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縣縣令鄭允芝公忠體國,力挽狂瀾,救民倒懸,甚得朕心,超擢爲南陽知府、河南按察司副使、代兵部侍郎督師湖廣兵備,並賜鄭允芝之妻李氏四品誥命...南陽衛指揮使嬴翌戰功卓著,賜飛魚服,擢爲湖廣總兵,授遊擊將軍印...”
“...天下紛亂,人民流離,朕心甚痛。當上下一心,將士用命,誅戮流賊,還民安寧...開封之圍迫在眉睫...”
......
欽差駐留三日即去,已經成爲代兵部侍郎督師湖廣兵備、按察河南副使、南陽知府的鄭允芝望着漸漸遠去的煙塵,不禁嘆道:“皇帝心急如斯,恨不得立刻誅斃闖賊平復天下,可惜...”
孫秀才淡淡道:“可惜皇帝除了名器,什麼也沒有了。將士要自行招募,軍械物資要自行解決,還要速速出兵解圍開封...洪武立國至今,可曾想到會有如此窘境?”
鄭允芝嘆息連連。
如今這位崇禎帝,能拿得出手的,除了官位,還有什麼呢?只催促剿賊,其他的什麼都沒有,糧餉、兵卒,甚至時間都沒有。
偌大一個帝國,已敗壞至斯,怎能不叫人心生悲嘆?
“不知主公而今已到何處...”孫秀才道:“主公若是知道了,必定會很高興。”
嬴翌的確很高興。
他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已經猜到。因爲人道氣數一瞬間的暴增,不會沒有來由。
整整暴漲了一萬五千人道氣數,總數已接近兩萬八千。
就在那山頭上,天光將暗的時候,嬴翌大笑三聲,直接將新增的人道氣數全部與人道臺牽連,並將暴增的人道榜名額全部投入軍中。
一萬五千人道氣數,爲人道榜帶來了七千五百個上榜名額。加上此前五千六百個,總數已達到一萬三千一百個。
而嬴翌如今麾下,加上夜不收部,總共一萬四千人。也就是說,只餘九百人沒有上榜,其他的都已榜上有名。
輕輕吐出一口氣,嬴翌眉開眼笑。
“人道氣數暴增一萬五,必非小事。”嬴翌心中動念:“我拿下南陽三縣,也不過三千人道氣數。但名不正言不順。如今這一番暴增,必定是皇帝聖旨到了...也不知給了我一個什麼官位...”
又轉念想到:“恐怕這一萬五千人道氣數,非只我一人官位。還有我那岳丈泰山,說不得他給我帶來的人道氣數,比我自己官位所佔的還要多。”
人道氣數自是多多益善。
軍隊的成長,文官的成長,工匠的成長,要獲得功績反饋,須得先榜上有名。而人道榜的名額,與人道氣數完全關聯。
“再打個勝仗,乃至於解圍開封,人道榜的名額就不虞稀缺了。”嬴翌心中振奮:“以人道榜爲紐帶,我手下文官武將工匠士兵完全擰成一股繩,其功績增減一目瞭然,升遷貶謫信手拈來,能爲我省去無數的麻煩。”
他撫平心中波瀾,靜靜的望着山下遠處柿子園的孫傳庭大營,不禁低聲道:“快些吧,快些吧...”
襄城縣。
朱炳琨、鄭五、鄭九三人正聚在一起。
剛剛接到從裕州來的信報,朱炳琨等人不敢怠慢。
“獻賊膽子不小,竟敢打南陽的主意。”鄭九悶聲道:“我看不如分兵一部,先解決了獻賊再說。”
鄭五皺着眉頭,看向朱炳琨:“主公不在軍中,你我須得謹慎再謹慎。獻賊東來,舞陽雖有周力,但...萬一有失,三縣不安,若有個什麼損傷,你我無法向主公交代。”
他的意思也是分兵南下,先解決了張獻忠再說。
朱炳琨沉吟斟酌,道:“南陽是根基所在,主公對三縣開荒耕種的重視,你我都知道,自然容不得被賊人破壞。不過...”
他正色道:“眼下戰事漸進,禹州的袁宗第雖然龜縮不動,但夜不收剛剛傳來的消息卻不可謂不重要。闖賊已率本部大軍南下,若此時分兵,未免不妙。”
又道:“郟縣的消息我們都知道了,誰也沒想到孫傳庭來的這麼快。他一到,就把闖賊給引來了,也就是說,襄城縣附近,在很短的時間內,流賊的數量會以數十萬計。分兵並不是很好的法子。此前你我計議分兵駐守魯陽關,主公斷然不允,裡面的道理,兩位也是知道的。”
鄭九惱道:“若不分兵,萬一南陽有失,該如何是好?”
朱炳琨道:“我們應該相信周力。”
他看着兩人:“老周有兩千五百人,他這段時間對軍隊的訓練也必定沒有落下。人道榜在上,老周雖人少,但獻賊未必能奈何的了老周。說不得老周還能取了獻賊人頭吶!”
又道:“何況就算不勝,要維持局面應該不難。獻賊雖有幾萬人馬,但大多數都是剛剛在汝寧府挾裹的流民,本身老營也就那麼點人。鄭九兄弟,若是你獨自鎮守舞陽,是否有信心截住獻賊?”
鄭九聞言把胸口拍的咚咚響:“俺可不懼獻賊!”
朱炳琨笑道:“這就對了。老周必定也不懼,他似乎並未向裕州求援吧?”
鄭五被說服了,道:“老朱言之有理。”隨後笑道:“若分兵前去,老周恐怕不高興,以爲去搶他戰功呢。”
“就是這個道理。”朱炳琨哈哈大笑:“有老朱鎮守舞陽,鄭大人、孫大人支應物資,區區獻賊又算個什麼?不把他打的頭破血流,老周無顏見主公。你我應該更加着緊眼前的局面纔是。闖賊大舉南下,雖因孫傳庭之故,但未必沒有將我們一塊兒收拾了的想法。”
鄭九冷笑起來:“他也得要有那個能耐才行!”
“他當然沒有那個能耐。”鄭五擺了擺手:“就算孫傳庭被他擊敗,他挾了勝勢,你我也不懼他分毫。但關鍵之處,不是擊潰闖賊。擊潰闖賊只是過程,目的是開封。”
朱炳琨猛的一拍手掌:“老朱說到點子上了。擊潰闖賊不是目的,拿下開封纔是道理。拿下開封不說,還得讓開封歸心。這纔是難點。”
鄭九抓了抓腦門:“這麼說,還要讓闖賊去圍一圍開封,開封越是艱難,百姓才越容易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