爲謙卑,可華十二知道,這代表不了什麼,扶桑人一貫就是這個德行。
他微微點頭,不置可否,又問道:
“這次來中原做什麼?”
柳生但馬守回道:“奉我家主人徵夷大將軍德川家康之命,前往中原,向大明皇帝朝貢討封!”
華十二忽然笑出聲來,有些輕蔑的道:
“徵夷大將軍?這可奇了,你們不就是夷狄麼,還能自己征討自己?”
一句話把柳生但馬守說的滿臉通紅,但在心裡權衡利弊之後,卻不敢發作。
可主辱臣死,他手下的扶桑武士有兩個忍受不住,也不知道劍聖厲害,罵了一聲‘八嘎’就站起身,拔刀就衝了上來。
船上白雲城的人和琴棋書劍四個侍女都沒動,主人在時,一切由主人做主,更何況,在他們心裡,天下怎會有人傷的了自家主人?
之前那扶桑少女見到這一幕,嘴角泛起冷笑,眼神裡帶着一絲興奮,似乎期盼着什麼。
華十二臉上的淡笑不變,右手並指如劍,隨手比劃了一下。
霎時間,衆人便見到無數耀眼劍光閃過,下一瞬,那兩個扶桑武士直接倒飛出去,飛出了大船,就當那些扶桑人都以爲這兩人會落入海中的時候,兩人身上突然劍氣四射,直接爆成血霧。
這一下那些蠢蠢欲動的扶桑武士,全都不敢輕舉妄動了,那少女眼中則充滿了驚駭。
柳生但馬守更是將腦袋低垂:“這兩人以下犯上,死有餘辜!”
華十二淡淡點頭,扶桑人就是識相。
此時已經有白雲城的下屬搬來太師椅,華十二也不說叫這些扶桑人起來,一撩衣襬,大馬金刀坐了下來,這才饒有興致的問道:
“你說你爲德川家康討封,討的什麼封?問他像不像棒槌嗎?”
柳生但馬守不知道棒槌是什麼,解釋道:“是向大明朝廷討扶桑王的封號!”
“扶桑王?那不是豐臣秀吉麼!”
華十二對這個還真有印象,他不太瞭解倭國曆史,而是之前在確定自己將替代葉孤城之後,想查查這世界的時間線。
然後發現陸小鳳原劇情裡提到過一嘴,說當時扶桑是豐臣秀吉當政,華十二好奇又去搜豐臣秀吉,發現歷史上豐臣秀吉曾經被萬曆皇帝冊封過倭國國王。
這世界沒有萬曆皇帝,但以大明朝的揍性,豐臣秀吉想要混個討封應該不難。
聽到華十二這麼問,柳生但馬守連忙道:“劍聖閣下有所不知,不久之前我家主人已經打敗豐臣秀吉,一統扶桑!”
華十二恍然,然後不屑一笑:“原來是亂臣賊子啊!”
柳生但馬守和那些扶桑武士,被這話刺激的青筋暴起,臉都憋紅了,眼神中充滿了屈辱和憤然,但前車之鑑還在,沒有一個敢站起來表示不滿的。
華十二挑了挑眉毛,怪不得忍者這東西會出現在倭國,真特麼能忍啊,一個個跟忍者神龜似的。
他索性也不繞彎子了,直接說道:
“柳生但馬守,你和鐵膽神侯朱無視是什麼關係?”
柳生但馬守渾身汗毛炸起,差一點就要奪路而逃,他這次雖然是來替德川家康向大明進貢討封的,但實際上這活兒誰來都行,犯不上他一個扶桑的武術宗師親自前來,他之所以親自來,是接到了鐵膽神侯朱無視的邀請,請他去京城共商大事。
他怎麼也想不到,此事如此機密,爲什麼會被劍聖葉孤城知道。
就在他猶豫要不要說實話的時候,華十二嗤笑一聲:
“想好了再說,我可只給你一次機會!”
柳生但馬守額頭佈滿冷汗,後背也被冷汗打溼了,不敢再猶豫,當即便道:
“劍聖閣下說的不錯,在下確實接到了鐵膽神侯朱無視的邀請,前往京城商議大事,據我猜測鐵膽神侯應該是想招攬我柳生家.”
華十二見他承認,順勢問道:“既然你猜到了朱無視的意圖,那麼你的意思呢?”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柳生但馬守決定不再隱瞞,照實說出自己想法:
“在下想見過鐵膽神侯之後再說,到時候可以看情況待價而沽!”
