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跳下車,看着那碎玻璃:“哎呦喂,這玻璃怎麼讓人砸了!”
他說完忽然想起什麼,直接順着右邊的抄手遊廊向後院跑去,不一會就聽到這貨的罵聲:
“誰這麼缺德啊,大冷天砸人家玻璃!”
華十二開門看了看自家屋裡,裡面並沒有被破壞,只是地上和牀上有些碎玻璃,估計是砸玻璃的時候弄的。
許大茂又從後院一路罵回中院兒,傻柱在自家門口看戲,忍不住笑道:
“許大茂,是不是你缺德事兒做多了啊,要不然怎麼就你倆家玻璃被砸,別人家都沒事兒呢!”
許大茂指着傻柱叫道:“傻柱,我看這事兒八成就你乾的?”
傻柱打了個哈哈:“這事兒啊,還真不是爺爺乾的!”
“你特麼叫誰爺爺呢?你就是個孫子!”
“許大茂長能耐了是吧,看我抽不死你!”
倆人一句話不對付就鬧急眼了,傻柱走上來作勢要打,許大茂趕緊躲在華十二身後,嘴上硬的不行,行動倒很誠實,慫的一比。
傻柱見許大茂慫了,也沒真要打,笑呵呵看了華十二和許大茂一眼,吹着口哨進回去了。
賈家那邊,傳來賈張氏幸災樂禍的聲音:“叫他昨天晚上不答應換房,活該,遭報應了吧!”
許大茂朝華十二問道:“兄弟,你怎麼一點都不着急啊,這事兒也不知道誰幹的,真特麼缺德!”
華十二呵呵一笑:“想知道是誰還不簡單,走我帶你知道知道!”
他帶着許大茂到了前院三大爺家,一進門就見一家人正在吃飯,閻埠貴一見兩人,招呼道:
“十二、大茂,吃了麼,要不坐下吃點?”
這話也就是客氣客氣,就那飯桌上,一家六口人每人一個窩頭,再也沒見富裕的,桌子中間放了一盤蘿蔔鹹菜,還有一盆蔥花湯。
說蔥花湯那可是貨真價實,清湯白水飄着幾個蔥花,一點油星兒都沒有。
華十二擺了擺手:“三大爺甭客氣,我就過來打聽打聽,我家和許大茂家的玻璃都是誰給砸的啊?”
閻埠貴訕訕一笑:“十二你這問錯人了啊,我家在前院,你倆一箇中院,一個後院,我沒看到啊!”
許大茂不樂意了:“三大爺,咱爺倆可處的不錯啊,我哪次下鄉放電影回來,不給你帶點乾貨啊!”
“這”
閻埠貴也有些爲難,事兒是這麼個事兒,可真要說了,兩人一鬧,他肯定得罪人!
華十二笑着拿出一角錢來,放在桌子上:“三大爺,這回不爲難了吧?”
這年頭一角錢就不少了,能買半斤大米,還得是優質的那種精米。
閻埠貴一巴掌拍在錢上:“這事兒鬧得,三大爺是那愛錢的人麼!”
擡手的時候錢已經不見了,順手插兜,收財入庫。
華十二笑呵呵看着,心說這就是又當又立了。
閻埠貴收了錢,便不再顧慮得不得罪人的事了:“這事兒啊我白天上班兒,真沒看見”
見許大茂要急眼,閻埠貴連忙切入正題:“不過你三大媽在家來着,她告訴我啊,這事兒是後院聾老太太乾的!”
三大媽點頭:“是聾老太太用柺棍敲的!”
“嘿,我找她去我”
許大茂作勢就要去鬧。
華十二一把將他拉住:“你找她,她就承認了?那麼大歲數,你罵不得碰不得,還有一大爺和傻柱給她撐腰,弄不好再錘你一頓,你哭都沒地兒哭去!”
許大茂一想也是,每次他和傻柱鬧起來吃虧的都是他,更何況這次要面對的是聾老太太。
不甘心的一跺腳:“那就這麼算了?多憋屈啊!”
華十二沒理他,又拿出一角錢來,放在桌上:“待會兒,麻煩三大媽幫做個證!”
