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四十九

班長回來後, 臉色並不好看。好像和男朋友吵架了?又彷彿只是彼此糾葛的無奈。

她一邊走進包房,一邊把手機塞回口袋裡。一擡眼,看見詭異微笑的彎妹, 不禁倒退了半步。

這個細節的動作, 乍看之下着實好笑。而班長皺了皺眉頭, 環顧下安靜異常的四周, 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

彎妹忍不住笑出了聲, “緊張什麼呀!但是你中途離席打電話,掃了大家的興致,大家決定了, 讓你玩真心話大冒險!”

班長鬆了一口氣,隨即歉意地一笑, “有點事情而已。我關機就是了。”

“不行, 大家可都說好了。”彎妹佯裝地虎起臉, “很簡單的,我們問你三個問題, 你要老實回答喲!選擇不回答或者被發現說謊的話,就要罰你喝酒!”她說着,指了指桌上的紅酒。

班長有些爲難,但放眼望去,周遭盡是一張張吃到癡呆的臉, 或好奇或冷淡, 根本沒有人願意幫她解圍。她無奈, 在椅子上坐定, “好吧!可是不準太過分的話題喲。”

“那當然, ”彎妹嫣然一笑,“那第一個問題, 班長你可有男朋友?”

班長遲疑下,回答,“有。”

“那第二個問題,你的男朋友是做什麼的?學生,還是工作了?”

班長更遲疑,“他……他,工作了。”

“喲?”全班頓時竊竊私語。彎妹又繼續追問,“真的?你可別爲了怕我們追究而糊弄我們啊!”

“不會的。”班長艱難地答。

“那說具體點,是什麼工作?白領,還是自己開公司?”

“這,……就別問了吧!……”班長面露難色,目光有着幾分閃爍,竟飄忽着,向我望過來。

我猛然一驚,突然想起某日開學,那部送班長來學校的寶馬。想想,自己可能是全班唯一一個見過班長“寶馬舅舅”的人了。她縱然想要撒謊,也要對我有所顧及。更何況,她一早便認定了我和彎妹是同一條賊船上的,更是對我退避三分。說不定,還以爲這真心話大冒險的遊戲,根本就是我與彎妹蛇鼠一窩,串通了耍她的把戲。她若一說謊話,必遭冷箭暗算。

眼見着班長瞧我的眼神不善,我就更堅定了自己對她的猜測。心下着急,又着實無能爲力。此刻全班如同開了鍋的沸水,骨碌碌地冒着蒸汽,又豈是我一個人能夠改變的?

思前想後,我只得狠心地別過頭,不去看她。

而又漸漸地覺得不安。彎妹的問題,真的只是隨口問的嗎?

那廂,因爲班長遲遲不肯答話,彎妹已取過一隻大號的酒杯,滿滿地倒上,遞到班長的面前。

“管他是學生還是工作了,想不回答也可以,幹了它!”彎妹說得豪爽。

杯子湊到了班長的脣邊,晃動的酒面,隱隱照出她的神色,無可奈何。她接過杯子,一飲而盡。

“太好了!班長好厲害啊!”彎妹鼓起掌來,“那最後一個問題……呵呵,簡單一些好了,既然說是工作了,那年紀是多大呢?”

我不由地手心出汗,又是一個無比陰毒的問題。

只見班長握着空空的杯子,人已經微薰。她聽見彎妹的問話,似是痛苦地搖了搖頭,看了我一眼,取過酒瓶,自己爲自己滿上。又是喝得點滴不剩。

畫面多少有些淒涼。

但衆人依舊熱鬧得象在過節。

我看見彎妹大叫着“好樣的!”,興高采烈。而班長虛弱地趴在了桌子上,不勝酒力。

周圍是無孔不入的竊竊私語,

“原來是工作了的男朋友啊,怪不得從來不見她在學校里約會。”

“也不一定呢,大概是怕我們追究故意這麼說的。否則幹嗎這麼神神秘秘的,工作和年紀都不肯說……”

“對了,你們注意到沒?班長不肯說,還偷偷看了璃珠好幾眼。璃珠八成知道些什麼……”

“內幕啊……”

“女人和女人,再加個男人。能有很多種可能性呢……”

衆人一頓,但隨即都隱晦地竊笑了,

“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