華十二微微點頭,然後有些輕蔑的道:
“朱無視這人做事畏首畏尾,成不了什麼氣候,你跟着他只有死路一條,以後就替我做事吧!”
他這不是商量的語氣,而是命令語氣,隨口說出,就將事情定下了,絲毫沒有給柳生但馬守討價還價的餘地。
柳生但馬守面現苦澀,他在扶桑,都是他這樣和別人講話,現在面對葉孤城,他只感覺對方氣勢如泰山一樣朝自己壓過來,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他有種感覺,要是此時說了個不字,怕是要被壓的粉身碎骨。
他把額頭慢慢的觸在甲板上,從牙關裡擠出一個字:
“是!”
華十二滿意點了點頭,將剛纔有意散發的氣勢收了起來,讓跪着的扶桑人同時鬆了一口氣。
“都起來吧!”
既然成了自己人,華十二也不吝嗇畫大餅,等柳生但馬守這些人都站起來,便說道:
“只要你好好辦事,日後讓你當個倭國之主,也未嘗不可!”
柳生但馬守眼神一縮,他有些被華十二輕蔑的態度刺激到了,他堂堂扶桑武術宗師,對方與他說話就像是吩咐一個小廝一樣。
另外他從華十二的話裡聽出了一些事情,能封扶桑之主的只有中原皇帝!
葉孤城說只要他好好辦事,讓他當倭國之主也未嘗不可,這句話裡沒提造反的事情,可反意卻已經昭然若揭了。
就在柳生但馬守心神俱震的時候,就聽華十二問道:
“此女何人?”
這些扶桑人裡就只有一個女人,柳生但馬守不用想也知道華十二問的是誰,當即回道:
“這是小女柳生飄絮!”華十二微微點頭:“長的還行,留下給我當個侍妾吧!”
柳生飄絮聞言直接拔出長刀:“你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嫁給你的!”
柳生但馬守心中一嘆,他兩女一子,兒子柳生十兵衛死於段天涯之手,他去給兒子報仇,結果大女兒柳生雪姬與段天涯偷偷相戀,替那賊子擋了他一刀,柳生家就剩下這個小女兒一個希望了。
此時女兒已經拔刀,柳生但馬守終於做出決定,假裝用倭語對女兒呵斥,實際上是在安排後事,他對所有扶桑人吩咐,一會他攔住葉孤城,叫那些扶桑武士保護柳生飄絮快走。
同時柳生但馬守還交代,如果他不幸戰死,讓柳生飄絮立即返回扶桑,回去之後先去家廟祭拜先祖,然後接掌家主之位。
柳生飄絮連連搖頭,對她爹說不如大家一起上,擊殺對方的機會也能大一些。
柳生但馬守呵斥了一聲,告訴柳生飄絮不要抱有僥倖,面前這位可是在十八歲就橫掃中原武林的絕代劍聖。
他一個人留下只爲擋一下對方,還有逃生的希望,若是她這個女兒也留下,那就是給他這個當爹的拖後腿了,到時候都要死在這裡。
柳生飄絮也不是那種優柔寡斷的人,聽她爹這麼說,當即點了點頭。
這對父女表演的還挺像,不懂倭語的,還以爲他們一個苦勸,另一個不情不願的答應下來呢。
可柳生父女不知道,華十二這邊聽的直想笑,但他也不揭穿對方,就當看小丑表演了。
等柳生但馬守交代完,這才上前一步恭順的鞠躬說道:
“劍聖閣下,我已經勸過小女,她已經同意做您的侍妾了!”
說話間已經拉近距離,忽然長刀出鞘,速度快的驚人,是倭國刀客擅長的拔刀斬。
刀光如流星趕月般朝華十二斬過來,於此同時柳生但馬守大喝一聲:
“飄絮快走!”
柳生飄絮喊了一聲:“爹你小心!”然後在其他扶桑武士的保護下,直接施展輕功,飛身而起,就往海里落去。
華十二兩根手指一夾刀鋒,然後食指一彈,鐺的一聲就將這一刀彈開,然後轉頭同樣用倭語說道:
“走去哪裡啊!”
左手虛抓,擒龍功發動,那十幾個扶桑武士,連同柳生飄絮一起全都被一股強勁的無形吸力,重新吸回船上。
柳生但馬守雙手持刀,高舉過頭頂,猛然朝華十二劈了下來,同時大喝一聲:
“殺神一刀斬!”
