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仍在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
從茶樓裡氣吁吁跑出來的黃衫女子自然是北芒派弟子無疑,因爲落月訣乃北芒派所有,雖不是什麼高深的法訣,但向來只有北芒派弟子纔有資格和機會進行研習。
黃衫女子知道自己在這觀日城的茶樓裡惹了禍,便趕緊逃走,深怕那些個三大五粗的漢子們追上來。
但是下着雨,路實在不好走,她急急忙忙跑出來連雨具都顧不上拿了。出了觀日城,行到途中,腳底一滑便摔倒在泥地裡,弄得全身滿是泥濘。
她找了一條山溪裡洗手,突然之間,溪水中在她的影子的旁邊,多了一個小老頭的影子!
她大吃一驚,急忙站起,忽而背心上一痛,已被那小老頭用法訣定住了身。
黃衫女子驚恐萬分,想要大聲呼救,但已叫不出聲來。
那神秘小老頭將黃衫女子的身子提起,在空中飛了一陣,落到一處山間,找了個山洞將她帶了進去。
黃衫女子心裡害怕之極,偏偏動不了,又叫不出聲。隔了好一會,那小老頭便解開了黃衫女子的定身法訣。
黃衫女子二話不說當即向山洞外逃走,哪知那小老頭的身法比她快得多,她急步外衝,沒想到那小老頭早已擋在山洞口,她一頭撞在他的胸口上。
小老頭哈哈大笑,說道:“小美人,往哪兒逃呢?”
黃衫女子急忙後躍,捏起法決便要向小老頭打去,但一想到這人也沒傷害自己,自己便無傷他之理,因此這一法訣還是沒有打出去。
黃衫女子怒視那小老頭說道:“我跟你素不相識,你把我帶到這裡來,又攔住我不讓離開,是要幹什麼?你再不讓開,我這法決就要……就要打向你了。”
小老頭只是微微一笑,說道:“小美人,你心地倒好,你捨不得殺我,是不是?”
黃衫女子正色道:“我跟你無怨無仇,何必殺你?”
小老頭笑道:“那很好啊,那麼坐下來談談?”
黃衫女子說道:“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你快放我走,你知不知道我是什麼人,你對我這樣無禮,說不定你的兩條腿不免要被打斷了。”
小老頭的笑意更濃了,說道:“別人不知道你是誰,我可知道,北芒派弟子玲心是也不是?我跟蹤你可是很久了的。”
黃衫女子大爲惶恐,本來以爲要是說出自己是北芒派弟子便能鎮住此人,沒想到對方卻把自己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還說什麼跟蹤了很久了的。
小老頭見到黃衫女子驚慌的樣子,很是得意地接着說道:“其實我也沒想幹什麼……只是覺得你生得好看,這下雨天也沒事可幹,你不如陪我睡一晚……”
黃衫女子臉色頓時煞白,喝道:“住嘴!你這淫賊!”說着又要衝出去,但那小老頭仍是攔着不放。
眼看天色將晚,黃衫女子心裡焦急得很,捏起法決便朝那小老頭打去。
小老頭的修爲當真是高深,只見他指尖有光亮一閃,輕輕一彈便飛出一法訣決,直接把黃衫女子的法決給打散了。
接着那小老頭便朝黃衫女子撲來,伸手扯她的衣裳。黃衫女子反掌打他,兩隻手又都被他捉住了。
“你——你這淫賊,敢這般無禮!若讓我師尊知道了,定然將你碎屍萬段。”
“你師尊麼,我根本就不放在眼裡,你們北芒派的掌門縹緲姬,我倒是忌憚三分。”
“那你還不快住手,我們北芒派的掌門眼下也到了觀日城的。”
小老頭笑道:“那又怎樣?別的幾個大門派的掌門我都是忌憚七八分的,偏偏這縹緲姬我只忌憚三分,你可知道爲何?”
黃衫女子不解:“爲何?”
小老頭道:“因爲縹緲姬是個女人,而我天生就是女人的剋星,她要是來了,說不得也要像你一樣陪我快活。”
“住嘴!不許你侮辱我們掌門!”
“好好好,我不侮辱她,我就只侮辱你行了吧。”小老頭說時手上便開始不老實了。
黃衫女子又氣又怒,又無計可施,急得眼淚直冒。就在這危急時候,洞外忽然傳來一聲炸響,好似有人施展了法訣打在附近。
山洞一陣輕微的搖晃,小老頭同時謹慎地停下不軌之舉,仔細聆聽動靜。
洞外一片平靜,剛纔彷彿只是一個意外,或者說巧合。
小老頭暗暗鬆了一口氣,正要有所行動時,又是一聲炸響傳來,跟前一次一樣,不大不小,不遠不近,剛剛好就在附近。
小老頭耐住性子又稍等了片刻,仍是沒有什麼異樣。當他再一次要有所行動時,又是一聲炸響傳來,跟先前兩次如出一轍。
小老頭氣炸了,朝洞厲聲喝道:“外邊的是誰?”
