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結束了一天的婚禮大典,回到未央宮時,早已累的虛脫,揉了揉酸乏的頸項,還沒揉到三下,便被另一雙大掌接替。
“累了?”一雙紅眸帶着少有的笑意,寵溺的看着眼前的珠珠,雖未多言,可情意已現。
珠珠整個人一怔,她以爲這人會是皇甫軒,可開口的清冷,才讓她意識到,來者是郎燼寒。
猛的回身,郎燼寒猝不及防,本要繼續爲她揉按的雙手,就這樣尷尬的停留在半空。“怎麼了?不是累了麼?”
珠珠看他的眼神,深沉如海,又似潑墨,濃郁的好似一副暈不開的水墨畫,連一絲留白的空隙,都沒有爲自己留下。
滿滿的畫卷,都是他。
“你怎麼來了?你是要害我落得個聲名掃地的下場麼?”
郎燼寒低低一笑,“今天是你我二人的洞房花燭,我是新郎,與你洞房,天經地義。”
房內張燈結綵,到處都是刺目的紅,暖暖紅燭,低落的燭淚,在案几上形成一座像小丘一樣的淚山,珠珠突然低笑出聲,只覺得諷刺又詭異。
猛然貼近郎燼寒,她以爲他會下意識的往後躲,可是他沒有,於是乎她就這樣主動的“投懷送抱”跌進了他的懷裡。這樣的發現,讓珠珠有些心慌,心裡不禁悄聲反問自己,他是在逗弄她,還是來真的?
注視着他的雙眼,珠珠的聲音,虛幻的有些不真實,“你……是認真的?”
郎燼寒卻沒有給予她正面回答,淡笑反問道:“你說呢?”
這樣的戲笑,珠珠太清楚不過,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麼,她不求他會對自己說出那些虛無縹緲的山盟海誓,她只求他能有一說一,給她一個明白,還她一份坦然。
就像她曾經那樣炙熱而明豔的追尋着他,不求他心似她心,但求有份蹤影,可以讓她尋見。
“我累了,你回去吧,告訴風涯,我很好。”珠珠別開眼,不再去看郎燼寒滿是深意的目光,她不想再去費心的揣測他的心意究竟爲何,她只想快快結束在良國的這些是是非非,早日回到她心冀的雲澈城。
郎燼寒倏然出手,扳住她的臉頰,不讓她的視線從他的臉上移開,“珠珠,我說過,這是屬
於我們的洞房,你怎麼忍心獨放我一人?”
珠珠閉起雙眸,有些暴躁的甩開他的禁錮,厲聲道:“郎燼寒!你到底要說什麼?你要怎麼樣?”
“我要這樣……”不待珠珠反應,郎燼寒火熱的薄脣,已經霸道的貼上她有些潤涼的柔嫩,肆意的啃咬,好似在懲罰她對自己的中傷,珠珠沒有閃躲,甚至連推開他這樣的動作,她都覺得多餘。
朱珠珠,你心裡到底怎麼想的?現在強裝出的無奈,又是給誰看?摸着心口問問你自己的真心想法,你的期待不就是這樣麼?
郎燼寒捧着她的小臉,將自己全部的壓抑統統宣泄,只要一想到她白天跟皇甫軒拜堂,他的心裡就好似針扎,疼的死不了人,卻會一直往骨髓裡鑽。
“唔……”珠珠本以爲,自己堅冷的心,不會再被他左右,可她卻不知道爲什麼,明明心拼命告訴自己,不要對他動心、動情,可此時內心更深層次的渴望,又是在爲哪般?
朱珠珠,你無可救藥了!
感受到懷中女人的身體軟化,郎燼寒壓着她的脣,充滿魅惑般的低語道:“珠珠,承認吧,你的身體比你的心,更忠於自己的想法。她知道要什麼,而你卻總是撒謊,對我……也對你自己……”
“你、你胡說……”珠珠此時慌亂又羞憤!她現在不再是那個傻乎乎的朱珠珠了,她是皇甫軒的夫人,是這大良未來的皇后,雖然今日因爲婚禮還差個祭祖儀式的環節,因此皇甫軒不得與她同房,可是揹着正牌夫君,跟別的男人在洞房裡做這樣的事情,她還不算淫亂?
呵,恐怕以後她在良國百姓的心裡,不僅殘暴兇狠,恐怕還要落得個水性楊花之名吧?
“專心點,不要想其他的,你有我……懂?”郎燼寒狠咬了一下珠珠的下脣,一絲鮮紅,從她的脣際流出,沾染了他,也讓她自己品嚐到了自己嘴裡的腥鹹。
“郎燼寒,我追不動了,也不會再像曾經那樣對你百般要求,放了我,不好麼?”
“不好,珠珠……如果你累了,那麼這次換我追你……”
珠珠的瞳孔驀地圓睜,她、她是不是聽錯了?
有些不太確定的開口問郎燼寒,“你、你說什麼?”
“我說,換我來追你。”捉下她掩脣的手,放在自己的脣邊,柔柔一吻,“不要拒絕我,你可以站在原地,停滯不前,但是你不能拒絕我向你走去。”
珠珠不想說什麼,確切說是她真的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這些在夢裡無數次出現過的場景,她每次都催眠自己,夢……終究是反的。
可這次,他竟然對自己這樣說?爲什麼?這是他的陰謀,還是他終於良心發現?
“別哭……”郎燼寒無奈的笑了,都說女人是水做的,他一直都懷疑,爲什麼會有這樣的說法,可現在看到了珠珠,終於恍然大悟: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郎燼寒抱起珠珠,緩緩向着牀榻走去,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他也希望,會是最後一個。雖然她的心裡對萬玉衡仍舊放不下,可那又怎樣?終究要陪伴她一輩子的人,是他郎燼寒……
“你、你幹什麼?”珠珠捉着他的衣襟,怯怯的問道,她在心裡真想抽自己一個耳光,朱珠珠露出你的本性,別搞得這麼欲拒還迎,讓人噁心!
郎燼寒只是微微一笑,卻並不言語,吹熄了屋內的紅燭,他要讓這個洞房花燭,變得名符其實。
“你、你怎麼吹蠟了?這是不允許的……”
“你喜歡點燈做?”郎燼寒促狹的一問,“我是不介意的,不知道你……”
“算了,滅燈滅燈,本宮喜歡摸黑……”
芙蓉帳,軟玉溫香,良宵度,鶼鰈情長……情深深,深幾許,半夢半醒半生緣……
珠珠感受着身上男人的重量,他有力的心跳,這是她曾經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能夠與他這般如此親密,可惜……心境的不同,連帶着本該涌起的歡愉,也被一抹苦澀替代。
不知怎麼的,珠珠突然想到了一句話,終是意難平。不禁蹙眉在心底反問自己,這句話的前一句是什麼?曾經她在戲文裡聽過,那長長的冗念之詞,她記不清了,卻對這句話刻苦銘心。
“雖是同牀共枕,終是愛難生……”珠珠輕輕的摩挲着郎燼寒俊朗的五官,幽幽的開口,好似再說這一個好長的夢,只是這次夢的溫度,不再冰涼,可她的心,卻再也不若曾經那般悸動和心馳神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