霎時間他周身凝結罡氣,周圍的氣流被他罡氣帶動,隨着倭刀發出的刀罡,一股腦朝華十二衝擊過來。
與此同時,被擒龍功吸回來的柳生飄絮,在半空中扭腰轉身,手中倭刀配合她爹施展出柳生家絕技雪飄人間!
柳生飄絮手中倭刀,刀光四射,刀氣凝結,宛如雪花飄落,每一片雪花都蘊含絲絲冰寒殺氣。
面對這樣的攻擊,華十二連起身都欠奉,右手並指如劍,朝前橫掃出去,頓時滿天劍氣籠罩身前一丈方圓。
柳生但馬守和柳生飄絮發出的罡氣、刀氣,全都被瞬間破碎,那些扶桑武士身體就好像被衝鋒槍突突似的,在空中就開始打擺子。
等華十二發出的劍氣消散,甲板上已經多了十幾具扶桑武士的屍體,他們屍體表面沒有見血,這是因爲剛纔每一道劍氣都精準的從他們穴道貫入了身體,滅絕了他們的生機。
剛纔的扶桑人,現在只剩下柳生但馬守和柳生飄絮父女兩個雙手持刀站在甲板上。
柳生飄絮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她想過華十二會很厲害,比她爹還要厲害,但從沒想過,居然有人能厲害到這種地步,這還是人麼。
尤其是那個人從始至終,就坐在那裡都沒有起身,只隨手一揮,他們柳生家就敗了,引以爲傲的絕學在人家面前更是不堪一擊。
柳生但馬守表情如喪拷妣,嘴脣哆嗦的道:
“世間.,怎會,怎會有這樣的劍法!”
一陣海風吹過,叮叮兩聲,父女倆的倭刀同時寸寸崩斷,兩人手中只握了一個刀柄。
“柳生家願意臣服”
柳生但馬守再次跪下,這一次連一絲屈辱感都沒有,框框磕頭,他被打服了。
華十二呵呵一聲:“臣服?你柳生家配麼,剛纔給你臉不要,現在只能爲奴,是生是死,你自己選吧!”
柳生但馬守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了選擇,十分光棍的道:
“我柳生一族,從此爲劍聖家奴!”
華十二伸手一抓,一道海水被他攝入掌心,用生死符的手法凝水成冰,隨手打了出去。
那冰出手便破碎成幾十片,全都打在柳生但馬守身上。
幾息的時間,生死符就發作起來,柳生但馬守在甲板上痛苦的翻滾了起來,縱然倭國一代宗師,也忍受不了生死符的痛楚,不停的哀嚎痛呼。
柳生飄絮連忙跪求道:“我願侍奉主人,還請主人饒恕我父親吧”說完不斷扣頭。
華十二嗤笑一聲:“倭人還真是犯賤,非要知道痛了,才知道後悔!”
隨手拋出一粒藥丸:“給你爹吃了吧!”
柳生飄絮連忙撿起來給柳生但馬守服下,片刻之後,痛癢消失,這小鬼子的一代宗師,被折磨的好似虛脫一般。
華十二將生死符的作用告訴了兩人,柳生父女眼神灰暗,知道破不了生死符,就難以逃脫前者的手心了。
白雲城的海船繼續前行,從入海口進了甬江,在寧波轉入京杭大運河,繼續北上。
不一日,終於到了京城,剛靠在通州碼頭,便有一隊官兵出現在碼頭上。
帶隊的是一男一女兩個年輕武者,男的身材挺拔修長,女子扮男裝打扮,英姿颯爽。
那對男女,朝白雲城的大船一拱手,運功朗聲說道:
“段天涯、上官海棠,奉鐵膽神侯之命,請白雲城主做客護龍山莊!”
聽到段天涯這個名字,船上的柳生但馬守眼神頓時露出殺意,快步走到甲板上,隔着護欄死死盯着碼頭上的段天涯,咬牙切齒的道:
“瀧澤一郎!”
段天涯也是一怔:“柳生但馬守,你還活着?”
就在這個時候,葉孤城的四大侍女之首,詩琴姑娘出現在甲板上,居高臨下對船下說道:
“我家主人說了,要請就叫鐵膽神侯親自來請,你們算個什麼東西,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