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嘍,爺叫悶三兒,別回頭不知道誰打的你.”
那人說完就要動手,華十二一擺手:“等等!”
悶三兒也是個講究人,一聽他說等,真就停了下來,一揚下巴:
“怎麼着啊?還有什麼說的?我可告訴你,不管你說什麼,今兒個這頓打,你準逃不過去,你想茬架也行,等我揍你一頓,給我那幾個兄弟出口氣,我放你去叫人,多少人都成,我們哥幾個都接着!”
華十二呵呵一笑:
“我的意思是這後海邊人多,打起來怕把事情鬧大,咱們啊,找個沒人的地方,不管誰打輸了,哪打哪了,成嗎?”
悶三兒有些詫異,上下打量了一番華十二:
“呦呵,小子你挺帶種啊,要不是結了樑子,我悶三兒還真想交你這個朋友,行,咱們一邊說去!”
華十二推着車,悶三兒幾個人把他圍在中間,往龍華寺方向走去。
悶三兒幾人似乎對附近地形極爲熟悉,不一會就找了一條偏僻的衚衕,等進去之後,他看了一眼華十二:
“小子,這地兒行了吧?”
華十二把自行車靠在牆上,朝幾人笑了笑:
“這地兒不錯,你們是單挑啊,還是羣毆啊?是空手啊?還是動傢伙啊?”
他說話伸手入懷,想拿根兒煙抽,悶三兒嚇了一跳,以爲華十二要掏傢伙偷襲呢,他可是聽自己哥們說了,面前這貨下手陰着呢,出手就掏襠,這樣的人忽然掏東西搞偷襲也不是不可能。
悶三兒直接扯開綠軍裝,從腰間抽出兩把刺刀,做防備狀:
“帶着傢伙呢吧,掏出來吧,咱倆照量照量!”
華十二本來是真想掏煙來着,但聽對方這麼說,他也不好意思再往外掏煙了,索性掏出一把大黑星來,指着悶三兒:
“怎麼個照量法兒,你說說吧!”
“.”
悶三兒一臉鬱悶:“這還照量個屁啊!”
轉眼,兩把軍刺扔在地上,悶三兒和他帶來的幾個小子靠着牆,抱頭蹲了一排。
悶三兒訕笑道:“領導,你是哪個部分,嗯,哪個單位的,誤會,我們就是瞎鬧!”
之前那倆被掏襠的,都跟着賠笑:“對,瞎鬧,我們就是鬧着玩!”
華十二踢了踢地上的刺刀:“瞎鬧什麼啊,用這個跟我鬧着玩?”
他晃了晃手裡的大黑星:“那我用這個跟你們鬧着玩,也很合理吧!”
華十二說完一人給了一巴掌,然後點了根兒煙,走到衚衕口的方向,背朝外,槍口朝裡,靠牆抽着煙,他這站位,外面有路過的人只能看到他後背,看不到他手裡拿的槍。
這時候他才用槍指着幾人,開始審問:
“說說吧,因爲什麼找我麻煩啊?你們說我就出門釣個魚,招誰惹誰了,尼瑪刺刀都給我亮出來了,這是拿我當階級敵人了吧!”
“沒,沒有!”
悶三兒一臉苦笑:“領導,能不說麼?要不然您打我們一頓得了!”
華十二戲謔一笑:“用槍打啊?”
“別,那不就打死了麼!”
“少跟我臭貧,到底怎麼回事,說不清楚,把你們幾個送派出所了啊!”
華十二直接把自己證件亮出來了:
“看見沒,軋鋼廠保衛科的,你們襲擊保衛科幹事,是想破壞生產還是想獲取秘密情報啊,我看你們是敵T吧!”
悶三兒幾人差點嚇趴下:“別,領導,我們就是來幫人拔份兒的,您再說下去,我們幾個就直接槍斃了!”
華十二踢了他一腳:“那還不趕緊說,找我拔什麼份兒?是不是傻柱讓你們來的啊?”
“傻柱?”
“就何雨柱!”
“您說天壇練摜跤的那個何雨柱?我們倒是聽說過那人跤練的不錯,只是沒見過!”
