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是不是太高興了?高興到忘了要對朕說聲謝謝?”皇甫軒自然而然的揚起一抹善解人意的笑,“不用太感激朕,你是朕的皇后,你的心事,朕自當盡心盡力。”
珠珠微怔半刻,才終於緩回了神兒,“如此甚好。”
罷了罷了,關於慕容十三的事情,她還是晚些時候問過郎燼寒之後,再做定奪也不遲。
只是,皇甫軒口中說的關於萬玉衡之事,算得了真麼?
“皇甫軒,你先處理朝政,可別讓人真的將我比成個妖后,說我禍亂君心,讓君王不思早朝,那我可罪該萬死了。”珠珠在原地一轉身,留下倩影翩翩,不等皇甫軒開口,便要離開御書房。
“珠珠!”皇甫軒開口喚她,珠珠駐足,雖未回身,可微微側頭的動作,好似再無聲的詢問皇甫軒,還有事?
皇甫軒摸了摸鼻子,他其實也不知道爲什麼要喊珠珠,遂有些訕訕的道:“那個……朕沒事,就是、就是想你了……”
珠珠脣角微扯弧度,一甩火紅衣袖,信步踱出殿外。
良城的街道,依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可這街頭巷尾的百姓,近日卻都互相奔走相告,說良城內這幾天鬧鬼。
“老張大哥,你不知道李三死的多慘!嘖嘖嘖……”
“王老弟,他們都說李三是風流成性,被他家婆娘弄死了,真的假的?”老張一臉懷疑的問着,言語裡多是不信。
男人三妻四妾那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哪管你女人心碎了幾瓣,眼淚流乾了幾回?就算你家有悍妻,那也是男人發狠的力度不夠,一旦老爺兒們豎起眉毛了,饒是你婆娘再厲害,那也只能落地個忍氣吞聲的下場。
女人,在家中看似再如何耀武揚威,歸根到底,也不過是個披着虎皮的羊,頂多算的上一個色厲內荏,可男人不同,那是真正的扮豬吃老虎。
當然,扮豬的大多是“妻管嚴”,也有真正的虎大爺,在家裡跺跺腳,妻兒美妾都要抖上三分。
“他家婆娘雖然彪悍,可卻是個十分護犢子的悍婦,那李三再不好,也只允許她自己一個人收拾,外人若是揹着她,說她相公一個不字,她都能找人拼命!怎麼可能下這狠手呢?”
“說的也是……”
人聲鼎沸,這交談聲不算大,若不仔細留意,還真聽不真切,可是有人卻是用心的記住了
一字一句。
長舌的傢伙,該死!
入夜,秋風瑟瑟,捲起良城街道的片片落葉,在風中凌亂的舞者,不禁一抹蕭索之意油然而生。
一個女人,身穿黑色夜行衣,手提長劍,疾步行走在良城的街道,她面罩黑紗,眼神銳如鷹隼,卻是寒意十足,殺意騰起。
今晚,月亮的銀輝,很晦暗不明,厚厚的雲層,遊移不定,連帶着投注下的月華之光,也變得有些搖晃滌盪。
月黑風高殺人夜,這話一點都不假。
黑衣女子好似早就準備的萬事俱備,熟門熟路的摸到一戶院落,翻牆而進,還未靠近窗前,便聽到屋裡傳來一聲聲男人的喘息,間或夾雜着女人的嬌吟。
一聲聲愛語般的呢喃,好似一把把泛着寒刃的匕首,刀刀刺在她的心頭之上,痛苦的閉上雙眼,女子提劍而衝,破門而入,不等牀上的兩人有反應,她早已長劍出鞘,直刺男人喉口。
乾淨、利落,沒有一丁點的遲疑,手起、劍出、氣絕。
“啊!殺人啊!”裸裎的的女子擁着薄被,不住的往牀裡縮去,驚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剛剛還與她行燕好之事的男子,這眨眼的功夫,便成了一句冰涼的死屍。
