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波德一望無際的廣袤大平原上,一條鐵路橫亙其上,從南至北,筆直地向前延伸。
鐵路的兩旁都是膏腴的土地,雖然現在的田地上都是光禿禿的,但列車上的人都知道這一眼看不到頭的土地到了夏秋時節,麥浪滾滾,無窮無盡的麥田能把大地染成金黃色,把天空也染成金黃色。
如今的寂寥只是順應大自然的規則,冬天來了,萬物凋零。
田邊的土路上偶爾會駛過一輛馬車,它們有的是載人的,有的是拉貨的。也正是因爲這些載貨量不小的馬車的存在,大城市生產出的各類商品纔會那麼快捷的出現在巨大的農村市場。
燈油、布匹、鐵具、副食品等等。
莊園經濟的時代造就在歐洲成爲了過去,在發達的商業氛圍和革新的工業技術面前,傳統的作坊式手工業經濟也早就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人還是那些人,只是討生活的手段已經完全變樣了。
歐洲的這條縱貫南北的鐵路,是沿線各國和英國人共同投資修建的。英國佔其中45%的股份,貫通俄羅斯、普魯士、奧地利、法國、意大利等地,並不是沿着海邊修築的,而是貫穿了歐陸中心。
這條鐵路的修建曾經在歐洲掀起了很大的波浪,有人支持,有人反對,但不管怎麼說,在英法合流之後,這件事迅速上馬,開工修建。到現在爲止,整個路線還遠遠沒有貫通,就算歐洲大部分的地方都是平原地區,想要串聯各各地區,那也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也就是波德平原,普魯士與俄羅斯有英國做靠山,短短兩年時間中就修建了起來。當然,這也與眼下時代的鐵路修建工程簡單有着密切的關係,而且普魯士本身也早早有修築鐵路的念頭,事先做過些工作。
隨着這條鐵路的修建、完工,越來越多的農村勞動力得到了釋放,鐵路周邊,原本平靜的鄉村也變得越來越喧囂。鐵路修建的意義和作用,顯而易見。這讓鐵路修建的支持一方得到了很大的鼓舞。
隨着幾聲長長的汽笛,停車站的平靜被打破。車站周邊的農夫和小販們紛紛緊張起來,因爲僅憑那車輪與鐵軌的撞擊聲,他們就能判斷出這輛列車是一列客車,而不是沒油水可撈的貨車。
這些農夫都是停車站周邊村莊上的農民,他們帶着家裡的麪包、雞蛋、肉類、奶製品等等農牧產品前來販賣,有的則賣給車站的小商小販,一定程度上刺激了經濟的發展和物質的流通。
法國製造的蒸汽火車頭噴着滾滾黑煙,拖着十節車廂,無數人的期盼目光中面目猙獰地咆哮着駛過,很快就將那些對它熱情無比的農夫和小販們遠遠地拋在身後了。
這是一列行政專車,車上搭載的是法國的現任總理大臣塔列朗一行,纔不會在一個隨隨便便的小站裡停車呢。
西曆的記年,眼下已經是1816年了。新的一年已經來到,法國和俄羅斯的關係在迅速修復中。畢竟拿破崙已經同意在16年的時候,正在在北美的法國兵力了。恰爾託雷斯基圓滿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務,雖然法俄之間的這次秘密協約最終還是暴漏了。
這並不怪乎法國。
從1814年開始,到1815年結束,兩年的時間,法國和拿破崙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實力。除了遠派北美的十萬法國士兵之外,拿破崙手下還握着二十來萬的機動兵力,法蘭西另外還有十多萬人的地方軍團,如此再加上意大利和萊恩聯盟的兵力,拿破崙手下至少握着五十萬可調動的大軍。
法國戰鬥力的恢復不僅讓塔列朗對外說話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大,也讓塔列朗的腰板聽得越來越直。
當然,支援燈塔國的差事讓法國人負擔很重,現在的法國到底不是12年時的法國了。法蘭西固然是有着幾十萬大軍,但打仗可不只是靠兵啊。大炮一響黃金萬兩,這說的一點不錯。財政難題始終是困擾着拿破崙的緊箍咒。幾十萬法軍不動彈還好,一旦動彈起來,就法國的財政和軍資儲備,一個月怕都支撐不下,除非拿破崙只帶幾萬軍隊。
可這並不意味着巴黎沒錢。
巴黎的那些大銀行家們,一個個都能量通天,他們要是能全心全意的支持拿破崙,拿破崙說不定早就統一歐洲了呢。但過去這些大銀行家大金融家們不支持拿破崙,現在他們也不可能支持拿破崙。只不過這些人也有需要依賴拿破崙政府的時候,就比如說現在對俄貸款這件事。
拿破崙答應了俄國的請求之後,俄法友誼還不能說是破鏡重圓,卻也恢復的神速。現在塔列朗前往聖彼得堡,然後轉去莫斯科,那是趁熱打鐵。藉機敲定巴黎的資本入股俄羅斯鐵路的事情。
這說來也是很正常的。
之前法國和俄羅斯的關係爲什麼那麼好呢?亦或者是原時空克里米亞戰爭結束後,短短的幾年時間後,俄羅斯又跟法國攪合在了一起?
