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凌維拉相處幾日下來,諸朱是頭大如鬥,精神奔潰。
凌夫人得有多恐怖,纔會教出這麼一個奇葩孩子?
趁着週末的間隙,諸朱讓蘭姐看着凌維拉,打算帶着糖豆出門喘口氣。
臨出門的時候給凌錚晟說了聲,他沒阻止。
“午飯前回來,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你心裡要有個數。”凌錚晟淡淡開口,醇厚的嗓音依舊帶着不可違逆的尊嚴。
“知道了。”
出了門,諸朱轉頭看着一旁眨着大眼睛的糖豆,愛憐的撫了撫他的腦袋,“怎麼了?糖豆想說什麼嗎?”
“媽媽,你到底是喜歡穆叔叔還是凌叔叔啊?還是之前的那個路叔叔?”
他都搞不懂誰纔會是自己的新爸爸了。
聽到孩子無所顧忌的童言童語,諸朱簡直是無地自容,她不知道哪裡給了糖豆錯覺,以至於他認爲自己周旋在三人之間。
“他們都只是叔叔,媽媽和路叔叔已經沒有聯繫了,至於凌叔叔,他是幫了我們的忙,我們很快就會搬走,穆叔叔是媽媽最好的朋友,你可以多和他親近。”
“那糖豆是又沒有爸爸了?”糖豆癟着小嘴,伸手抓住諸朱的衣袖,“媽媽喜歡哪個叔叔?”
“額······以前我們兩個人在一起不是也很開心嗎?糖豆要是想要爸爸的話,媽媽以後會幫你找一個的。”
“那就找穆叔叔好了,他沒有小孩,對我也很好,對你又很溫柔,就讓他做糖豆的新爸爸好不好?”相比於凌叔叔,他現在更喜歡穆叔叔。
凌叔叔家有個很兇的維拉妹妹,每天都對媽媽和他大喊大叫的,他纔不要凌叔叔做他的爸爸。
“你很喜歡穆叔叔?可是很多姐姐都喜歡他,都想要和他結婚,媽媽也配不上他。”
“穆叔叔很喜歡你哦,很喜歡很喜歡哦,我都看到他偷偷親你了。”
“什麼時候?”乍一聽這話,諸朱頓時瞪大了眼,一臉不可置信。
不可能,她本人都沒感覺到,這小傢伙是怎麼知道的?
“就在我們吃完肯德基回凌叔叔家的時候,在車上你不是睡着了嗎?我親眼看到的。”
真不知道大人怎麼那麼不害羞,把他這個小孩當空氣嗎?
“你肯定是看錯了,小孩子別亂講話。”
“明明我就是看到了。”
“······”諸朱一時噎住,擰眉掐了掐他的小臉蛋,“這話不許說了,和任何人都不能說,知道嗎?”
要是讓凌錚晟那個心理變態知道,保不齊要怎麼折騰她。
“我知道了,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糖豆點了點小腦袋,彎着眼睛笑成了一朵花。
諸朱突然有一種被算計的感覺,每次和小傢伙分享秘密,他似乎都特別開心,就跟撿了錢似地。
她心裡一鬆,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你有沒有秘密要告訴媽媽,比如你在幼兒園有幾個女朋友之類的。”
“我很專情的,只有一個。”糖豆傲嬌的伸出一根手指,一臉認真的答道。
諸朱真想絕了他每天看偶像劇的心思,真是太早熟了。
“那你想念以前那個幼兒園的小女朋友嗎?”
糖豆大概覺得這個問題太複雜,擰着眉想了好一會兒,“沒想過,你不是說過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嗎?”
“這不一樣。”諸朱凌亂了,敢情男人都是這麼的無情?
“我現在的女朋友很漂亮很可愛,以前那個不是很可愛。”
“是嗎?”諸朱笑起來,不知道該不該教育他不要喜新厭舊。
想了想還是作罷,糖豆是個聰明的小傢伙,很多事情都明白,還是讓他自己慢慢摸索吧!
諸朱選了一家書店,帶着小傢伙到兒童讀物區域,周圍聚集了不少家長和小朋友。
糖豆興奮的眨着眼睛,指着架子上的圖冊,小聲的說道:“媽媽我要看那個。”
小傢伙每次進書店都會懂事的放低聲音,諸朱只說過一兩次,他就記住了。
把架子上的圖冊拿下來給他,諸朱又挑了幾本看圖識字的書,才拉着他到一旁的小凳子上坐下。
書店算是一個好地方,能學到知識還能打發時間。
不知不覺兩個多小時過去,諸朱看了眼好幾本看完的圖冊,慢悠悠的拉着糖豆起身,“我們去別的地方逛逛。”
“好,我們去看穆叔叔可以嗎?然後和他一起吃午餐。”
諸朱搖搖頭,拍拍他的小肩膀輕哄:“不行,出門的時候凌叔叔讓我們午餐前回去,媽媽答應了,再說穆叔叔週末要陪家人的。”
“那好,我們去廣場逛逛,我要去喂鴿子。”
“行,我們先去買包吃的,然後再去。”
“媽媽,我們在外邊吃了午餐纔回去可以嗎?”
