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宸,你站住!聽我把話說完!”天遙繞過桌子,拉住風儀宸的衣袖,阻止他繼續前行的腳步。
風儀宸雖然站住,可身姿依舊維持着要前行的姿勢,天涯看的明白,他這是在對自己無言的拒絕。
“儀宸,你聽我說……”
“師父!”風儀宸語調陡然拔高,彷彿看陌生人般的看着天遙,“師父你早就知道我救了她?所以特意來這看我,其實你是怕我知道了她的身份,殺她吧?”
天遙不言語,他知道此時說什麼,都無濟於事。
“師父啊師父,你明知我對萬國是什麼樣的感情,你也知萬國曾經是怎麼對的我!可你卻……”風儀宸脣角微抖,他想不明白,他的師父怎麼會突然變的如此陌生?
可是天遙的反應,卻讓風儀宸更是費解。只見天遙鬆開握着他袖口的手指,負手背後,悠悠的走回茶几旁,甚至心情很好的呵呵輕笑出聲,末了又拿起茶壺,直接將細長的壺嘴對着自己的口,滋滋的潤起喉來。
“師父,你笑什麼?”風儀宸不解。
天遙乍了乍舌,眼神微眯的看着手中的茶壺,“好茶好茶,只可惜你從不善待他們,真是暴殄天物。”
“師父!”風儀宸大有要發怒的架勢,雙拳握緊在身旁,大有天遙再不說,他就奪下他手中的茶壺,摔個稀爛!
“徒兒,師父話還沒說完呢,你聽完再去行動也不遲啊!”
“哼!”風儀宸高傲的將頭一轉,十分不情願的放話,“那您老可快點說,別耽誤我辦正事兒。”
“哦,是這樣的。”天遙調整了一下坐姿,一手撐在頜下,另隻手輕敲着桌面,幽幽開口道:“那個珠珠,是萬國人,該殺。”風儀宸聽到這句話,臉上是不置可否的神情。
“她與萬國朝廷有染,該死。”天遙說到這,又滋滋的喝了口茶,可風儀宸的臉色卻又沉了一分。
“她更是萬國的九公主,真正的皇家人,必死無疑!”此刻,風儀宸聽到這兒,終於明白自己被師父耍了!
“多謝師父告知!”風儀宸抱拳一拜,振袖便要跨出門檻,可天遙卻還有後話,“你不是問玉衡哪
去了麼?”
風儀宸要跨出門檻的左腳,停頓在了半空,等待着天遙的繼續。
“爲師告訴你,玉衡已經魂飛魄散,而讓他心甘情願這麼做的人,就是你要殺的那個萬國人,那個叫珠珠的女人……她啊,可是萬玉衡的心頭肉啊……”說到最後,天遙的眼神,悠遠的望着虛無,兀自呵笑出聲。
可風儀宸,卻再也沒有繼續往外走,而是整個人好似被定在了原地一般,反覆呢喃着天遙剛剛說的那句話,“玉衡已經魂飛魄散……”
魂飛魄散呵,就是連轉世投胎的資格,都不再擁有了……
“爲什麼?”風儀宸一臉受傷的回身,“爲什麼玉衡要這麼做?爲什麼天下的女人那麼多,卻偏偏要救一個那樣的女人!萬國的女人!”
風儀宸神色激動,雙手在半空揮舞着,“師父,您老人家早就知道了吧?我近些時日,殺了萬國很多的人,沒錯!這個珠珠,也在我的獵殺名單範圍之內。”
可很多時候,風儀宸殺人並不喜跟蹤那套做法,他會找人代辦,比如在良國挾持海玉作爲籌碼,與珠珠談判的李巧兒,就是風儀宸僱的人,這也是爲什麼他不認識珠珠的原因。
他只需要知道,自己要殺的人,死了便可。至於是誰下的手,那人又是怎麼死的,完全無所謂。
天遙微微頷首,示意他繼續。
“萬國百姓,我可以饒他們一命,可萬國的皇室,上至女皇,下至九品,卻休想活命!”
天遙一挑眉,輕問道:“說完了?”
風儀宸不想再接話,帶着滿肚子的疑問和憤懣,重新坐回到茶几旁,“師父,別賣關子了,有一說一,我不喜歡麻煩。”
天遙無奈的搖了搖頭,“儀宸,憑你的本事,別說一個小小的萬國,你不放在眼裡,就是你要將整個天下變爲殺戮場,想必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師父您過獎了……”風儀宸心道,師父還真是個好師父,更是將他的面子維護的死死的,殺盡天下?他倒是想了,可那時候他也不是現在這個模樣了吧?
風儀宸……那時候或許就該改名成“風魔鬼”了吧?
“
儀宸,那個珠珠,只是恰巧投胎在萬國而已,事實上,她也不算什麼真正意義上的公主。”
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多到風儀宸有些消化不良。一會兒是萬國女人的身世,一會兒又是師兄的魂飛魄散,一會兒是自己的宿命深仇,一會兒又是該殺的人不能殺,該死的人不能死……
從日上三竿,到日影西斜,直至日薄西山,天遙就好似再講一個遙遠的故事般,將珠珠與萬玉衡的點點滴滴,娓娓道來。
奇怪的是,風儀宸竟然發現,自己坐在師父身旁,聽了這麼個大半天,卻一點沒有煩躁之意!
確實實屬難得。
“所以,珠珠你不但不能殺她,相反你還要保護好她,甚至連那個郎燼寒,你也不能怠慢了!”
風儀宸臉色一暗,讓他保護珠珠,他可以勉強、暫且、臨時的同意,可那個紅毛男人也要讓他保護,憑什麼?
“別瞪我,你有能耐睜開眼睛瞪,我讓你瞪個夠!”天遙難得的對人吐槽,大概也只有對着他這幾個徒弟時,他才感覺自己活的生動吧?
“憑什麼?”這句話,是風儀宸和天遙,異口同聲說出來的。風儀宸神情一怔,好像再說師父你太嚇人了,連我心裡想的是什麼,你都能給實體化了……
天遙“切”了一聲,“就你們這幾個人的腸腸肚肚,還想瞞過爲師?再輪迴個三生三世,你們也不是爲師的對手。”
風儀宸睨了一眼天遙,微仰頭頸,一副“你說對了,那又怎樣”的傲慢神情。“既然師父你知道我要問什麼,那就別再不捨得抖落淨了……”
“徒兒,你這話說的可真難聽,爲師雖然年紀一大把,可……還是很健康的……”
風儀宸嘴角微抽,“師父,我是說讓你抖落話,沒說讓你抖……小解後的那個東西……”
“哎呀,都是大男人,你直說尿不就完了麼!”天遙倒是十分不以爲意。
風儀宸感覺額頭瞬間爬過一排黑線,師父……您老還敢更歡脫、更直白些麼?
“快說!憑什麼讓我保護那個大男人啊?”風儀宸怒了,高居臂膀,大有“磨拳嚯嚯向天遙”的架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