這一次閻埠貴看着一角錢眼饞,但是沒有伸手:
“不是我不願意讓你三大媽作證,關鍵她沒親眼看見啊!”
三大媽跟兩人解釋:“我聽到動靜去看熱鬧的時候,玻璃都已經碎了,還是聽院裡其他人說是聾老太太動的手!”
許大茂不由得有些喪氣:“完,這事兒怎麼弄!”
華十二氣定神閒:“沒事兒,這事兒先這麼着,咱們再看!”
說完伸手就要拿錢,閻埠貴一巴掌拍在一角錢上:
“十二,雖然沒法給你作證,但我還有個關於你的消息你要不要聽?”
華十二樂了,這是不想放過這一角錢啊,當即點頭示意三大爺說說看。
閻埠貴小聲道:
“你不是買自行車了麼,其實我早就知道了,今天下班的時候,老易和傻柱在軋鋼廠門口看見你了,回來就商量要在你那自行車上做文章呢,他們覺得你那車來路不正,估計一會兒吃過飯,院裡得開大會找你麻煩。”
許大茂啐了一口:“這是見不得人好了啊!”
閻埠貴看在兩角錢的面子上,補了一句:“十二啊,你跟三大爺說,那自行車真沒別的事兒吧?要是有問題,你現在就說,三大爺幫你想個轍!”
“謝啦啊三大爺,我那車來歷正着呢.,得,以後咱爺倆常走動,我和大茂先回去了啊!”
閻埠貴給華十二的感覺能處,一兩角錢,就能拉上關係,讓他給你辦事,這樣的關係還不拉住了。
以後要在四合院裡紅塵煉心,體會喜怒哀樂,那也不能把鄰居都處成敵人不是,拉攏一批,打壓一批纔是正道。
許大茂和閻埠貴雖然各有缺點,但勝在爲人真實,華十二決定把這兩人發展成自己一夥兒。
從三大爺家出來,許大茂有些鬱悶:“那這事兒就這麼算了?這虧就白吃了?”
“當然不能就這麼算了,大茂你等着看好戲吧!”
煉心又不是虐心,華十二可不會平白吃虧。
許大茂要往回走,華十二卻扯他出去,這功夫找人鑲玻璃是找不到了,找東西遮風還是能找到的。
去附近廢品站,給打更大爺扔了一毛錢,翻了幾塊舊刨花板,差不多就窗戶那麼大,兩人提着回了四合院,晚上用這個堵住窗戶,先對付一宿。
結果剛進前院,就看三個大爺坐在中間,各家各戶都出來圍成一圈看熱鬧,一見兩人回來,劉海中就一瞪眼睛:
“你們兩個太不像話了,這院裡開會,這麼多人就等你們兩個!”
傻柱抄個手,落井下石:“可不說呢,這大冷天的讓三位大爺和鄰居們等你們倆,典型的無組織無紀律,是不是啊,各位!”
許大茂頓時炸了:“傻柱你放屁,誰通知我們開會了,你想栽贓啊是怎麼的!”
可能是剛收了錢的緣故,閻埠貴說了句公道話:
“要我說啊,這事兒也怨不到他們倆,畢竟沒通知到,就像婁曉娥也是咱們院的,她回孃家了,不知道咱們開大會,總不能說婁曉娥有錯吧?這就叫不知者不罪!”
許大茂一臉蔑視的看着傻柱:“瞧瞧,三大爺這才叫有文化呢,你小子嘴裡就沒一句人話!”
傻柱直接把板凳抄起來了,許大茂秒慫,又躲在華十二身後:“你們都看見了啊,傻柱要行兇了.”
“行了!”
易中海拍了一下桌子:“鬧什麼鬧,咱們全院大會就是看你們瞎胡鬧的?都給我老實點!”
他說完看向華十二:
“十二,今天開這個會就是給你開的,我問問你,你那自行車哪來的啊?”
賈張氏和賈東旭坐在一起,插嘴道:“這還用問,我看八成就是偷的!”
華十二笑着招招手:“賈大媽,你的意思是一大爺不該問是吧,那你來主持全院大會好了,讓三位大爺退位讓賢,以後你就是大院領導!”