“爲什麼呀?”
“媽媽每次辛辛苦苦的做的飯,凌維拉都不吃,還對你大喊大叫,我不想和她一起吃飯了。”
“不行,我們得回去,你不要和維拉妹妹生氣,她是不懂事,以後就不會了。”
“好吧!”
逛了一圈回來,剛到別墅門口便看到門口停着的一輛黑色轎車,號碼牌很眼熟,估計是凌夫人又過來了。
她實在不明白凌夫人怎麼就那麼思想獨特,硬是要塞給唯一的兒子一個不討喜的媳婦,弄得她跟着吃苦受累,牽扯到這無窮無盡的麻煩之中。
要不還是避開一下?
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們去哪裡了?怎麼現在纔回來?孩子也不管,也不準備午餐,就等着回來吃現成的?”大門突然被打開,凌夫人從屋裡出來,開口就是質問。
“帶孩子到附近逛了逛。”看到她臉上氣怒的表情,想來是被裡頭的凌錚晟氣着了,藉機找她撒火。
但她並不想做這冤大頭。
“你的孩子就是孩子,維拉難道就不是?既然要做後媽,就要盡職盡責的做好,我們凌家的大門不好進,你要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重,不要一味的厚臉皮。”
“我出門的時候維拉還在睡覺,並沒有不帶她出去的意思。”撫了撫糖豆的肩膀,她示意他先進去,這才擡眸對上凌夫人的視線,“您到底對我有多大的不滿?每次見到我都是冷嘲熱諷的,您既然把我當外人,還請您在外人面前顧着您的面子,不要動不動就批評指責,這會影響您的形象。”
反正都撕破臉皮了,她也不介意迎接更大的暴風雨。
這段時間她受的委屈夠多了,憑什麼人人都要往她身上踩一腳?
真把他逼急了,她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一了百了不說,還有一場笑話可以看。
冷冷的看了她幾秒,凌夫人最終咬牙切齒的開口:“你現在是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裡了是吧?你要想想忤逆我的後果,沒我的同意,你永遠也進不了凌家的大門!”
“我知道,但人的忍耐程度是有限的。”看着她惡狠狠地眼神,諸朱心底一驚,額頭抽疼。
原來所謂的名門貴婦優雅姿態全是騙人的,一旦在不服從的人面前,只有最真實的厭煩情緒。
“是嗎?你現在是在和我說你的忍耐性已經到頭了,就這點程度?那好,你可以收拾東西滾出去了,凌家要不起你這種媳婦!”
對上她冷漠而涼薄的眸光,諸朱微微擰眉,不急不躁的開口:“這事是要您兒子定奪的,您沒有權利。”
對待惡勢力,一味的閃躲根本解決不了問題,相反還是助紂爲孽。
雖然協議規定她要扮演好自己的戲份,但是她現在只希望做個真實的自己,喜怒哀樂不再刻意掩飾,委屈難過不再白白承受。
對着她絲毫沒有服軟的態度,凌夫人氣得直咬牙,生生的氣紅了臉。
深吸了口氣,她沒再多說,快步朝車子走過去。
諸朱苦笑了一下,轉身看着那道高傲的身影上了車。
幾次見面下來,她其實多少摸清了凌夫人的性子,一定是面上氣不過,然後就又給慕云溪支招去了。
目送車子離開,諸朱這才轉身準備進屋,剛一轉身便看到雙手插兜站在面前的男人,她擰眉看着他,“戲散場了,你出來晚了!”
“終於有意識要反抗了?我還以爲你只會做軟柿子。”
“柿子捏了還髒手呢,我爲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忍耐,反正我只是個冒牌貨,纔不要受委屈。”
突然她就想要按照自己的方式活着了,就像穆遠說的那樣,她應該有自己的一方天地,不依靠於任何人,完全隨心所欲。
“你······”似乎是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凌錚晟微微一愣,整張臉頓時擰了起來,“諸朱,你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別忘了我們的協議。”
他還以爲她起碼還會再忍一段時間,被她突然這麼打破一直和凌夫人之間維繫的平衡,一時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本以爲她會道歉,卻沒想到她竟然如此隨意。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自從我和你合作以來,我受到的責難比我我得到的東西要多得多,我受夠了。”輕扯了扯嘴角,她繞過他,快步進屋。
“······”看她那一副吃了火藥的樣子,凌錚晟就差沒追上去狠狠捏住她的脖子,這種掌控不了的感覺讓他很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