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山上……玉清殿外。如此仙境卻不想比那畫中更是美麗萬分,但此刻,這美麗的景象卻透漏出不一樣的心境。
張小凡在青雲門待了數年,這裡真是比家還一般的溫暖,但不想今日卻讓他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更是他站在玉清殿門之下,望着那高大莊嚴的殿堂,頓時間,他感覺自己站在那裡是這樣的渺小與無奈。
此刻,田不易看了一眼張小凡,慢慢道:“小凡,沒事的,我們都相信你。”
更是後面宋大仁等人也一同道:“小凡,大家都會陪同你的,因爲大竹峰所有人都相信你!”
張小凡此刻聽着這些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話語,忽然的感覺到心裡陣陣涌動着說不出的波瀾之感,更是覺得這些年的情誼啊!如同蘭舟通彼岸一般,更是隱隱間,他的嘴脣動了一動,似乎想說出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卻又慢慢的嚥了回去。
這時,只見前方一個人影離的他們近了,更是那話語由遠而至,衆人擡眼望去,原來是常箭,只聽他慢慢道:“是田師叔啊!道玄掌門等了半天了!我們進去吧!”
一旁,田不易看了看衆人道:“我們這就進去。”
此刻,張小凡隨衆人的腳步緩緩的踏前而行,卻不想此刻又是聽到一陣瘋狂的聲音:一團黑氣啊!一團黑氣啊!別過來,滾開……別過來,妖怪啊!惡魔啊!不……你是魔鬼……啊。
張小凡向一旁望去,原來是瘋了許久的王二叔,只見他破衣楚楚的坐在那裡,更是一頭披散的頭髮散發着有些惡臭的味道,一雙恐懼的雙眼直直的望向前方,更是口中肆意瘋狂的喊叫着!
張小凡忽然的心頭一陣酸楚,更是問跟在一旁的常箭道:“王二叔一直都是這個樣子麼?”
常箭點點頭道:“張師弟,自從草廟村慘案發生後,他雖然活了下來,可是我覺得他真是生不如死啊!你看他現在的樣子,真是活受罪啊!”說着,哀哀的嘆了一口氣。
一旁,田不易望了望那瘋了的王二叔,又轉身看了一眼張小凡,道:“小凡,你知道你的心思,但是還是等一會出來後你在看他吧!現在怕是道玄掌門等我們等的急了啊!”
此刻,常箭也道:“是啊!”頓了頓,又道:“對了,田師叔,今日除了掌門人外,還來了其他門派的師長前輩!”
後方宋大仁奇怪道:“其他師長前輩?”
更是旁邊田靈兒皺了皺眉頭道:“我們青雲門下的事情,難道跟他們有關係麼?”
一旁,田不易停下腳步也詢問道:“這個當真我們剛纔還不知道,只是都是誰來了?”
常箭猶豫了一下,道:“田師叔,畢竟青雲門下出了這樣的慘案,您覺得能瞞住多久?自然是天音寺聽說了,還有那焚香谷聽說了,都是趕來了。”
後方,田靈兒聽了,頓時臉色一白,忙問道:“趕來了?多少人?都是誰?”
這下問的,常箭反而有些“招架不住”一般,略略道:“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只是知道他們聽說了此事,貌似是來向……向張師弟瞭解情況的,至於有沒有其他的事情,我也確實不知道啊!”
一旁,田不易朝田靈兒揮了揮手,道:“靈兒,只怕你常師兄也不太清楚此事的前因後果,咱們暫且先進去在說。”
旁邊的張小凡聽了默然點頭道:“師父說的是,師姐,還是先進去吧!在這裡也是空問不是麼?”說罷,看了常箭一眼。
常箭看了看張小凡同時看了看田不易等人,道:“你們跟我來。”說罷,引他們進了玉清殿中。
衆人剛剛踏入玉清殿內,只見一股肅然正氣之感迎面而來,更是此刻巨大的殿堂之中,圍坐了許多人,而張小凡望着裡面嚴肅的氣氛,後背不知怎的,忽然的冒出許多冷汗!