賈張氏胡扯八道還行,根本登不上臺面,你讓她站出來正經說點什麼,頓時抓瞎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劉海中是個官迷,一聽華十二的話,立刻覺得賈張氏動搖了他們三位大爺在院裡的權威,一磕搪瓷缸子:
“賈張氏,我們三位大爺問話呢,有你什麼事兒.”
賈張氏被連懟兩次,就要發飆,易中海趕緊給賈東旭使眼色,後者把自己老孃給勸住了。
易中海看向華十二:“說說吧,你那車是哪來的?”
“買來的唄,還哪來的,怎麼一大爺還能送我一輛啊,哦對了,還別說,要說您送的也說得過去,畢竟買車錢裡有您早上贊助那一百塊錢呢!”
易中海想起那一百就扎心,臉色一沉:
“錢能說得過去,那自行車票哪來的?現在自行車票多緊張大傢伙也都知道,我們廠裡每年評先進,才獎勵那麼一張,你連正經工作都沒有,哪來的自行車票?”
華十二呵呵一笑:“街道辦王主任給的,怎麼了?”
易中海沒想到華十二是這個答案,頓時提出質疑:
“王主任爲什麼要給你自行車票?”
華十二放下板子,從勞動布褲子的兜裡,拿出一個小本本和一根鉛筆,一邊記錄一邊自言自語:
“一大爺質疑街道王主任的決定,並揹着王主任,打聽其做事的真實意圖”
這貨把錦衣衛無常簿那套拿了出來,就看易中海頂不頂得住。
“你胡說什麼,別記,我沒有”易中海腦後冒涼風啊,明明他是質疑華十二,怎麼被後者一說,就好像是自己從事特務活動,對街道領導意圖不軌呢。
華十二看向劉海中和閻埠貴:“二大爺,三大爺你們是不是也想打聽王主任的事兒啊?”
劉海中腦袋搖的和撥楞鼓似的:“都是老易,非說你自行車來路不正,可跟我們沒關係啊!”
易中海差點氣死,連忙辯解:
“十二你誤會一大爺了,自行車畢竟是大件兒,院裡除了你三大爺那輛舊自行車,你這是第二輛自行車,還是全新的,一大爺就是關心關心你,怕你走錯路啊,你看能不能把你記得那東西撕了.”
華十二把小本本收起來:“嗨,我這不是記個日記麼!”
正經人誰記日記啊!
易中海感覺偷雞不成蝕把米,華十二說王主任給的,再問就是質疑王主任,這讓他沒法接着問了,眼睛一轉又生一計:
“十二,一大爺還是相信你的,既然你說是王主任給你的車票,那肯定就沒有問題,你這是咱們院裡第一輛新車,這是個喜事兒啊,按照院裡的規矩,得擺幾桌慶祝一下,我看就明天吧,大家夥兒支不支持我這個決定啊.”
他最後一句是朝鄰居問的,煽動大家來爲難華十二。
這院裡都是什麼人啊?免費吃席哪能不願意,賈張氏第一個就喊道:“支持!”
其他人也都喊支持一大爺的決定。
好麼,讓華十二擺席,人情都讓易中海得去了。
許大茂一個勁兒給華十二使眼色,替他着急。
華十二卻笑着朝四周拱手:“那就多謝各位贊助了啊,沒想到我買車,大家還要請我吃飯!”
一句話讓場面瞬間安靜。
賈東旭瞪着眼:“華十二,你是不是搞錯了,你買車憑什麼我們請你吃飯,你得請我們吃飯.”
華十二都笑了:“那我憑什麼請你們吃飯啊?”
“你買車了啊!”
“買車關你屁事,要不然你給我隨五塊錢的禮錢,我就請你吃席,你幹不幹!”
賈東旭還沒回,賈張氏就不幹了,上前一步,擺出這時代中老年婦女傳承幾百年的罵街姿勢,張口就要開罵.
華十二哪能讓她罵出來,hetui!
