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邪沒有任何反抗，被警察帶上了警車，李偉樂和郭子琛隨行押送。
另一輛車上，陳國忠看着窗外閃爍的霓虹，怔怔出神。
車裡很沉默，陸冠華幾番欲言又止，卻都忍住。
“想說什麼？”陳國忠頭也不回地道。
“我覺得，吳永達和王寶應該沒什麼關係。”陸冠華道。
陳國忠笑了笑：“說有關係的是你，說沒關係的也是你。”
“不過我也覺得沒關係。”陳國忠突然話鋒一轉，“這個人我看不透他，我從見他的第一眼開始，就從來沒猜到過他的想法，也跟不上他談話的節奏。我只看出了一點。”
“什麼？”陸冠華忍不住問道。
“他太驕傲了。”陳國忠揉着太陽穴，目露疲倦道，“他根本不在乎任何人的想法，對王寶是這樣，對我們也是這樣。”
“那你帶他回去，打算怎麼做？”陸冠華微微沉默後問道，“如果沒有事主起訴，又沒有證人作證，我們只能關他四十八個小時，除非我們來真的盯死他。”
陳國忠笑了笑，沒有說話。
其實他也沒想好要拿何邪怎麼辦，而且他隱隱覺得，恐怕事情會很出乎他的意料。
陳國忠的預感是對的。
車到了警局門口，前面押送何邪的車子上，郭子琛和李偉樂兩人一副見了鬼的樣子下了車，吃驚地打量着周圍的環境。
“怎麼會這樣？這不可能，不可能！”李偉樂滿臉不可置信喃喃自語。
“特麼的！”郭子琛狠狠一拳砸在車身上，惱羞叫道。
“怎麼回事？”陳國忠快步走上前，沉聲喝問。
“忠哥！”李偉樂滿臉羞愧，有點不敢看陳國忠的眼睛，“人不見了。”
“什麼？”陳國忠和其身後的陸冠華都愣住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李偉樂懊惱揪着頭髮，“我們押着他上了車，車子開了，然後就到了警局，他就不見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陳國忠聽得莫名其妙，“人什麼時候不見的？衝鋒車一開起來，後艙都是從外面鎖住的，我們一直跟在你們後面，人怎麼會不見？”
“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忠哥！”李偉樂激動大叫道。
陳國忠見他都有些崩潰了，不禁搖了搖頭，只感覺匪夷所思。
他們的車子一直就跟在押送何邪的衝鋒車後面，一路上根本沒看到有什麼動靜，這輛衝鋒車外形完好，也完全沒有被損壞的痕跡，人是怎麼不見的？
見鬼了嗎？
“阿琛，你說！”陸冠華喝道。
郭子琛面色陰沉，隱隱帶着幾分驚懼慌亂。
“真是見鬼了！”他說，聲音都有些變調，“我只記得抓他上了車，車子上路，然後一眨眼的時間車子就停了，再看時那傢伙人也不見了。我和阿樂趕緊下車，卻發現已經到警局了！真是見鬼了！”
陳國忠和陸冠華彼此對視一眼，都覺得心裡發毛。
“陳sir！”便在這時，一個警察跑過來，也是一臉恐懼，顫抖着捧着一副手銬和一張紙條道：“我要下車時才發現被人用這副手銬銬住，還發現了這張紙條。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個警察，是坐在陳國忠這輛車的副駕位置上。
陸冠華一把搶過手銬看了看，驚悚看向陳國忠，顫聲道：“是我的那一副，他怎麼做到的？”
陳國忠沉着臉接過紙條，只見上面龍飛鳳舞寫着一句話：“我又改主意了，你說氣人不？”
他沉默了，心裡寒氣直冒。
恐懼源於未知，他們所有人親眼看着何邪帶着手銬上了車，一路上車都沒什麼動靜，可偏偏，人不見了！
不但不見了，面對面看守他的郭子琛和李偉樂就像是失憶了一樣，什麼都不記得！
而另一輛車上的警察，卻被原本銬住何邪的手銬銬住了，手裡還多了一張紙條！
這種詭異至極的事情，就這麼真實地發生了，怎麼能不讓人發狂恐懼？
“這是警簿上的紙！”陳國忠突然發現這紙條的材質有些眼熟。
衆人一愣。
“我沒帶警簿！”
“我也沒帶。”
“我也沒帶……”
衆人紛紛表示自己沒帶，警簿這東西是警察隨身帶着用來記錄信息的，可事實上自從有了對講機電話後，就很少有人會帶着這玩意兒。“
也就陳國忠這種念舊的人，還維持這種習慣。
他從自己西裝內側的口袋裡掏出巴掌大的警簿，翻了翻，果然發現其中有一頁被撕掉的痕跡，把何邪留下的紙條一對，嚴絲合縫！
陳國忠倒吸一口涼氣。
“全港通緝他！”郭子琛氣急敗壞叫道，“我就不信他真的會魔法！”
“不要招惹他了！”陳國忠沉聲道。
衆人都看向他。
陳國忠嘆了口氣，幽幽道：“如果這個人真的幫王寶，我們還有的玩嗎？”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下來。
大家情緒都很失落，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這種完全超出他們理解範圍的事情，讓他們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陳國忠勉強一笑：“我們也不是沒有收穫，起碼搞清楚了他沒有站在王寶那一邊。”
“是啊……”陸冠華感慨道，“我現在終於知道，王寶爲什麼在他面前乖得像條狗一樣。”
十分鐘後，已經回到辦公室裡，盯着何邪留下的那張紙條怔怔出神的陳國忠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陳sir，我是半島酒店的客房經理，你之前見過我的。”
陳國忠精神一振，道：“什麼事？”
“是吳先生讓我給您打這個電話的，他說他對你有句忠告，要通過我向你轉達。”
“他什麼時候回去的？”陳國忠急忙問道。
“他送你們出去後就回來了啊？剛纔他還把米拉達和瑪緹娜也叫了回去。”電話那頭奇怪道，“怎麼陳sir你不知道嗎？”
也就是說，人家在半島酒店門口就下車了……
陳國忠心中震盪不已，長長吐出一口氣才勉強鎮定下來。
“知道，只是問問。”他笑了笑道，“吳先生說什麼？”
“他說，黎明前的時候最黑暗。”
“……沒了？”
“就這句。”
陳國忠沉默半響，才道：“替我轉告吳先生，謝謝他的忠告。”
掛了電話，陳國忠僅僅皺起了眉頭。
黎明前的時候最黑暗……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