此刻,大殿前方之上,道玄真人正端坐在那裡,在看兩旁,張小凡不由得一驚,他不曾想,今日來人居然如此之多,不僅僅是大竹峰所有人全部到齊,更是別脈掌門,甚至是齊昊和陸雪琪等人也一起站立在了一旁,貌似三堂會審一般,這讓張小凡的心裡不僅咚咚的敲着小鼓。
此刻道玄真人看了看在場的衆人,站起身目光緊緊的望着張小凡,更是張小凡望着那緊湊的目光,頓時間不知下面將會發生什麼事情。
此時,一旁的常箭上前一步,向着道玄真人行了一禮道:“師父,大竹峰的張師弟已經到了。”
此刻,道玄真人看着張小凡,微微的朝常箭點了點頭,道:“辛苦了,你先站到一邊吧!”常箭又是行了一禮,緩緩的退下了。
道玄真人望了望站在張小凡前後之人,更是對着田不易道:“原來你們都來了,來了也罷!既來之則安之,你們坐在那裡吧!”說罷,用手指了指旁邊的座椅。
田不易看了看坐在旁邊的一干衆人,臉上忽然的閃現出一絲的不自在,不過下一刻他恢復了神情,身子緩緩移動到一旁的座椅前,慢慢的坐下,道:“靈兒、大仁,你們都過來吧!”說罷,更是由一旁的蘇茹帶着,他們慢慢的走了過去。
不過,在這期間,田靈兒和宋大仁悄悄對望了一眼,雙方都是從對方的眼神中讀懂了那一絲絲的不悅之感,如此衆多人前,訓斥一人真是一件讓人丟臉的事情,可是即便是如此,作爲晚輩,他們也無可奈何。
此刻,田不易看了看道玄真人,又看了看張小凡,緩緩開口道:“小凡,問你什麼一定要知無不言!”
張小凡沉寂的心在此刻像是被撞到什麼一般,連帶着面頰也有些微微抽搐,嘴裡硬生生的回答道:“是,師父。”
只是他的心貌似在滴血,他的腦海中更是有一個念相:當初進入青雲門下當真是對的選擇麼?
只是又有誰能告訴他,這到底是對還是錯呢?
也許也只有上蒼才能明白吧!
“張小凡。”道玄真人緩緩的念出了聲,更是眼光逼視着他,那是如何的目光?有懷疑!有關切!有不忍!有無奈!真是多重滋味在心頭啊!可是他又不能不問,如此又能如何給別人以交代?
而張小凡聽到這一蒼老有力的聲音,身子盡是緩緩的顫抖了一下,慢慢的,他俯下身子,輕聲道:“弟子在。”
道玄真人看着他,又望了望一旁,朗聲道:“上次叫你來問話,只是因爲一些原因,所以顯得倉促了,今日當着別派長輩的面,你一定要把事情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於是說罷,道玄真人便是把周圍一干人仔仔細細的介紹了一遍,他本不想如此做,但是出於禮數便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此刻,當道玄真人介紹到天音寺普泓神僧的時候,張小凡不禁身子一顫,他忽然想到了那日受傷的普智老僧,更是心想:也不知那日普智老僧後來去了哪裡?難道是回了天音寺不成?
正當他冥想的時候,卻聽道玄真人朗聲道:“張小凡,你在想什麼?”
張小凡嚇得一個激靈,更是低聲道:“沒……沒什麼。”
一旁,蒼松道人冷冷的哼了一聲,道:“賊眉鼠眼,還能想什麼?恐怕沒什麼好事吧!”
坐在一旁的田不易望了一眼蒼松道人,同樣冷冷道:“今日這麼多前輩在此,應該還輪不到你先說話吧!”
“你……”礙於別派掌門的情面,蒼松道人只能隱忍不發!不過眼神卻冷冷的望着田不易。
此時,道玄真人看了看田不易又看了看蒼松道人道:“今日是叫張小凡前來問話,你們的事情以後再說。”說罷,又仔細的看了一眼張小凡,道:“張小凡,我還是想問你幾件事情,你要如實回答。”
張小凡低聲道:“是,我一定細細道來。”
道玄真人望了望旁邊,又仔細的斟酌了一番,才慢慢道:“那日可是你一人下山去的?”
張小凡點點頭道:“是。”
道玄真人又慢慢道:“那你的意思就是當時是你一人一直在草廟村坐到晚上對不對?身邊當真沒有一個人?”
