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他身後衆人頓時大譁,焰流火宗那人搖頭道:“我焰流火宗自然不會如此施爲,只是眼下謝紫蘇姑娘煉丹已然到了緊要關頭,爲了避免太多閒雜人等在她煉丹之處影響她煉丹,因此我等才封鎖了此間街道,卻並不是想要獨吞所有的丹藥。”
陽七指冷笑一聲,道:“閣下說這話,便是閣下自己也不相信吧?”
說着,他陡然回頭大叫起來:“諸位道友,焰流火宗自恃勢力龐大,買通了銳風宗,想要獨吞所有的丹藥,視我們衆人於無物,我們斷斷不能容他們如此施爲。”
焰流火宗中人面色一變,還未等到他多說人麼,人羣便在此嘈雜了起來。有脾氣不好的幾人手中兵刃揮動,短刀飛鏢飛蝗石之類的東西便朝那十幾人擊去。
這一番有人開了個頭,其餘衆人便登時圍了上來,一時之間,火球水箭冰刃等低階法術漫天砸了過去,也有六七人手執刀劍直接朝那十餘人撲了上去。
那十幾人立刻慌了,左右對視一眼,胡亂撥開了襲來之物,快速向後退去。
衆人跟在後面便朝前涌去,這一字街倒是頗爲寬敞,約莫兩三丈的樣子,百來人擠在這街道上倒也不算太擁擠。
與此同時,從另外一邊街道也是涌了一大羣人過來,兩羣人最終匯合在了諸典閣門口,然後停了下來。
概是因爲,有三名修士正手執長劍,滿臉冷峻地立在諸典閣門口,虎視眈眈地望着衆人。爲首之人乃是一名白髮女子,她身着一襲淡灰色長袍,雙眸狹長且斜斜向上挑起,自有一股凌厲之意,十指屈伸在身前,手指纖長蒼白,指甲殷紅如血,有血色光華在她手指尖端流轉。她身後兩人一人身軀高大肥胖,身穿一襲血色長袍,雙眸眯成一條細縫,手中握着一隻兇惡可怖的巨大狼牙棒,另外一人則是瘦小乾枯,手執一柄細細長劍,一臉的平平無奇。
一方有兩百多人,另外一方卻只有三人,然而,這三人傲立在兩百多人面前,沒有絲毫驚懼之意。他們望着這兩百多人,便如同望着兩百多螻蟻一般。
陽七指見到這三人之時,不由嘶地倒抽一口涼氣,他原本奔在最前面,此時腳步頓時慢了下來。
他已然認出了這三人的身份來。
焰流火宗三殺星,天殺廖雲倩,地殺海無獺,人殺成人憂,或許這三人在低階修士內中名聲不顯,然而陽七指這等修爲略微有成之人,卻是聽說過他們的赫赫兇名。
三殺星殺性極重,據傳和他們修煉的功法有關係,等閒時候他們並不會隨意離開宗門,然而一旦離開了宗門,那便是屍首橫陳、血流漂櫓,仗着焰流火宗的龐大勢力,以及自身的強大實力,整個山海界之中,能夠奈何得了他們的存在,實在不多。焰流火宗的威名,有很大一部分是這三人硬生生殺出來的。
普通殺性比較重的修士,便是殺人,也往往有個理由,譬如奪寶,爭奪靈草,爭風吃醋,殺人滅口之類,然而三殺星卻純粹似是爲了殺而殺,便如同吃飯喝水一般。
若是換了別人,陽七指估計他們也不敢對這麼多人隨意下手,然而換了是焰流火宗三殺星的話,那便難說了。
施然跟在衆人後面,朝前擠過去之時,卻是看到了人羣之中陽七指的異狀。同一時間,另外有幾名看上去修爲頗高的修士也是大汗淋漓地停住了腳步,作勢欲逃。他心中暗道不好,遠遠望了那三人一眼,便察覺到一股凜冽的涼意襲來,讓他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便是昔日面對剛剛渡劫的李無怨,他都沒有這等感覺。
他腳下頓時慢了下來,待到自身脫離衆人之際,快步向後而去,然後一頭鑽入身後那跟隨而來看熱鬧的人羣當中。