沒有人迴應。
小老頭罵道:“別跟大爺裝瘋賣傻,識相的便給我滾得遠遠的,大爺要是發作起來,你可沒命啦!”說完又開始扯黃衫女子的衣裳。
轟隆——
又是一聲炸響。
這一來二去的,小老頭便覺得一股怒火衝上頭來。黃衫女子拼命掙扎,只盼洞外那人快來救自己,可是那人不知怎的,只是在山洞外胡亂施展法訣,不進洞也不離開。
“他奶奶的!”小老頭破口大罵一聲,然後定住了黃衫女子的身,呼的一聲,竄了出去。
小老頭出了山洞,見得雨仍是淅淅瀝瀝地下,卻不見有什麼人影在雨幕中,他四下找了一會兒,什麼也沒發現,便又回到洞來。
他剛走到黃衫女子身邊,山洞外又傳來一聲炸響,黃衫女子亦是覺得有趣,忍不住咯咯笑出聲來。
小老頭瞪了黃衫女子一眼,黃衫女子隨即閉了嘴。這時小老頭伏下身子,悄悄走到洞口,只待洞外之人再施展法訣,他便衝出去逮個正着。
可是洞外那人機警得很,卻再也沒發出半點聲息,小老頭一步步的往外移,黃衫女子見了,心想洞外那人倘若給這淫賊擒住可就糟了。
眼見小老頭正要衝出去,黃衫女子便急忙叫了起來:“小心了,他出來啦!”
洞外那人在遠處哈哈哈的笑了三聲,說道:“多謝你,不過他追不上我的,他的御空之術還欠些火候。”
小老頭一聽洞外之人說自己御空之術還欠些火候,頓時暴跳如雷,突然回身在黃衫女子臉上重重地捏了一把,痛得黃衫女子嬌喝出聲。
小老頭嘿嘿笑了幾聲便竄了出去,叫道:“狗賊大言不慚,你我來比試比試看看誰的御空之術欠些火候!”
小老頭哪知道這一下他已經上了別人的當了,他剛一出去,躲在山洞旁邊的一個身影便溜了進來,低聲對黃衫女子說道:“別怕,我是來救你的,他使的是什麼定身法訣?”
黃衫女子大喜,連忙說道:“我也不知道他使的是什麼定身法,只是身子不能動,話倒也能說。你是哪一位高人?”
那人說道:“先解了定身法再說。”說着便雙手結印,打出一道靈力在黃衫女子身上點了幾下,但沒有絲毫效果,他又嘗試了幾次,始終還是解不開。
這時洞外傳來御空而行的呼呼風聲,黃衫女子心知那小老頭又追回來了,忙說道:“好人,你快逃,他一回來,可要殺死你的。”
那人說道:“神州正道,同氣連枝。出家人慈悲爲懷,我焉能不救女施主?”
黃衫女子聽得那人一口一個出家人、女施主什麼的,便猜測他該是一個和尚,又見他頭上有蓬鬆散亂的頭髮,又自覺奇怪,和尚不都是光頭的麼?
聽得破空而來的呼聲漸近,和尚一急,說道:“女施主,得罪了!”說完一把將黃衫女子抱起,輕聲一躍溜出了山洞,藏進不遠處的草叢裡。
剛剛藏好,那返回的小老頭便如離弦之箭一般飛進山洞,片刻之後一聲咆哮傳出來。
“氣煞我也,氣煞我也!狗孃養的,竟然敢耍老子!老子要將你碎屍萬段!”小老頭髮現黃衫女子已被人救走,頓時大發脾氣,破口大罵,那罵人的話又是大聲又是難聽。
他出了山洞,在洞口處繼續大罵,捏起了許多強力的法訣向四周隱秘的角落打去,一邊打一邊觀察動靜,他知道這片刻之間黃衫女子定然不會逃得太遠。
幸好這會兒天空下着雨,烏雲陰沉,他並未能發現草叢裡的和尚和黃衫女子,但他料想他們逃不遠,一定躲在附近,因此不停地用法訣轟擊,想要把他們逼出來。
這時一道法訣對着草叢中的兩人飛來,黃衫女子大驚,尚未反應過來,一隻大手便將她的腦袋摁了下去。法訣從黃衫女子的頭頂上掠過,只差得幾寸,實是驚險。
小老頭用法訣轟炸了好一陣子,口中只是咒罵,然後向前一路找了過去。
忽然之間,黃衫女子感覺到有些熱烘烘的水點一滴滴的落在自己臉上,同時她嗅到了一陣陣血腥氣,頓時大吃一驚,低聲問道:“好人,你受了傷麼?”
和尚急忙伸手捂住了黃衫女子的嘴,過了好一會,聽得那小老頭的咒罵之聲越去越遠,他才低聲回答道:“阿彌陀佛,不礙事。”說完放開了手。
他雖這麼說,可是流在黃衫女子臉上的熱血越來越多,黃衫女子心中大急,說道:“你傷得很厲害,須得止血纔好,我略懂醫術,讓我來幫你吧。”
和尚悶聲說道:“女施主可別出聲,一動就給那傢伙發現了!”說着伸手按住了自己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