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真子瞠目,天柱子也爲之氣結,指着破壞魔君道:“好你個老魔頭,你跟貧道打馬虎眼?”
說着卻笑了起來。
魔君也是大笑:“小事而已,你我高坐雲端,俯瞰宇內,微末之事何必放在心上?”
說來也是實話,一顆正陽星也罷,億萬生靈也好,兩尊天仙也無所謂,關鍵在於教門的麪皮,餘者皆不計之。只要話說的過去,其他都不算什麼。
似乎三言兩語,氣氛稍緩,便已和解。
而正此時,出乎意料的,魔君身旁的藤聖,突然出手了!
這一手來的突兀,如羚角倒掛,端端讓人料想不到。
他這一出手,魔君與天柱子登時警醒,拿眼一看,就見那已將崩毀的次元世界,彷彿被憑空一隻綠瑩瑩的大網纏住,呼吸間萎縮下來,作一個混混沌沌的小球,被藤聖一招,就要飛歸手中。
法真子反應慢了半拍,卻率先出手,探掌一拿,正是先天一炁大擒拿,就把那次元世界作的小球抓住,口裡喝道:“吾門下弟子尚在其中,藤聖意欲何爲!”
便要截下這顆次元世界毀滅後被藤聖捏成的小球。
天柱子登時勃然大怒!
“藤妖,找死不成!”他縱身一躍,高喝出聲:“安敢在貧道面前肆意妄爲!”
天柱子怒的不是藤聖心中的小九九,那區區晚輩機緣,天柱子根本不在意。而是那藤聖竟敢當着他的面動手,分明不把他天柱子放在眼裡!連那破壞魔君也要客客氣氣,他藤聖又算個什麼東西!
藤聖怪笑一聲:“魔君與你平輩論交,不過是看在天一真君的面上,你區區一個真仙,真當自己是根蔥?!”卻渾然也不住手,拂袖一揮,冥冥之中有偉力,就把個法真子打翻出去!
法真子哪裡是藤聖的對手?不過區區尋常真仙,那藤聖金仙之尊,連天柱子都不放在眼裡,何況一個法真子?
天柱子怒極,便已撲殺到藤聖當面,而此時,魔君退後遠去,攜了玄牝魔女,叫道:“兩位道友來了興致要論法,我且一旁觀摩!”
眼中看着藤聖,別有笑意。
那藤聖不曾與天柱子打過交道,還以爲他破壞魔君是看在天一真君的面上纔對天柱子另眼相待,卻哪裡知曉天柱子神通廣大?
反正這藤聖也是半道偶遇,本來也沒甚交情,何況元始魔教與萬靈教還有紛爭,麪皮上平素過得去,真到了緊要關頭,不落井下石都是厚道。
那藤聖見天柱子來打,渾然也不避讓,只當自家金仙之尊,區區天柱子一個真仙,算的了什麼?只腦後一片碧綠氤氳升騰,許多道妙似作條條觸鬚,垂將下來,將人護住,便任憑天柱子當頭一柱打落下來。
天柱子怒目圓瞪,只把一條柱子朝天一柱,狠狠就打。原以爲這藤聖金仙修爲,萬靈教主座下地五尊人物,應該有些能耐,卻不料這一柱撼下去,便把那片氤氳打的飛灰湮滅,隨後落在他腦門上,只啵的一聲,便則肉身炸開,碧血橫流之間,顯出四分五裂的原形來!
天柱子神通有多廣大,暫且不說。單說他手中這條柱子,便是非同一般!
天柱子根腳,乃是第一大千的天柱山之靈,得了真君精血,孕育而生。這柱子,便是第一大千天柱山的精華孕育天柱子之後,遺留下來的大地本源顯化,成一條山柱。可謂伴生的寶物!
經由天柱子三十萬年祭煉,早已有上品後天靈寶的級數。又合了天柱山頂天立地的道意,有無堅不摧,無物不破的妙用!
休說這藤聖稍作抵擋,便是拿貼身的法寶來擋,也不定擋的住!
便則一個倏忽,就吃了大虧,被這一柱子打破了肉身,打散了元神,端端一尊金仙大妖,竟是蒙了!
就見當場顯出原形,是一株巨大的藤蔓,而卻藤條折斷,四分五裂,碧血灑遍了虛空。許多藤蔓四散開來,扭曲蠕動,卻找不到主心骨!
就見一道不滅靈光從虛空中乍現,隨後元神凝練,肉身聚合,呼吸間又化作青袍道人模樣,然則卻臉色蒼白,分明根基大損!
藤聖眼中閃過一抹震怖之色,轉身要走,卻哪裡走的脫?天柱子一手持了大柱,空出一手瞬間捏住他脖子,往腳下一按!
藤聖掙扎,竟覺天柱子手中有開天之力,如鉗子把他鉗住,怎生掙脫不得。呼吸功夫,連一身法力都被禁錮,元神也被鎮壓,不滅靈光都萎縮下來!
正好天柱子把他按在腳下,拂袖取出一口短刃,是鋒芒畢露,找準藤聖脖頸,一刀斬下,咕嚕嚕,斗大一顆頭顱,便則滾落下來!
然後提了頭顱,往腰間一別掛上,一縷混濛濛的火光從虛空燃燒起來,裹住那頭顱就燒。又取出一隻青皮葫蘆,把那沒了腦袋的肉身往葫蘆中一塞,也掛在腰上,滴溜溜的轉。
只電光火石,一尊金仙,便則了賬,唯餘那掛在腰間的頭顱,正在慘叫,呼號連天,讓人側目。
遠處破壞魔君看的分明,神色裡閃過一抹忌憚之色,然後轉身就走,再不停留。至於他身旁玄牝魔女,早已戰戰兢兢,垂頭負手,瑟縮起來。
天柱子擡起頭,望見魔君遠去,嘿嘿笑了一聲,這纔去看法真子,而法真子,依然驚呆。
“師兄...”
天柱子哈哈一笑,暢快的吐出口氣:“真是讓人惱恨。我原來也不想隨便動手,然這許多年來,遊歷中與人論道鬥法,束手束腳總不盡興,實在手癢。一時沒有忍住,這藤妖既然撞上了,那便拿他立威。”
“可...”法真子手足無措,道:“然則大劫將至...”
天柱子擺了擺手,吐出口氣:“我也知之,然則事已至此還能如何?”
“放我便好!”腰間頭顱慘叫之中,大聲呼號道:“道友,道友,你放我一馬,我念你一個好,絕不生事!”
“嘿。”天柱子法力一催,火光更甚,直直燒的那頭顱只能慘叫而說不出話來,這才道:“我與你見了死活,若放了你,豈非是縱虎歸山?你這等妖孽,歷來不講規矩,比那元始魔教的修士還要令人討厭。你雖不被我放在眼裡,卻可尋我天一門下的弟子下手,這等事,你想必還是做的出來的。”
便對法真子道:“此賊一個倏忽,被我拿住,也是有些僥倖。畢竟是一尊金仙,真刀真槍,我要誅殺他,怕也是要費些功夫。不過事已至此,也沒甚好說。你只管回去,安安穩穩。若有事,我自理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