還沒等到他跑出這一字街,人殺成人憂已然朝前邁開一步,揮劍一挑,揮出一道巴掌大小的劍光,瞬間破空而至,將離他最近的三人透體而過。
血光濺射當中,那三人慘叫聲中,便即摔倒在地。
原來,便在適才,這三人已然走入了成人憂身前兩丈範圍之內。
其餘諸人腳步齊齊一滯,下一刻,憤怒的修士們刀劍齊揮,便朝那三人涌了上去,同一時間,有無數道火球、水箭、冰刃、木刺、石錘以及短刀、飛鏢、飛蝗石等朝三人砸了過去。
衆人俱都存着這種心思:“反正這麼多人,他們總不可能把我們所有人都殺了吧。”
然而,如果他們知道這三人昔日兇名,便不會如此想了。
其餘兩殺星俱都未曾動手,只有成人憂手中細劍連揮,迅疾無比的劍氣接連擊殺了五六人,同時他另一隻手晃出一隻劍鞘來隨意揮動了幾下,便將一衆襲來的低階法術等物盡數擊落。
在他兇威之下,衝在最前面的幾人終於有些害怕,齊齊停住了腳步。然而身後之人卻是不管不顧地涌了上來,幾人居然不由自主地被擠到了前面去。
其中一人驚叫聲中,摸出一面黑漆漆、頗爲沉重的大盾來擋在身前,然而在成人憂的劍氣之下,那大盾便猶若紙糊的一般,嗤拉一聲便被劍氣穿透,而後將此人穿喉擊殺。
其餘幾人終於慌亂了起來,大叫道:“他媽的擠個屁啊,誰想過來就自己縱過來吧,不要在後面亂擠!”
說着,幾人回過頭去,便要向人叢中鑽去。
後方之人卻是未曾見到成人憂的手段,還在朝前方擁擠着。這一字街本來就不是很寬,這麼多人擠在這裡前後簇擁着,當真是亂糟糟一團。
成人憂冷冷地道:“烏合之衆!”
言罷,他也懶得再動手了,只是望着他身前兩丈之處,一旦有人跨過那條線,他便會即刻出手。
施然在遠處暗暗嘆了口氣,忖道:“這麼多素不相識的修士聚在一起,若是遇到較弱之人,直接碾壓過去也就罷了,遇到強者便當真是不堪一擊了。那陽七指雖然好算計,不過卻是沒想到焰流火宗會派出這等強者鎮守諸典閣門口吧。”
混亂持續了數息,這才漸漸安靜了下來。有膽子較小的人便先行離去了,只餘下六七十名自忖還有幾分手段且又不甘心就此走開之人立在三殺星外兩丈以外,或凝神張望,或交頭接耳,不一而足。
時間一點點過去,忽有一股異香陡然散發而出,入鼻之際便讓人精神一振。
當此時,衆人皆知,那五行靈毒丹,已然煉製成功了。
人羣當中又是一陣騷動,六七十人各自摸出手中刀劍之物,一步步向三殺星逼了上去。
這些人比之適才那一兩百人,平均實力又是要高上不少,只不過,那三殺星仍然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甚至連眼皮子都沒有擡一下。
靠近三人兩丈之時,人羣便停了下來。留下的人俱都非是衝動之輩,衆人並不打算惹怒三殺星,留在此間,只是想要爭取一個機會。
數息之後,諸典閣大門吱呀一聲打了開來,數十名黑衣人自其中相繼走了出來,站立在了三殺星身後,排成了兩排。而後,一名相貌英武不凡、滿臉精幹之色的青年自其中行了出來,跟在他身後的卻是一名鬚髮皆白的老年修士。那老年修士身後,尚有四五名面無表情的修士。
那青年對老年修士點了點頭,道:“還望宗主處理下此間之事。”
老年修士滿臉堆笑地道:“少宗主放心,此事便交給我了。”
而在那老年修士行出來之際,外邊衆人已然大譁,概是因爲,這老年修士正是本地銳風宗宗主麻青瓢,據傳他小時候被上一任銳風宗宗主自一條水流上一個碩大的青瓢之中撿到,因此便有了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