那靠的就是金錢。
法俄之間的關係雖然有一部分是因爲歐陸局勢需要,但另一部分都是法國對俄羅斯的金錢援助了。
只是現如今的拿破崙政府自己也捉襟見肘,那麼就只能引入民間的法國資本了。因爲法國大革命的原因,法俄之間的資本往來已經趨於零蛋,英國人則趁機進入了俄羅斯,現如今俄法關係緩和,拿破崙政府雖然沒有多餘的資金投入俄羅斯,可巴黎的銀行家和金融家們卻法郎大大的有。
而大批的法郎投入俄羅斯,這也是拿破崙在另一個方面上爲自己做出的證明。
伴隨着法國國力的恢復,法國內部,尤其是法國的軍隊中,很是有一部分人再次滋生了野心。就比如繆拉,這位拿破崙的妹夫,現如今那不勒斯王國的國王,就是其中的代表之一。
繆拉是一位身材健美的美男子,但他的腦子裡都長着肌肉,他根本就不知道現如今的法軍與原先的法軍的區別,也不知道現在的拿破崙和過去的拿破崙的區別。
拿破崙很懷疑他是不是被人拿出來當槍使了。
費爾南多四世這個西西里王國兼那不勒斯王國國王的傢伙,這些天裡一直在叫嚷着收回那不勒斯,這給了繆拉很大的威脅。
當初在華沙,拿破崙遠征俄羅斯失敗後,急着返回巴黎穩定局勢,把剩餘的法軍教給繆拉。而繆拉就能在聽到那不勒斯王國的政局也不穩當的時候,拋棄大軍,獨自返回那不勒斯。這傢伙的大腦比雞腦子都要小。
但不管繆拉是不是被人煽動的,不管怎麼樣,現在的法國內部正涌動起一股浪潮。
縱然明眼人都清楚,中法友誼無論如何也不能超過英法‘友誼’,但浪潮煽動起來了就不會那麼輕易地消褪。
而塔列朗呢?
這位拿破崙政府的總理大臣可以說是緩和派的領軍人物,法國上到元帥公爵,下到乞丐流民,哪就沒幾個會不知道他老人家的政治傾向的。
這一次由塔列朗帶團前往俄羅斯,拿破崙也是有心的。
不過塔列朗雖然作爲拿破崙帝國的總理大臣,卻也不能徹底壓制整個整個代表團的人,因爲這個代表團裡的人員成分太過複雜了,不僅有激進派和緩和派,還有保皇黨和一些自由主義分子。
而且火車上還攜帶了不少貴夫人,畢竟塔列朗都把自己的小老婆多羅賽·貝里哥爾·丁諾夫人給帶上了車,那他自然就管不住其他的人了。
畢竟這坐火車是一件挺稀罕的事情,從漢堡上岸乘坐火車的人也只有整個使團的高層,其他人等還是乘坐船隻前往加里寧格勒,在那兒等待着塔列朗一行。
後者乘坐火車進入了華沙之後,就會換成馬車前往波羅的海邊緣的加里寧格勒,畢竟他們需要前去聖彼得堡,然後再前往莫斯科。
而俄羅斯境內的鐵路還遠沒有修建完成,從華沙到聖彼得堡和到莫斯科的鐵路,即使資金能及時到位,那也需要兩三年才能完工。
塔列朗已經有點趕時髦了,他之前雖然爲鐵路的運行剪過彩,這是從東方傳來的一種儀式,但塔列朗從沒有親自坐上火車體驗體驗,拿破崙都親自坐過火車,塔列朗卻不怎麼喜歡這種變化。
但作爲一個聰明人,塔列朗知道,自己是無法抗拒這種變化的。
現在他正由幾個人的陪同下,站在車廂最後的防護欄杆處,手扶着欄杆,迎着冷冽的冬風向那廣袤的平原眺望。
波蘭啊,就在不久前,這裡還屬於法國的一份子啊。
“波蘭的土地真的是很廣闊很平坦啊!”
此次的訪俄使團的隨員中有不少人都來過波蘭,包括塔列朗,但很少有人真正的在波蘭土地上走一走看一看。眼下火車上的人等當然不能算是真正的走一走看一看了,但總算他們也真真的看到了波蘭平原。
整個波蘭,70%以上的土地是海拔在200米以下的平原,也就是南部的喀爾巴阡山脈和蘇臺德山脈周邊的地勢高上一些。但這兩座山脈佔據的面積真的很小很小。
波蘭的地勢是南高北低,北部多冰磧湖,東北部靠近白俄羅斯和立陶宛的湖區林木茂密但人口較少。塔列朗也發自內心地感慨了一聲,波蘭真的是可惜了,這再度引發了身邊幾人的共鳴。
之前已經說過了,這列火車上的使團成員,除了必要的安保、隨從人員和那些貴夫人外,那剩下的就是使團的高層了。而整個使團又成分複雜,就塔列朗所知,他身邊的這幾個人就不乏激進派。
“是啊,從柏林到這裡,除了平原還是平原,這是一片多麼廣闊的土地啊,這些都是立國之基啊!”
