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聽說要上戰場,頓時樂不可支。
這毛孩子,的確跟一般的孩子不一樣。自小便與山野猛獸爲伍,幾千丈高的懸梯爬上爬下,就從來沒有怕過什麼,膽氣之足,足以令許多久經沙場的宿將爲之汗顏。
既然註定他要加入這場仙神大戰,早早培養,也是應有之理。
趙昱隨身的法寶也就這口殺生劍拿得出手。其他還有一方見道碑,但這寶貝不是殺伐之物,也不能隨意現世。
既然決定讓楊戩去體會體會戰場殺氣,趙昱自然要保證這小毛孩的安全。他暗自掐算,發現此去若不予法寶傍身,怕是要鎩羽而歸。那蠻部之中,非只幾個巫師那麼簡單。這纔將殺生劍拿出來。
至於親自出手,趙昱還沒想過。
若是有燃燈或者孔宣、陸壓這樣的對手,他還有些興趣,其他的全然提不起興致。何況如今封神未起,他還不能過多幹涉,未免壞了日後的算計。
翌日一早,餘化便帶着楊戩盡其大軍,殺出神木城。
城中有趙昱在,餘化全然沒有半點擔心。
趙昱端坐靜室,彈指在面前劃了個圈,如波光盈盈,正是那圓光返照之術。波光鏡面之中,餘化大軍一覽無遺。
餘化也不講什麼策略,只把兵馬提來,大模大樣,一路煙塵,往北方埡口而走。及至於下午時分,近五千兵馬才眼着埡口越過天台山,來到天台山西麓。
天台山畢竟廣大,腳程再快,也不及仙家駕雲。
早有蠻夷知曉商兵來攻,數千人在埡口端雲集,要把餘化大軍截住。雖有兩個巫師,卻哪裡擋得住餘化?一衝而潰,狼奔豚突。尤其楊戩這小毛孩,就像個彈珠,在亂軍之中上躥下跳,殺起人來毫不手軟。
楊戩天賦了得體質超然,雖然還未正式修行,但那巫師之法,等閒卻傷不得他。自小便被趙昱以藥浴、藥膳激發體質,雖無法力,卻將個肉身有了些超凡的特質。
萬毒不侵,毒蟲瘴氣不敢近身。那蠻夷巫師,多以毒蟲、瘴氣爲法,正好奈何不得楊戩。
殺潰了蠻夷堵截之兵,餘化令大軍稍作休整片刻,便直撲蠻部而去。
蠻部遣兵堵截失敗,早有準備。卻也不懼。那蠻部在半山腰上,居高臨下,把石頭滾木備齊,只待商兵來攻。
餘化把大軍按住,在山下仰望,片刻便也躊躇。他自能上山,但麾下數千兵馬,卻上不得。一旦巨石滾木落下,不知死傷多少。楊戩也在打量,四顧思忖,也不得法。
片刻後不禁道:“餘化大哥,我師父的殺生劍呢?”
餘化恍然,連忙把背在背上的劍囊取下,從中拿出殺生劍,笑道:“我險些忘了這口寶劍。”
而此時,山上部落石牆頭上,有一些巫師簇擁着七八位道人登牆眺望。
便見餘化持劍,策火眼金睛獸出陣,喝道:“大商天兵降臨,爾那蠻夷,還不快快束手就縛!若得半個不字,兵鋒之下,雞犬不留!”“我道是截教的修士何等了得,卻是個耍嘴皮子的。”
山上牆頭,一位西方教修士哈哈大笑:“你若有本事,只管來攻,看你能攻不能!”
餘化聞言,不禁眼皮一跳:“你那修士,是哪個教門的道統,竟敢勾連蠻夷,禍亂大商?若識時務,速速離去,我便不與你計較。如若不然,必教你魂歸天外!”“嘿,”那修士大笑一聲:“你不過區區煉炁之境,也敢與我囂狂!今日不給你個顏色,還道我是泥捏的!”
便見這修士騰空而起,竟要飛下山來。
餘化忍不住吸了口氣:“你竟煉成金丹!”
卻哪裡還要多言?但見那修士飛來,手中金光閃現,餘化連忙把殺生劍橫在胸前,把住劍柄,法力一催動,劍刃出鞘劍光一閃。周遭之人,無不被這劍光刺的閉緊雙目,眼淚長流!
餘化也被劍光逼的閉目,他心中不禁一跳,待睜開眼來,頓時張大嘴巴,鴉雀無聲。
噗通兩聲,那飛來修士斷成兩截落地化作飛灰。這一山頭,連帶那部落,被這一劍削平,再無蹤跡!
“好厲害!”
楊戩拍手大叫。
餘化這纔回過神來,低頭看見如一汪秋水的劍刃,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這殺生劍之威,怕是師祖的龍虎如意也不過如此了罷?”
金靈聖母有一宗法寶,便是龍虎玉如意,極其強橫。但今日見了殺生劍之威,他不禁以之作比,心中卻有些不確定了。
這殺生劍,他只以一絲法力催動,便一劍削掉了半個山頭。若在那天一道人手中,又該有何等神威!?
一口長氣吸入腹中,餘化連忙還劍入鞘,把殺生劍放入劍囊。也沒忘了自己的事,連忙把戮魂幡取出來,往當空一拋,飛出一縷縷黑氣,在這半截山上來回掃動,最後收回,略有遺憾。
殺生劍只一道劍光,這數萬人的部落合着巫師修士,皆作了飛灰。連神魂也多散去,唯獨些許還有留存。識得他戮魂幡所獲不多。“看來要祭煉戮魂幡,須得不能用厲害的法寶。”
心中思忖之間,將劍囊遞給楊戩:“你師父的法寶太過凌厲,不好隨便動用啊。”
楊戩拿了劍囊,迫不及待把殺生劍取出來,左看看右看看,好奇無比。
這口殺生劍,往常就放在道場的書房裡。他也沒當個事。萬萬沒有想到,竟這樣厲害。他忍不住要拔出寶劍,餘化見之,連忙道:“不能亂拔!”
楊戩四下裡看看許多士兵,只好點了點頭。
萬一拔出來,傷了自己人那就不好了。
神木城,趙昱看到這裡,失笑間拂袖抹去了圓光鏡。
殺生劍之威,自然毋庸置疑。死在這口寶劍之下的地仙,都有好些位。這些蠻夷又拿什麼來抵擋?
若要作個比較,如天地玄黃玲瓏寶塔,或盤古幡,或誅仙四劍,不好對比。其他如定海珠,翻天印這些,趙昱自忖殺生劍不在之下。
趙昱看的,是那蠻部之中的幾個修士。無疑是西方教的修士。飛起那人,聽餘化叫‘金丹’,趙昱便也明瞭。這封神修士,煉炁之上是金丹,大略便比及法象境。
西方貧瘠,修士稀少。西方教兩位能拿出個金丹修士到這裡來作亂,大概也是下了不小的本錢。卻折在趙昱的殺生劍下,令趙昱有些嘆息。不過他歷來是不慣於西方教的教義的,早晚是敵手,便也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