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雲的血脈源自於一頭一代星空兇獸。所謂一代,便是天生地養的一代,由天地孕育而生,無父無母,生來肉身強橫,具備大神通,頗是了得。
而所謂一代兇獸,也有強弱之別。強的生來便是金仙,甚至更強。弱的生來或天仙,或真仙,不一而足。且會成長,臻至血脈極限方止。天生地養的一代兇獸,最弱的生來也是真仙,絕無可能在真仙之下。此其得天獨厚也。
但修行大道,仍爲根性所限。若有根性,方可突破血脈極限而大道有望。若無根性,便天生地養,終歸也不過如此。
而這等兇獸強則強矣,然其血脈後裔,若無根性,便是傳承的金仙之上的兇獸的血脈,也無法修成金仙,而牢牢卡在金仙之下。根性珍貴,由是牧星之人多天仙。
其承自兇獸血脈,多爲肉身強橫,天生具有一些神通。然則其優勢,也只在於此。沒有根性,只能吃血脈老本。如八雲這等,又是星空兇獸血脈,又有根性的,纔是真正厲害的角色,而少之又少。
由是牧星之人雖然也算得上強橫,但與修士比起來,皆爲天仙,同等層次,便敵不上修士。
譬如於元神之時,同層次修士多不及星空兇獸,而隨着修爲增進,其中血脈的差距,逐漸被修行抹平,到了真仙,幾已齊平。到了天仙,修士便更具優勢。
這也是仙道修士能斥除星空兇獸,發揚仙道的根本原因所在。因爲修士修行越高,便越強,而星空兇獸不及也。
自然,天生地養的一代星空兇獸也有身居根性者,而這等往往也是修士獵殺的主要目標,以其天生地養的體魄,生而具備的神通,再得根性,修持起來頗是了得,具備威脅,自然要殺之。
就算不殺,也須得拘禁起來,作那山門護山神獸之類,爲修士所用方可留的性命。
“我所言者,便是一尊天生地養的古老星空兇獸。”
玄離如是道。
趙昱聞之,神色微微一動:“道友之意,這牧星之人,乃是一尊星空兇獸的勢力?”
玄離笑道:“然。”
道:“道友也知曉,此間無數年,自宇宙開闢以來,星空兇獸以其天生地養的神通而逞兇威。後來被仙道大能斥除、誅殺,方有當今之世。”
趙昱微微頷首。
玄離便道:“然則總有漏網之魚。”
趙昱頓時瞭然。
便聽玄離道:“這尊星空兇獸,我不敢直言其名。甚至你我這裡只說星空兇獸,他便已是知曉。卻也不怕。沒有直接因果,他不敢把你我怎樣。何況大道輪迴在即,此之者也必定戰戰兢兢。這太初仙寰只此一尊,也是厲害角色,與祖師修爲怕不類等?這也是許多年來,與牧星之人相安無事的一個因素。”
他道:“另一個便是牧星之人從不沾染與仙門修士之間的因果,多視而不見。這纔是他們明哲保身的法門。”
趙昱聞之,深以爲然。
有個靠山,但這靠山並不牢固。雖然此兇獸厲害,但卻是人人喊打的角色。憑恃神通,雖少有人敵,但幾大上門,幾位祖師,纔是這方仙寰的執掌者,因此平素都不敢冒頭。
或許因其神通,而難以誅殺,但若敢興風作浪,幾位祖師必定不會坐視不理。
由是要自保,便須得做那縮頭烏龜。
趙昱不禁問道:“那牧星之人,我見其牧養星辰,不知所爲者何?那粒粒星辰,雖然於真仙之下,或可煉成法寶,但於天人便已無用。蒐羅恁多,是何緣故?”
玄離笑道:“鑄巢耳。”
“鑄巢?”趙昱一怔。
玄離道:“便是鑄巢。太初仙寰有一處最是蠻荒的暴亂星海,乃是星空兇獸之巢穴所在。那牧星之人蒐羅牧養星辰,便是爲了鑄巢。道友修行才幾十萬載,許多事尚且不知。每每一百元會,我元初魔教與元始仙國便會頒下法旨動員修士,針對那處暴亂星海進行一次清洗。”
趙昱聞言,訝然道:“竟有此事?”
“如何不有?”玄離笑道:“若任憑其發展壯大,未免於仙道有妨害。由是每每清洗,遏制。而一次大清洗之後,那巢穴所在便多有縮減,許多兇獸巢穴被打破,便需要重鑄。說來這牧星之人,也不過是那尊兇獸麾下的棋子而已,蓋因其類人,不至於一眼憎惡,可以在寰宇行走。道友試想,若是一羣兇惡兇獸在仙寰之中搜羅星辰,修士又怎會放過?”
趙昱恍然大悟,果然是這個道理。
卻不免問道:“如此,這牧星之人,非人也。其多天仙,想必不少道君都會把主意打到他們頭上罷?如今大道輪迴在即,正須得殺戮以奪人道之機,星空兇獸如此繁多,何不殺之,爲何要自凡人取之?”
人道,便是萬衆生靈之道。星空兇獸,花草樹木,只要有生機者,皆在其中。
玄離不禁微微搖頭:“並非這般道理。說來臨近大道輪迴,數百萬數千萬載開始,有志於此的仙門和修士,便在爲此作準備。然則針對星空兇獸,卻有個默契成規。百元會一次大清洗,此乃規制。於此之外,不好大肆殺戮。”
趙昱聞之念頭轉動,想到那尊厲害的星空兇獸,不免皺眉:“也是那尊兇獸之故?”
玄離嘆道:“正是。那也是個厲害角色,可以遏制,但不能太過逼迫。否則一旦鬧翻,這太初仙寰,豈不會被打碎?”
趙昱瞭然,果然是這個道理。
就好比那凡俗之間,你有核蛋,我也有核蛋。但不以多少論,皆爲危險。由是不好太過欺壓,未免核蛋爆炸,得不償失。
只能遵守某種潛規制,而雙方都不去打破。
大抵這星空兇獸也是如此。畢竟有一尊驚天動地的角色。便是混洞魔祖、天霄帝尊,一時半會也拿不住,只好與之對峙。這與玄陽祖師,大不類同。
混洞魔祖和天霄帝尊能算的玄陽祖師,未必能算的那星空兇獸。其與修士先天是敵,不知有多警惕,怕是無論什麼手段,也無法引誘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