“守着這麼遼闊與肥沃的國土,卻不能好好地保衛,波蘭人真的是可憐又無能。這裡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徹底開發起來後每年生產的糧食足夠供應半個歐洲,與其讓野蠻的俄羅斯人和死板的普魯士人拿去,不如讓我們光榮的法蘭西來利用這些資源。”
“華沙就不應該放棄。這裡是帝國的命脈,帝國的霸業就在這片遼闊的平原上!把握住華沙,帝國就能輕鬆的抑制住普魯士和俄羅斯。沒有外援的奧地利不需要多久就會是皇帝陛下的囊中之物……”
“吞併奧地利,再吞併普魯士,帝國將重新恢復榮光,帝國就能再次蔑視歐陸!”
再自大的法國人也不敢說他們的軍團能輕而易舉的越過狹窄的英吉利海峽,但每一個法國的激進派都堅信俄羅斯擋不住皇帝陛下的第二次遠征。
對比1812年,現如今的俄羅斯那就是一頭瘦如枯柴且筋疲力盡的巨人,哪怕他的個頭再高大,也不堪法蘭西大軍一擊。
聽着身邊的人的‘表白’,塔列朗已經沒有再怒斥他們愚蠢的心勁了,但他的內心卻有些苦澀。
光榮是最難以被人忘記的。
這就好比蒙古人會永遠的記着成吉思汗,八旗韃子會永遠銘記野豬皮和康麻子,漢人也會永遠銘記着漢武大帝、衛青、霍去病,會記着李靜、李績,會記着岳飛嶽武穆。
法國人也忘不了拿破崙當初的輝煌。
塔列朗眼皮子也不看那幾個人一眼。道不同不相爲謀,他可是緩和派的領軍人物,生平最討厭的就是啥法國一統歐陸、法國稱霸全球之類的。
這次由繆拉掀起的激進浪潮,塔列朗是嚴肅以待的,因爲他很瞭解拿破崙這個人,這是一個很看重親情的人,繆拉不僅是拿破崙的親王、元帥,更是拿破崙的妹夫,就算他曾經私下逃回那不勒斯,拿破崙都選擇原諒了他。繆拉在拿破崙心中有着特殊的地位!
而且繆拉這會還不知道怎麼着的,與內伊勾結了上。埃爾欣根公爵雖然腦子不怎麼樣,但他在拿破崙跟前的影響力也是不小的,幸虧塔列朗及時穩定住了拉納和德賽這兩個大腦很清醒的元帥,沒有讓激進派的聲音傳遍整個法軍。
可這也讓塔列朗看到了危險,法國的軍隊中,特別是那批年齡在三十歲以上的老兵,不少人對於之前的輝煌都念念不忘。
塔列朗覺得萬幸的就是拿破崙還沒有變,他非常瞭解拿破崙,拿破崙如果改變了心思,那是瞞不過塔列朗的。
但即便如此這也給了塔列朗很大壓力,甚至塔列朗覺得,拿破崙沒有過多的參與這件事,那未嘗不是在借繆拉等人的手來限制自己。畢竟過去的兩年時間裡,塔列朗在法國政府中一家獨大的地位太過耀眼了。
拿破崙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糊弄的主,塔列朗對於這一天早就有心理準備,所以他並不吃驚。而且他也不喜歡做一個權臣,對比權傾法國的紅衣首相黎留塞和馬紮然,他更希望成爲太陽王時期的皮埃爾·塞吉埃。
塔列朗沒有那麼大的權力慾望。他不是富歇!
現在他最要緊的事情就是做好這次的工作,在東方的那位大皇帝退位的消息被傳到歐洲之前,搞定一切要搞定的事情,正式開始法俄之間的友誼新篇章。
……
而此刻的波蘭華沙,塔列朗此次火車之旅的目的地,一個長着副東方面孔的人正目光炯炯的看着眼前的華沙火車站地圖。
他的身邊站着一名波蘭人,爲什麼說他是波蘭人,那是因爲這傢伙穿着一身軍裝,而且胸前掛着一枚白鷹勳章,這是俄羅斯人專門爲軍隊中的波蘭人設置的。
“十萬英鎊。只要完成刺殺,這十萬英鎊就是你們的……”
東方人眼睛死死地盯着車站,塔列朗,這可是個大人物,是法國政壇上的巨頭。殺了他,對法國的影響力會是震撼性的。
不同於英國人是尋找機會來噁心陳漢,給中國添堵。駐歐辦的下屬相關部門是無時無刻不再噁心着歐洲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