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朱這時候彷彿是把他當成了救命的稻草,聲淚俱下的說道:“凌先生,拜託你一定要找到孩子······嗚嗚······”
凌錚晟被她的淚語弄得啞口無言,沉默良久才硬着頭皮柔聲勸慰:“別擔心,你先回家,孩子會沒事的,找到了我就給你打電話。”
意識到自己失態,諸朱難爲情的連聲道謝。
渾渾噩噩的回到家,她才發現,除了等待,她什麼也不能做。
諸凡的電話打過去是關機,哪怕撥打無數次,依然是官方的女音。
凌錚晟掛斷電話,內心陷入恐慌之中,他居然爲了一個不相干的孩子擔憂。
調出盧子遇的號碼撥了過去,他再三強調不能讓孩子有事,還讓盧子遇開口保證,才掛了電話。
慕云溪站在病房門口,一直等着凌錚晟回來。
當他看到凌錚晟心不在焉的走進病房,嘴角的笑容很僵硬。
心裡出現了一副場景。
他在外邊已經有了別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緋聞上的母子,現在是在爲她們的事發愁。
凌錚晟回神,蹙着眉頭看着站在病房門口的女人,“站在門口做什麼?不習慣醫院就回去休息。”
“錚晟,你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凌錚晟眸光一閃,淡淡開口:“我在擔心我爸的病。”
話鋒偏冷,不帶一絲暖意。
“伯父沒事了,您不用擔心。”
“云溪,我看你也累了,我讓人送你回慕家。”
“你什麼意思?伯父都回國了,你還要這麼抗拒我嗎?”
“我們的事以後再說,我現在沒心情。”
“錚晟!”慕云溪一把抱住他的腰,聲音隱含淚意,“我做錯什麼了嗎?爲什麼對我這麼冷淡?”
凌錚晟緩緩拉開她的手,眸色複雜,“云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回去吧!”
慕云溪握緊拳頭,咬了咬脣,“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多看我一眼?”
凌錚晟微微擰眉,並不作答,繞過她進了病房。
慕云溪深吸一口氣,凌錚晟對她,永遠是一副若即若離的態度,可誰讓她非他不可呢?
三個小時後,凌思明醒來。
慕云溪回家熬了粥帶過來,還給凌錚晟帶了宵夜。
“伯父,吃點東西,我特意回家帶過來的,錚晟,你也吃一點。”
慕云溪看着剛剛醒過來的凌家掌權人,微笑着討好。
她這樣的千金小姐,一舉一動本來都是貴族禮儀,討好人自然也很賞心悅目。
凌思明溫和的笑了笑,看着兒子的眼神略帶指責,“錚晟,多少吃一點,云溪大老遠帶過來的。”
凌錚晟搖頭,眸光淡淡,“我不餓,先放着。”
慕云溪手指纏繞得緊了緊,不禁想,是不餓,還是不想吃她給的東西?
女人天性多疑,本來就懷疑他心裡有別的人,現在心裡像是越來越確定。
諸朱打了電話報警,警察問的情況,她一一答過,“你們快點派人去找,如果慢了,她們已經去了別的地方,到時候找起來就更難了!”
“我們需要做筆錄。”
“這是拐賣孩子,還有什麼筆錄好做的!”
“小姐,您稍等,我們馬上派人過去。”
諸朱報了託兒所的地址,掛了電話。
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告訴總裁她已經報警的事。
她發了條短信過去,再一次趕到託兒所。
等待警察的時間一分一秒都特別漫長,一個小時過去了,卻還沒有聽到警車的聲音。
打電話過去催,那邊說正值高峰期,路上堵得厲害。
諸朱雙拳握得發抖,暗自慶幸先找了總裁幫忙。
她擡手看了看時間,打了個電話向總裁問問消息。
“還在等消息,別擔心,我已經讓人在各大交通出口去攔截了,只要諸凡帶着孩子離開,她就跑不掉,同樣她要是在濱江我也能把她翻出來。”
“還要等消息?凌先生,你神通廣大,都過去三個小時了,怎麼可能只是等消息?”
“······”凌錚晟一時語噎,哭笑不得,“諸朱女士,我是人不是神,現在全濱江的交通口幾乎都封鎖了,你報警還未必有這麼強的力度。”
“對不起,我是太擔心孩子了。”
“這是早有預謀的拐賣,上次諸凡已經以爲我是你的靠山,她既然還敢帶走孩子,一定不會輕易被我們找到。”
“那怎麼辦?”