隔着兩三米,一口吐沫就飛賈張氏嗓子眼裡去了,老妖婆臉都綠了,先嗆了好幾下,咳的臉都紅了,好半天才緩過來,然後反應過來好像被人吐了,噁心的連忙回去簌口去了。
周圍人都鬨笑起來,賈東旭氣的就要動手,華十二一臉輕蔑的朝他勾了勾手指,這貨和許大茂一樣,秒慫。
畢竟早上華十二打的他們沒有還手之力,賈東旭可不想再捱揍了。
“胡鬧!”易中海氣的大吼一聲,但想了想,又壓下火氣,繼續算計:
“請客全憑自願,不想請就不請,不過十二,你買了車,院裡人要用車朝你借,你可不能不借!”
“行啊!”
華十二來者不拒,全都接招:
“借車可以,可這車不便宜,咱醜話說在前面,押金三百,車還回來,我提燈定損,沒有刮蹭,返還押金,要是颳了蹭了,咱就得扣錢!”
他這麼一說,本來都想借車的鄰居頓時熄火了,雖然不知道提燈定損是什麼意思,但這年頭自行車哪能沒有刮一下,蹭一下的,掉點漆都要賠錢,他們還不如腿兒着呢。
易中海見算計不到華十二,有些鬱悶的一擺手:“散了!”
“等等!”
局都湊起來了,華十二哪能就這麼讓他散了啊:
“一大爺,今天我和許大茂家的玻璃都讓人砸了,這事兒你得給我們做主啊!”
易中海不以爲然:“誰知道你們得罪誰了,這事兒上哪找人去!”
說完拿着茶缸就要走。
華十二點了點頭:“行,一大爺不管,大茂咱倆報警去!”
許大茂眼睛一轉:“對,報警!”
“不能報警!”
易中海頓時急了:“你們兩個怎麼回事,咱們院連續兩年都是文明大院,你們一報警,文明大院還要不要了!”
華十二都笑了:“這被人砸玻璃,欺負上門兒了,還什麼文明大院啊,一大爺你這是騙自己,還是騙郭家啊.”
這大帽子扣的易中海想吐血,他一咬牙拿出三塊錢來:
“三毛錢一塊玻璃,這能買十塊,錢給你們,別再鬧了,這一天天的不知道消停,散會!”
傻柱和賈東旭看的咬牙切齒,早上他們捱揍了,龍老太太給傻柱出氣砸的玻璃,沒想到還讓一大爺賠錢,這氣不是白出了麼。
華十二和許大茂卻不管,樂呵呵用板子堵窗戶去了。
晚上,夜深人靜,造小人的都休息了,華十二才悄無聲息的出門,在地上撿了幾塊黃豆大小的石頭子兒,飛身上房,站在屋檐上,看向房前屋後。
房前是中院兒,房後是後院。
華十二雙手齊發,用石頭子當暗器,便聽見中院兒後院,一陣噼裡啪啦的玻璃破碎聲響。
暗器發出去,華十二已經無聲無息跳下屋頂,在人還沒有出來之前,就進屋去了。
傻柱、易中海、賈家、聾老太,全都亮起燈,傻柱、賈東旭最先衝了出來:
“誰特麼砸玻璃!”
傻柱也跟着喊;“東旭你家玻璃也被砸了?我家也被砸了啊,你看,一大爺家玻璃也碎了”
這一鬧,大院鄰居都紛紛出來觀瞧,華十二和許大茂也出來了,易中海看看自家碎的玻璃,又看了看華十二和許大茂,臉黑如墨。
二大爺家劉光福也跑過來告訴易中海,聾老太太家也被砸了。
傻柱惡狠狠指着華十二和許大茂:“是不是你們兩個乾的?”
許大茂反指回去:“傻柱,你放屁,我看是你乾的還差不多!”
華十二一擺手:“說什麼都沒用,報警吧,正好把白天砸玻璃的事情也查一查,走大傢伙報警去.”
易中海這邊剛要發飆,被這一句話整沒電了,還得攔着不讓報警,然後看着華十二和許大茂一眼,又朝四周道:
“這些玻璃回頭我讓人按上,砸玻璃的事情我希望到此爲止”
華十二呵呵一笑,也不張羅報警了,想來經過今天的事情,易中海他們應該能老實一陣。
一夜無話,第二天華十二去找人把自家和許大茂家的玻璃換上,正想出去吃飯,就有個穿着軋鋼廠工作服的人,匆匆跑了進來:
“賈東旭家在哪兒住,快快,他在廠裡出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