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民浩終於見到至尊龍皇了,一個躺在竹椅上的老人。
龍皇的身軀非常高大,即便躺在哪兒,也給人帶來強大的壓迫感。竹椅是川東梁平大竹特製的,大的跟一張牀似的,這樣才能容納龍皇的龐大身軀。
他的五官非常的粗狂,濃眉大眼,厚脣肥鼻,留着茂密的大鬍子,銀白色的頭髮披散在椅頭上,看起來很多年沒有理過一般。
他的手和腳都不能動,只有腦袋可以移動,當他的視線盯在李民浩身上時,李民浩竟然有些想要一膝蓋跪倒在地上的衝動。
不是他主動想跪,而是有一股強大的壓力感迎面撲來,像是高山大河似的,讓人的膝蓋搖搖欲墜,幾欲跌倒。
李民浩終於明白,爲何他進入這裡感覺每一處東西都普普通通,卻又給人一種難以名狀的威嚴感。
因爲,他們有一個這樣的主人。是這樣的主人賦予了他們強烈的尊嚴和生命。
這老頭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被他們叫做龍皇呢?
幸好李民浩體內的《咒語法典》內息及時運轉,把這壓力給化解開來,這才使他沒有當衆丟醜。
“嗯?”老人的眼睛突然間明亮起來。“內力?小子,你是什麼人?”
李民浩剛開始沒反應過來,眼前這個人竟然憑感知便知道自己的實力,雖然沒有道出他修真的秘密,但還是令他心裡大吃一驚。
“只是修煉了一些內家心法。”
“好,現在的年輕人能修煉出內力確實不容易,我給你一個機會,你來爲我把脈。”龍皇說道。
李民浩雖然聽說過這種病,但是,他也是第一次接觸這樣的病案,而且他還是個半吊子醫生,沒有真氣支撐,他誰也救不了。
所以,在把脈的時候,他也格外的用心仔細。
實踐出真知,只有自己親手醫治過,才能夠熟練掌握漸凍症這種病例的特性。
“你能救嗎?”龍皇看着李民浩問道,沒有擔憂或者恐懼,倒像是朋友之間簡單的拉家常。
“不能。”李民浩搖頭。
冷霜的眉頭一擰,手裡的刀子轉的嗖嗖作響,差點兒沒忍住衝過來把這混蛋給宰了。
剛纔在院子裡明明都和他打過招呼,要學會善意的謊言,要對這樁疾病的治療充滿信心,就算沒有信心,也要裝作志在必得手到病除的樣子。
沒想到,轉眼間這傢伙就把實話給說出去了。
太可恨了!
“生老病死,天理循環。我的身體我知道,是霜兒他們胡鬧折騰而已,人力豈能逆天?”龍皇一臉釋懷的說道。
“這和人力能不能逆天沒有關係,我說不能有三個原因。”李民浩看着龍皇說道。“一、你對治療拒絕和沒有信心的態度;二、醫治時間太晚,病入末期,身體大部份肌肉已經萎縮嚴重;三、我也是第一次接觸這樣的病例,沒有這方面的成功治療經驗。”
“治不好就治不好,哪有這麼多廢話?走,我帶你出去。”冷霜現在對李民浩實在是反感透了。黑着張臉說道。
小子,看我出去之後怎麼收拾你。
龍皇看着李民浩,若有所思的問道:“那麼,你的意思是說,還有治療的希望?”
“是的,假如你敢讓我放手施爲的話。”李民浩點頭說道。
他能夠嘗試治療,但是卻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而且,他所說的治療方式有些超常規,能否成功,還是末知數。
所以,只能說是有治療成功的希望。
龍皇大笑起來,那下巴上的大鬍子跟着他的笑聲一抖一抖的。
因爲生病的原因,他的腿和手臂都不能動,面部表情也不算豐富。可是,他卻能夠笑出一股睥睨天下般的狂傲的姿態。
“有何不敢?我這輩子還當真沒有怕過什麼,既然你這麼說,讓你試試何妨?你叫什麼名字?”龍皇看着李民浩問道。
站在旁邊的冷霜撇了撇嘴,義父極少主動問別人的名字,當他問起別人的名字時,證明這個人是他所看重的。
“李民浩。”李民浩回答道。
“很好,李民浩,就由你來爲我治病吧。”龍皇認真的說道。“以前,我只相信我能給我的下屬帶來奇蹟,現在,我想做爲一個旁觀者去見證別人的奇蹟。”
龍皇的話裡頗有些鼓動的意思,讓李民浩放手施爲,不要有任何心理壓力。
“放心吧,不會讓你失望,只會更好,不會更差。”李民浩笑着說道。
反正你的身體已經這樣了,我就算治不好你,也能延緩你的病情,你也沒有任何損失不是?
“什麼時候開始治療?”龍皇問道。
“現在。”
李民浩轉過身對冷霜說道:“去給我找一盒銀針。”
“你……”冷霜差點兒又是一刀子丟過去。這男人竟然敢使喚起自己了?
但是想起義父的身體,她還是強忍着怒火沒有發作。
“小子,但願你能治好義父,不然,你就要完蛋了。”冷霜惡狠狠地對着李民浩說道,然後轉身冷霜開。
屋子裡只有龍皇和李民浩兩個人,李民浩突然覺得有一絲緊張。
按道理講,自己是一個正常人,對方只是一個身體高度癱瘓的老頭兒,沒道理自己會害怕他啊?
可是,對方身上總是能夠表現出一種凌厲的,猶如實質刀子般的氣質。
當你不小心接觸到他偶爾流露出來的霸道眼神時,心裡就有種很危險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像是走在深山老林裡,突然間被一隻老虎給覬覦一般。
“你以前是不是受過傷?”李民浩問道。
聽了李民浩的話後,龍皇狂笑起來,說道:“一生征戰,大小戰鬥數千場,怎麼可能沒有受過傷?”
一生征戰?大小戰鬥數千場?
這是和平年代,哪裡會有戰鬥?
李民浩對這個老頭的身份更加好奇了,這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傳奇人物?
“我能不能看看你的傷口?”李民浩問道。
“有何不可?傷痕是一個軍人榮譽的勳章,比國家頒發的那什麼狗屁獎章值錢多了,不過,要麻煩你自己動手了。”龍皇大笑着說道。
李民浩笑着點頭,掀開龍皇的衣服下襬。
然後,他情不自禁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龍皇的身體給李民浩的感覺就是,拿一塊兒完整的紙平鋪在桌子上,然後一個人拿着菜刀在上面橫七堅八的剁上幾十數百刀——直到現在他還能活着,真是讓人奇怪的一件事情。
“很驚訝吧?”龍皇看到李民浩臉上的驚詫,笑着問道。
“有點兒,和平年代,很能想象會傷成這樣。”李民浩坦白的點頭。
“和平年代?屁的和平年代。”龍皇陰沉着臉說道,“表面上風平浪靜,暗地裡波濤洶涌,哪一天沒有戰爭?哪一天沒有死人?邊境戰爭、海域衝突、空戰——有些東西,你們是看不見的。”
龍皇看着自己身體上的傷痕,臉上帶着緬懷和遺憾的表情,說道:“那些兔子下手真狠啊,不過,還是被我一個個踢爆了腦袋。可惜啊,以後我就沒機會收拾他們了。”
“說不定還會有機會呢。”李民浩笑着說道。
“哈哈,好,我信你一回。”龍皇大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