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十三趕到後,這畫舫上哪還有一個人影子?海玉依舊手裡提着兩個炸雷,一臉戒備的看着四周,“十三哥,這、這怎麼空了?”
“晚了……”十三再一一確定這畫舫之上的四個船艙都空了以後,一副懊惱的模樣。
都怪他,反應的太遲,要是早一步看穿七夜的心思,洞悉皇甫軒的陰謀,就不會發生現在這一幕了!
海玉也將這艘畫舫仔細搜了一遍又一遍,終於發現這船上只有自己跟十三哥兩個人,表情裡也是掩飾不住的沮喪。
“十三哥,我們、我們來晚了……那現在怎麼辦?”
慕容十三靠着船舷而坐,一腿隨意的弓起,神色間滿是疲憊。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他感覺自己的頭要炸開了一般的疼。
“海玉,放信號,我們回去。”
嗖嗖兩聲,兩束紅光直衝入天,可做完這一切之後,海玉又被滿腹不解困擾,蹙眉問身旁的男人,“呃……十三哥,我們回哪?”
“良國……海玉你去掌舵,我睡一下。”慕容十三拍了拍海玉的小肩膀,雖然海玉年紀不大,可開船的本事卻已經十分經驗老道,所以十三才敢無後顧之憂的交給他。
一聽自己偉大的十三哥要睡覺,海玉立刻蹦起,滿臉的獻寶表情,“十三哥你放心大膽的睡吧!這有我呢!”話落,又拍了拍手
裡的炸雷,憨憨一笑。
說到底,也終究還是個孩子,單純的心思,又怎麼懂得大人心裡的層層煩惱?慕容十三留下一記輕笑後,徑直走向了船艙裡。
良國皇家大牢內,在一個特殊的牢室中,關着一批特殊的人。
這座地牢不同於皇宮內的其他監牢,這座牢獄是直接建在皇甫軒寢宮地下的,可以說是世上最危險的地方,卻也是最安全的。
這座密牢,除了皇甫軒以及他的三個心腹知道以外,任何人都不知道。當然,還有那些被關在這牢裡的人,可一般都是有進無出,有來無回。
鐵詩嵐靠着石壁,她整個人都有些懨懨的樣子,喘氣帶着嘶拉聲,嗓子已經喊啞,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詩嵐,你這是何必!”張千揚將張千揚攬入自己的懷裡,將她額上汗溼的發,撥至一旁,滿眼都是掩飾不住的心痛和憐愛。
鐵詩嵐近日本就染了極重的風寒,都說有心事的人,身體特別愛出狀況。她起初也並沒有放在心上,自己習武,身體底子本就要比尋常人好些,怎麼也想不到這許久不生病的自己,這次卻遇上了風寒這個煞星!
悽然一笑,鐵詩嵐覺得自己活着的每一天,都像一個玩笑。玩笑到別人笑過之後,一走了之,而她這個送笑的人,卻還得繼續虛笑不止。
“師兄,我
沒事,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鐵詩嵐拍拍張千揚的手背,示意他放心,可她知道自己這是在爲那個人找藉口而已,或許……她其實一直再爲自己開脫?
張千揚又怎麼可能會明白她的心思?詩嵐從第一次見到郎燼寒時,就芳心暗許,現在細想起來,他都忍俊不禁,那時候她纔多大?五歲?六歲?輸個娃娃髻,牙齒都還沒長全,屁顛屁顛的跟在他身後,卻總是吵着要他帶她去找郎燼寒。
這一追就追了二十多年,以爲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卻不過是另一場暴風雨前的寧靜。
張千揚無力的一嘆,倚着石牆坐地,讓鐵詩嵐枕在自己的大腿上,他粗糲的掌心,緩緩覆上她的額,一下又一下輕輕的磨蹭着,爲她紓解着頭痛帶來的煩躁。
鐵詩嵐微眯着水眸,嘴角是一抹享受的笑,“師兄,小時候只要你這樣磨蹭我的額頭,我保管睡的香,連夢都沒有!”
張千揚低聲一笑,道:“好,只要詩嵐睡的香,那師兄就一直按下去,一輩子……”
最後那句“一輩子”,張千揚的聲音,輕到不能再輕,他多希望她永遠都是自己守護的小師妹,不讓任何男人欺負她,只要她開心,他願意做一輩子的護花使者。
鐵詩嵐已經閉上了雙眸,脣角依舊掛着那抹淡笑,只是一行清淚,不知何時早已流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