悶三兒幾人頂不住壓力,最後還是說了,他們是爲街道的吳幹事出頭。
他們這些人都住在附近鴉兒衚衕,那吳幹事是他們衚衕裡最出息的年輕人,不但上了高中,畢業之後還被分配到街道。
結果就在要轉正的關鍵時刻,遇上了華十二這麼一檔子事兒。
那天回去,吳幹事不但受到了批評,轉正的事情也泡湯了。
那鴉兒衚衕就在這後海附近,龍華寺邊上,華十二和閻埠貴來北海釣魚,正好讓今天放假的吳幹事看到了。
年輕人藏不住事情,本來和衚衕裡幾個玩伴有說有笑,結果一看見華十二,吳幹事頓時一臉鬱悶。
他這表情就被同伴注意到了,問清楚才知道,華十二就是耽誤吳幹事轉正那個人。
所以之前那倆小子過來就是要教訓一頓華十二,給吳幹事出口氣的。
沒想到那倆一個照面都沒走過,就變成了武當派。
兩人一合計,直接回鴉兒衚衕找了悶三兒。
悶三兒在鼓樓西大街這一片兒也算有一號,幹架是個狠人兒,整天揣着兩把刺刀,少有人敢招惹。
他一聽自己兄弟捱了欺負,立刻就過來出頭。
悶三兒說到這兒,自己長吁短嘆:“沒想到啊,出身未捷遇到您了,我就只能落一個淚滿襟”
華十二都被這貨逗笑了:“看不出來,還挺有文化,合着你是英雄唄,還淚滿襟?”
“哪兒啊,長聽說書.”
華十二叼着煙就笑:“就你們還替別人出頭呢?那姓吳的小子見你們撂這兒了,怎麼沒見人啊?”
正說着就聽見外面密集的腳步聲響,聽聲音怕來了二三十人。
來人還沒到衚衕口,聲音就先傳到了:“三兒,下手輕着點,可別鬧出事兒來!”
說話間,一個同樣穿着綠軍裝,其貌不揚,身形清瘦的漢子身後帶着二十多個小青年,已經進了衚衕,見到悶三兒他們幾個抱頭靠牆蹲着,一個不認識的年輕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頓時就是一怔。
“三兒?這怎麼個事兒啊,讓人弄服了?”
悶三兒見狀不由苦笑:“六哥,人家是軋鋼廠保衛科的,身上帶着傢伙呢,我這不服也得服啊!”
說着用手比了一個biu、biu、biu的手勢。
華十二看着那個六哥,頓時想起一個人來,這不是大導演麼,等等
他回頭又看悶三兒,怪不得覺着眼熟,這年輕了好些歲,跟後來長的不太一樣了。
華十二也想起這些人是哪個劇情裡的人物了,‘老炮兒’,這個六哥就是後來的六爺張學軍,悶三兒的名字倒是沒變,手段也沒什麼變化,原來這貨現在就用兩把刺刀了啊。
再往張學軍身旁看去,吳幹事就在他旁邊一臉驚駭,他身邊還有幾個眼熟的,但華十二隻認出一個來,就是道哥演的燈罩。
看到悶三兒的手勢,張學軍等人也是一怔,轉頭問吳幹事:
“這人是軋鋼廠保衛科的?”
吳幹事額頭見汗,心虛的點了點頭,他也沒想事情會鬧到這一步。
張學軍擡手就一個嘴巴子:“那你還讓悶三兒去找人家麻煩?”
吳幹事這個委屈啊,他也沒說要找華十二麻煩啊,只是看見對方的時候表情不對,被那倆衚衕裡的哥哥看見了,非要給他出氣,這不是沒拉住麼。
不過說起來這一巴掌也是不冤枉,因爲他從始至終也沒說出華十二是保衛科的。
張學軍硬着頭皮走上前,華十二淡淡一笑:
“怎麼着,你也想拔份兒啊?”
張學軍此時也看見了華十二藏在身前的手槍:
“兄弟,咱四九城的爺們兒茬架,犯不上動這個吧,你把這東西放下,我們放你離開,咱就當今兒個這事兒沒發生過怎麼樣?”
華十二嘁了一聲:“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你唄,那我要是不放下怎麼辦啊?”
張學軍擡手指了指自己腦門兒:“不放也行,來,給爺們兒這兒來一槍!”
他身後那些人,呼啦一下都圍了上來,悶三兒等人見狀也站了起來。
張學軍擺了擺手,示意不要輕舉妄動,然後又看向華十二:
“我是鴉兒衚衕張學軍,今兒這事兒到此爲止,就算咱們交個朋友!”
華十二豎起大拇指:“行,你算條漢子,不過我要放下這東西走出去,當事情沒發生,那我不就算慫了麼,這樣吧,我不動傢伙,然後我一個人羣毆你們一幫人,不管輸贏咱不帶找派出所的,主打一個活動筋骨怎麼樣?”
張學軍有些懵,把biu、biu、biu放下,你還有還手的機會了麼。
他還沒反應過來呢,華十二已經把大黑星揣回懷裡,然後對着張學軍就是一腳,直接把這未來的六爺,踹的趴在地上。
周圍都是跟着張學軍混的,此時一見六哥被打,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揍他!”