黑衣女子好似一點也不擔心她的大喊,甚至捻起她的被角,緩緩的擦拭着長劍上的血漬,慵懶的聲音,在午夜聽起來,尤爲的驚悚人心。“叫?再叫,你就去陪他吧……”
女子肩膀一抖,立刻雙手捂住紅脣,死死的咬着掌心,不住的搖頭飆淚,好似再求她不要殺自己。
藉着半明半暗的月光,打量着長劍上的血漬,終是被擦淨完全,才輕盈的挽了一個劍花,瀟灑的將劍收入鞘。“記住,不要跟有婦之夫上牀,不然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唔唔唔!”女人驚恐的點頭,又不敢發出聲音,只得以這樣含糊不清的表達,表示自己對她的言聽計從。
黑衣女子又垂眸看了看牀上死的男人,眼神裡全是不屑,擡腳一勾,將他滾落下地,這才轉身離開。
院中樹枝幹啞,迎風而舞,是一首讓人不寒而慄的悲鳴,血色好似濺到天際,隱隱讓銀寒般的如涼月色,也蒙上了一層血夜迷霧……
翌日清晨,兩具屍體被官府仵作擡回府衙,死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在街頭議論李三之死的張、王二人。
百姓們將官府門口
圍的幾近水泄不通,良城這幾日接二連三的發生命案,這不得不讓人心裡生寒。
“你們有沒有發現,這死去的老張和小王,聽說啊家裡的婆娘管的太嚴,不敢納妾,又偷偷在外置辦別院,金屋藏嬌呢!”
“是嘛是嘛!哎?奇怪了,這殺手也挺有意思的啊,專挑風流男人下手,發現沒?”
“……”
衆人心有慼慼焉的點頭,心道這幾日不太平,眼下良城裡算得上檔次的青樓,也沒有了。之前還有個香滿滿充充門面,可現在……香滿滿都快成擺設了……
隱匿在人羣裡的一個女子,頭戴一頂草帽,脣畔綻放起一抹妖冶的笑,不禁冷哼一聲,這些人果然還是嫌命太長啊!她都不願意主動出擊了,偏偏他們還要給她提供機會!
很好,想死……本姑娘今晚就成全你們!
“皇上,良國近日出現多起殺人命案,要派人徹查麼?”七夜也是剛剛聽到九天捎的話,這纔敢底氣如此足的跟皇甫軒稟告。
皇甫軒摩挲着下頜,正在思考周圍四國的治理問題,突然被七夜驚擾,不由得有些惱怒,“沒看到朕在忙麼?死幾個人這樣的小事,難不成還得讓朕微服出巡,才能解決?”
七夜連忙單膝跪地,垂首抱拳請罪,“屬下不敢!只是這短短不到三天時日,就已經發生了三起命案,良城知府大人實在是焦頭爛額,這纔派人半路攔截了屬下,跪地訴苦。”
皇甫軒扔開手中的奏摺,幾不可聞的“哼”了一聲,“這些個飯桶,平時領朕的俸祿時,怎麼不見他們一個個焦頭爛額?廢物……一羣廢物!”
七夜沒有起身,確切說是沒有皇甫軒的親口赦免,他哪敢隨隨便便起來直立?
不過看皇甫軒這副沉思模樣,七夜倒也心中瞭然。皇甫軒雖然剛剛態度確實有些不太好,可他還算是個努力的皇帝,一心爲百姓求福,倒也不曾做過什麼讓人嫉恨到牙癢癢的事情。
皇甫軒蹙眉蹙的老高,一手撐在下頜處,另一隻手輕敲着桌面,好似在盤算什麼。
末了,終於緩緩開口道:“再觀察兩天,如果這樣的命案還在繼續發生,那你自然有辦法查明的吧?”
七夜一聽皇甫軒這麼一說,心裡頓時長出一口氣,這就表示他直到目前爲止,對暖暖還沒有厭倦。
男人啊,你的長久之心,到底有多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