張小凡擡頭緊緊看着道玄真人有些微皺的眉頭,忽然的,按捺噬魂的手慢慢的有些溼潤,貌似是汗,豆大的汗珠已經源源不絕的流在了他的手心裡,原來他是這樣的緊張。
半響,張小凡也沒有開口回答,只是此刻玉清殿上所有人都在默默的盯着張小凡,反佛在等待着他的回答,更是此刻,貌似空氣都凝固了,貌似留在大殿上的只有那咚咚的心跳聲。
又是片刻,張小凡緩緩才道:“是,那日確實是我一個人下山去的。”
道玄真人聽了,沉默了一下又道:“爲什麼不回青雲山來?”
張小凡慢慢道:“因爲一個人。”
“什麼?”
大殿之中頓時有些沸騰了,更是衆人一片譁然,誰都沒有想到,他居然能做出這樣的回答,更是就連天音寺僧人的神情都有些微微的顯出鄙夷的神情,此刻更是道玄真人在大殿之上,微微的嘆了一口氣,接着道:“張小凡,你這話……算了,我來問你,你爲了誰可以坐在草廟村這麼晚?”
張小凡看了看道玄真人又看了看周圍衆人,這才慢慢回答道:“早先弟子中了無情花毒,只是後來無情幽谷的楊姑娘救了我一命,不想她卻早早逝去了,所以我……我的心裡真的……那日我下山也是爲了此事。”
道玄真人鄙夷的看了一眼張小凡,又望了望田不易道:“當真有此事?怎麼不告知我?”
田不易起身行禮道:“掌門師兄贖罪,張小凡是我的徒弟,即便是中毒或者是其他事情都應由我承擔,掌門師兄日理萬機,所以又怎能讓掌門師兄掛念與心?”
道玄真人聽了,又望了望張小凡,慢慢道:“原來如此,那麼我在來問你。你到底那晚上看到了什麼?”
張小凡沉默了一下,慢慢道:“那夜我看到了一位老僧,還有一黑衣人,那黑衣人包裹在一團黑霧中,我自然看不清他的面容。”
道玄真人皺了皺眉頭,道:“不過說的有些玄啊!那麼按照剛纔你的回答,你看見他們的時候,就你一人在場對不對?”
張小凡點了點頭,卻沒有開口說話。
這當,道玄真人又慢慢道:“那麼其中一人你應該看的清楚了吧,說說吧!”
張小凡低頭,慢慢道:“其中一人是一位老僧,只是那人告訴我他叫普智……”
話音未完,卻聽站在普泓神僧後面的法相道:“這個,張師弟說的確實是事實。”
他這話剛一說完,頓時解開了埋在張小凡心中的謎題,原來那一日,果真普智老僧回到了天音寺中,只是不知他如何回去的。
他剛剛想念了一下,卻聽道玄真人,道:“那麼那黑衣人呢?說說大概。”
張小凡卻在這一瞬間貌似連呼吸都窒息了,他突然想起那個恐怖的夜晚,那一把如秋水般的長劍,那一聲“你是青雲門下”等等充斥在他的內心,於是的,他在心中幾度徘徊,說還是不說?他彷徨了,他猶豫了!到底要不要說?
“張小凡,你在想什麼?”道玄掌門那一句冷冷的話語傳來,張小凡這才醒悟過來,更是他低頭,嘴脣緊緊的抿着,半響,才慢慢道:“那一晚,我看見了一把長劍,還有就是……”
“什麼?就是什麼?”道玄真人一臉的狐疑。
“就是我看見了那人發出了神劍御雷真訣,那個人是青雲門下的人!”
“什麼?你說什麼?”道玄真人聽了,更是口中發出了陣陣困惑之聲。
頓時間,大殿之中掀起一陣軒然大波,更是所有人的面容上呈現一片驚愕之感,就連陸雪琪的臉上也有了絲絲驚訝之情。
此刻,道玄真人站在大殿中央,臉色是越加的難看,更是他冷冷的哼了一聲,雙目怒視着張小凡,大喝道:“放肆!張小凡,你說這話,可有證據?”
張小凡緊緊的望着一旁的天音寺僧人道:“普智老僧可以作證。”
只是此刻,天音寺的人卻不知爲何,沒有一人開口說話,倒是道玄真人冷冷道:“普智老僧?你竟然如此編排出瞎話,且還污衊他人尊嚴,你明知道他以不在人世,還說出此等逆言。”說着,臉上更是怒氣陣陣。
張小凡此刻的心中真是百感交集,更是腦海中一片空白,他心知他沒有說謊,可是此刻誰又能幫助他?誰又能上前擔保他?誰能相信他?誰又能……更是想到這些,他的雙手開始微微顫抖,內心也急速的跳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