這些人一擁而上,然後便聽見衚衕裡噼裡啪啦,一頓拳拳到肉之聲,不到兩分鐘,整個衚衕裡除了華十二,就沒有站着的了。
悶三兒兩個眼睛都被捶成了熊貓眼,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呼呼直喘:
“艹,你是保衛科出來的麼,你是上甘嶺下來的吧,丫怎麼這麼能打啊.”
張學軍就倒在悶三兒旁邊,臉上也一片青腫:“丫的,還專打臉,下手可夠黑的!”
華十二臉不紅氣不喘,靠在牆上又給自己點了根兒煙:“說個服字,說了我就走,咱們今兒個的事兒,就算了啦!”
張學軍哼哼了一聲,疼得直咬牙:“打死也不說!”
悶三兒啐了一口:“來,弄死我吧!”
其他小青年也見這倆帶頭的這麼硬氣,也都紛紛充硬漢。
華十二正要用分筋錯骨手給這些人鬆鬆筋骨,衚衕外又有腳步聲傳來,這次是一個人,腳步輕盈,是跑過來的,一進衚衕見到滿地都是人,頓時吃了一驚,顯然是沒想到衚衕裡是這樣的局面。
華十二此時也看清了來人,話匣子,後世靠蜜桃臀翻紅的京圈公主。
話匣子朝華十二一指:“你別亂來啊,我已經告派出所了!”
華十二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點了點頭:
“那正好,這些人襲擊我這個軋鋼廠保衛科幹事,我看他們八成就是敵T,不是想破壞生產,就是想從我這裡獲取重要情報,這位女同志,你立功了啊,謝謝你協助我將他們抓捕歸案”
“啊?”
話匣子被華十二這番話弄的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本來就是虛張聲勢想把人嚇走,沒想到人家是保衛科的。
吳幹事朝話匣子擺了擺手:“你來幹什麼,趕緊回家去!”
張學軍也跟着擺手:“話匣子,回去,咱們這茬架呢,沒你的事兒!”
話匣子手搓衣襬,不但沒走,還戰戰兢兢走近一些,改用甜的發膩的聲音對華十二求情:
“哥,你看這事兒你也沒吃虧,不如就算了唄!”
悶三兒一捂臉:“哥幾個這臉啊,全讓你給糟踐了!”
張學軍也是這副表情:“話匣子趕緊走,爺們不用你求情,丟不起這人!”
吳幹事呵斥道;“還不快回去!”
話匣子一擰勁子:“就不,你們這麼多人打不過人家一個,還臉面,哪來的臉啊,我都瞧不起你們.”
“臥槽.”
悶三兒就往起爬,又被華十二一腳踹趴下了,話匣子連忙又求:
“哥,您這氣也出了,就高擡貴手,放他們一次吧,您一個人打二十多人,衣服都沒髒,欺負他們也沒意思不是!”
華十二其實早就沒火氣了,反而還挺欣賞張學軍和悶三兒脾氣的,此時見到年輕版的話匣子求情,便順坡下驢,點了點頭:
“行,你說的也有道理,欺負他們的確沒什麼意思!”
說完推上自行車,就往外走,走到衚衕口,轉頭對已經互相攙扶爬起來的張學軍和悶三兒等人報了個號:
“我是南鑼鼓巷95號院的華十二,吳幹事知道我家,你們要是不服,儘管衝着我來,爺們兒全都接了!”
張學軍擺了擺手:“咱們技不如人,多謝爺們兒高擡貴手,咱們絕不會幹事後報復的事兒,也丟不起那個面兒!”
華十二淡淡一笑:“其實吳幹事這事兒,你們找我可找錯人了,他是被我們院易中海坑了,你們要想報復,別衝着我這個無辜受害者下手啊,就不長腦子!”
說完大笑幾聲,騎車就走。
華十二這是給易中海拉仇恨呢,這事兒絕逼是老易的責任,他可不會平白給人擋雷。
張學軍若有所思,朝吳幹事問道:“那個易中海是怎麼回事?”
吳幹事把事情一說,張學軍氣的踢了這貨一腳:
“人家說的有錯麼,這就不是人家的事兒,等養兩天,這事兒得從姓易的身上找回來.”
回到四合院,閻埠貴見華十二沒事兒這才放下心來,尋問經過,後者哈哈一笑:
“那還能這麼着,您看我吃虧了麼,謝三大爺擔心,沒事兒!”
之後幾天風平浪靜,這天下班,華十二推車剛出廠區,就見一個倩影等在遠處,正是那天有一面之緣的話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