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不滿3平米的房間,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生活用品和雜物,除了一張上下架子牀之外,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這就是籠屋!
凌晨了,抹着濃妝的女人提着一份餐盒急急忙忙地打開門,跑了進來,看着坐在牀上可憐巴巴的小男孩,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頭。
“坤仔,餓了吧?”
叫坤仔的小男孩點了點頭,有氣無力地說道:“嗯,媽咪,我餓了。”
“對不起啊,坤仔,媽咪今天回來的有些晚了。”女人趕緊打開餐盒,笑着說道:“快來看看媽咪今天給你帶什麼好吃的?”
“哇,有肉唉!”
看着一臉驚喜的兒子,女人心疼不已,都怪自己沒用,掙的錢除了交籠屋的租金,平時只夠買些冷飯來給孩子果腹,哪裡見過多少葷腥啊。
心酸、心疼,卻沒有淚水,因爲她的眼淚早就已經流乾了,現在她唯一的目標就是將坤仔養大。
“趕緊吃吧,等會就不好吃啦。”
坤仔接過餐盒,埋頭像條餓狼一樣往嘴裡扒飯,一邊吃,一邊還含糊不清地說道:“媽咪,太……好吃啦。”
“好吃就趕緊吃吧,吃飽了,我們坤仔才能快快長大。”
點了點頭,坤仔忽然停了下來,滿嘴還沒下嚥的飯,擡起頭看着女人,將餐盒遞了過去,含糊不清地說道:“媽咪,你……也吃,好好吃啊。”
笑着擺了擺手,女人欣慰地摸着坤仔的小腦袋,說道:“媽咪吃過啦,不吃了,你快吃吧。”
“不嘛,媽咪,你嚐嚐肉嘛,嚐嚐嘛,好好吃的啊。”
看着固執地將餐盒放在自己面前的坤仔,女人小小地吃了一絲肉,然後強忍着流淚的衝動,說道:“好吃,好吃,坤仔,你敢吃啊。”
看到媽媽吃了,坤仔纔拿回餐盒,繼續自己的狼吞虎嚥,還不忘說道:“媽咪,以後我一定要賺大錢,賺很多很多的錢,然後我們天天吃肉,天天吃肉。”
“嗯,嗯,媽咪相信你。”
“我一定會賺很多很多的錢的。”
…………
學校的足球場上,幾個學生圍着一個衣服髒兮兮的學生,不斷地取笑辱罵着他,推搡他,甚至是拳腳相加。
“看看這個小白·臉,穿着這身爛衣服,身上還有臭味,真是臭死了。”
“你們不知道吧?李乾坤是個雜·種啊,他沒有爸爸的,跟他媽媽的姓啊。”
“他爸把他和他媽甩了啊,哈哈,不要他們啦,他們撿垃圾吃啊。”
“他媽出來賣啊。”
……
罵他窮可以,罵他髒可以,罵他臭也可以,罵他什麼都可以,但是絕對不允許任何人侮辱他媽媽,被圍在中間低着頭、握着拳頭的李乾坤終於爆發了。
從背後的書包裡掏出一塊板磚,衝着圍着他的幾個人就衝了過去,直接將一個人拍到在地,然後騎在他身上又狠狠地拍了好幾下——剛纔就是這個人罵他媽出來賣的。
下手又快、又狠,沒一會就將所有人全部都打到在地了。
太突然了,誰也沒想到李乾坤這個平時不聲不響的小子會這麼兇殘,下手如此的狠辣,完全奔着要人命去的啊。
看着倒在地上呻吟的一衆人,李乾坤拿着帶血的磚頭,喘着粗氣,目光陰冷地掃視了一圈,然後聲音沙啞地說道:“以後誰再敢欺負我,我就殺了誰,殺他全家。”
“我李乾坤說到做到,誰欺負我,我就殺了誰。”
…………
看着眼前帶着一衆小弟威風的不得了的男人,鼻青臉腫、身上的刀口還在流血的李乾坤直接跪了下來,喊道:“老大,我想跟你。”
就在剛剛,李乾坤跟手下的幾個小弟被周邊的一個小社團給圍了,差點被人砍死,要不是這個男人路過順手救了他,估計現在已經是橫屍街頭了。
看着一臉稚嫩卻萬分倔強的李乾坤,男人若有所思地問道:“跟我?給我一個理由。”
“賺錢,不被人欺負,威風。”
點了點頭,男人笑了笑,說道:“小子,要是跟了我,拜了香堂、跪關二爺,這輩子可就只能當爛仔啦。你長得這麼靚,還有大把的前途啊,確定要跟我?”
“靚又不能當飯吃,只要有錢賺,只要足夠威風,只要沒人再敢砍我,我這條爛命幹什麼都行,當一輩子爛仔又能怎樣?”
男人深邃的目光盯着李乾坤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從這個年輕人的眼睛裡他看到了不甘、不屈和野心、狠勁,是個苗子,也是個苦命人。
“拿着錢,先去包紮一下。”男人站了起來,丟下一張寫着字的紙片,還有幾張港幣,說道:“明天到這個地方來找我。”
“我叫蔣震,洪興的龍頭。”
看着被小弟們簇擁着離開的蔣震,李乾坤緊緊地握着紙片和港幣,暗暗發誓——自己一定要像這個男人一樣威風,自己也一定要當龍頭。
第二天李乾坤就不顧身上還疼的傷,來到了洪興的坨·地,拜在蔣震門下,就此加入洪興,成爲了一名真正的“爛仔”。
憑藉着狠勁和醒目,打架不要命的李乾坤爲新生而四面是敵的洪興立下了汗馬功勞,幫助洪興慢慢成爲香江的超級社團之一。
78年在藍田砍大圈幫、幫助洪興就此站穩了腳跟,83年幹掉沙皮收回香江仔的魚市場,85年砍死陳其帶着洪興殺入尖東……這一系列輝煌的戰績爲李乾坤在香江社團中打出了赫赫威名,他也成爲了洪興的一方超級大佬。
江湖人送花名——靚坤!
加入洪興這麼多年以來,靚坤變得有錢了,早就把他媽媽接進了豪宅裡,別說頓頓吃肉了,就算是餐餐吃海蔘鮑魚都沒問題啊。當然了,再也沒人敢欺負他靚坤了,只有他欺負別人,更是威風的不得了。
可以這麼說,靚坤已經差不多完成了曾經心中的所有心願和目標,現在只有一個心願還沒有完成——當洪興的龍頭,賺更多的錢。
忍了這麼多年,也試探了這麼多年,現在,靚坤覺得是時候了,是時候向洪興的龍頭寶座發起衝擊了。
“我是靚坤,我一定要當洪興的龍頭!”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