“我說過會找到孩子,你安心等消息,警察要是來了,你仔細和他們說說情況,興許能幫上忙。”
“好。”
電話掛斷不久,凌錚晟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這次是盧子遇打過來的。
“在哪兒?我馬上過去!”凌錚晟心裡突然一喜,好象已經聽到那個孩子軟軟糯糯的喊着“凌叔叔”。
凌錚晟開着車,到託兒所載着諸朱趕往電話裡提供的地點。
那一幕場景,可以說是令人心驚。
諸朱恨不得趕緊跳下車去,那是她的糖豆,她活蹦了亂跳的兒子此刻看起來竟是毫無生機!
凌錚晟握着方向盤的手微微發抖,腳下狠踩油門。
那個小傢伙最好不要有事,否則他一定不放過那個帶走他的人!
警車就停在外面,裡面的諸凡已經被控制了。
凌錚晟伸手虛扶着諸朱的肩膀,像是要給她一些安定的力量。
諸朱心生溫暖,眼睛酸澀。
獨自帶着孩子生活四年,諸朱從未像此刻這麼相信依靠的重要性。
看到糖豆趴在警察的肩頭昏睡,諸朱的眼淚再次流下來。
終於找到了。
諸朱把糖豆從警察手中接過來,抱着孩子,給警察深深鞠了一躬。
凌錚晟把抱着糖豆的諸朱送往醫院,又讓人安排醫生給糖豆做檢查。
看着諸朱一言不發的坐在糖豆的病牀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孩子的臉龐看,凌錚晟心裡微微發澀。
“還是換個地方住,學校也換一所正規的吧!”
“我知道。”
“你一個人帶着孩子生活了四年?”
“是的。”
凌錚晟點了點頭,狀似漫不經心,心裡卻是震驚。
一個二十五歲的女人,離開家鄉四年多時間 ,孤苦無依,一個人把孩子帶大。
這得多大的毅力才能堅持下去?
諸朱卻是異常平靜。
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糖豆就是她生活下去的勇氣,拿她的命去抵,都是值得的。
一個人的情緒,會感染到周圍的人。
凌錚晟就感受到了諸朱失而復得的欣喜。
緊握着手裡的手機,凌錚晟擰眉看着病牀上小小的身影,“諸凡是給孩子用了*,孩子纔會跟她走的,你打算怎麼處置她?是打算讓她一輩子待在牢裡,還是待幾年就出來?”
“她自有法律制裁,凌先生,這次多謝你幫忙,我們母子無以爲報,以後凌先生有需要,我一定做牛做馬,毫無怨言。”
還是堅持做牛做馬?
凌錚晟的黑眸沉了幾分,薄脣若有似無的揚起一抹笑意。
“糖豆要是醒了,你和他說一聲,等他好了,我帶他出去玩。”
“不用了,今天已經夠給你添麻煩的了,以後我們母子應該離你遠一些,免得再給凌先生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凌錚晟不禁微微擰眉,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你照我說的做就不會給我惹麻煩,我喜歡糖豆,和他玩也很開心,你爲什麼一定要拒絕?”
聽到他的話,諸朱擡起頭,乍一看到他認真的神情,微微一愣,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挑眉反問:“凌先生是真的喜歡糖豆?不是因爲一時同情?”
似乎是很少有人質疑他的說法,凌錚晟微愣着點點頭,“當然,我要是施展同情心,比糖豆還要可憐的孩子一抓一大把。”
“不好意思,之前我一直以爲,你答應糖豆的要求,是可憐他是一個沒有爸爸的孩子,謝謝你,能夠發自真心的喜歡他。”
雖然對糖豆來說,即便是他一時同情的陪伴,也是彌足珍貴,但世界上,有哪個當母親的不希望別人是真心喜歡自己的孩子?
而且,總裁不是普通人,糖豆能得到他的喜歡,也是一種幸福。
“我其實不是很喜歡孩子,糖豆對我來說是個意外。”
“謝謝。”
“不用謝,我先走了,我說的話,你記得告訴糖豆。”
“好。”
出了醫院,凌錚晟往父親住的那家醫院趕。
剛踏進病房,一道威嚴的聲音就傳進了耳朵:“怎麼回事?你盧叔叔說你幾乎弄亂了濱江的交通!”
“幫了朋友一個小忙。”
凌思明眯了眯眼,眸光銳利如劍,“什麼朋友值得你這麼大費周章?男的還是女的?”
“是你的救命恩人,這總行了吧?”
“我的救命恩人?”
“王叔還沒和你說?”
“說了,那個叫諸朱的姑娘?改天你帶過來給我看一看,聽說她還是你的緋聞對象?”談及這件事,凌思明百思不得其解。
他這個不解風情的兒子,放着慕云溪那樣的女人在身邊好幾年都沒傳出一點緋聞,現在竟然和普通的女人弄到了一起。
“姑娘?爸,她都是一四歲小孩的媽了,還姑娘?”
“什麼?你竟然和一個有夫之婦傳出了緋聞,像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