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帳!畜生!”李世民將手中的奏摺狠狠的向桌子一摔,全身氣的都在微微發抖,本來堅毅的臉上滿是猙獰,好像要擇人而噬一般。
兩儀殿中的幾位文武重臣看到李世民暴怒的樣子,全都低頭不語,若是其它事他們還有發言的餘地,可是這件事卻是關係到皇家的家事,所以像李靖、房玄齡等人全都眼觀鼻、鼻觀口,如老僧入定一般。
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像像李靖和房玄齡這樣淡定,只見幾個重要文臣的一方站出來一人,黑着臉大聲說道:“陛下,權萬紀本是陛下派去教導蜀王之人,雖名爲長史,但實與師長無異,蜀王李佑膽大妄爲,竟然意圖襲殺之,實屬無父無君之舉,請陛下一定重處!”
站出來說話的是個乾瘦的老者,一身倔犟的正氣,也絲毫不爲這件事牽扯到皇家而退縮,整個大唐有如此膽量,敢於直言上諫的臣子,除了魏徵再無第二人了。
李世民本來就在火頭上,整張臉都氣鐵青,現在聽到魏徵要求嚴處兒子的話,臉色都已經變得青中變黑,兩道劍眉立起,整個人已經憤怒到極點。只不過連李世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氣兒子不爭氣,還是氣魏徵不給面子?
其實也難怪李世民生這麼大的氣,本來大唐國力蒸蒸日上,對外征戰也是攻無不克,不但親自滅了高句麗,而且兒子李愔也滅了新羅和百濟,這個消息傳到長安。讓李世民感覺比親自滅了高句麗還高興。另外北方草原這個心腹大患也已經找到剋制之法,只要將水泥路與堡壘堅持修下去。那麼等待草原胡人的只有一個命運,那就是徹底的融入大唐之中。再無反叛的能力。
不過正所謂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李世民在國事上的得意,但是在家事上卻有着無窮的煩惱,最主要的就是兩個兒子李承乾和李泰明裡暗裡的爭位,而且兩人的動作越來越大,幾乎已經到了撕破臉皮的地步,對於這件事,做爲父親的李世民卻不知該怎麼管,感情上他更喜歡李泰。但是理智上卻又偏向於李承乾,所以他對這件事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兩個兒子鬧的不太過分,他就當沒看見。
不過李世民的注意力只放在長安的兩個兒子上,卻忘了還有一個兒子更不省心,當然了,這個兒子並不是李愔,而是比李愔大一點的蜀王李佑。
說起李佑,他可是讓李愔給坑慘了。藉助綁架武媚孃的事,李佑幾乎是被李世民給發配到益州,不但派了一個長史權萬紀監管他的所作所爲,而且還王府衛隊的指揮權也剝奪了。派了一名校尉韋文振,擔任蜀王府的典軍,代李佑管理王府的兵馬。
對於這種安排。李佑自然是十分不滿,特別是對於權萬紀這個長史。更是心存怨恨,這主要是因爲權萬紀性格剛硬。動不動就指責李佑,甚至兩人還經常爭吵,這也直接導致了兩的關係十分惡劣。
對於權萬紀對自己的管制,身爲皇子的李佑當然要予以反擊,他暗中派人在李世民面前告了權萬紀一狀,大概意思就是對方不尊重自己,而且十分專橫。李世民雖然不喜歡李佑,但對方畢竟也是自己的兒子,所以李世民就派人調查了一下,然後讓兩人返回長安,打算讓他們當面對質。
只不過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李佑膽大包天,竟然在半路上派人襲擊了權萬紀,不過萬幸的是,身爲王府典軍的韋文振提前得知,立刻派兵救下了權萬紀。
按說李佑這件事雖然嚴重,但至少權萬紀沒死,以李佑的身份,只要他主動向李世民認錯,頂多是受到重罰,可能會被關上幾年禁閉,至少不會有性命之憂。
不過壞就壞在李佑身邊的一幫小人身上,這些人知道,李佑犯了這麼大的錯,雖然他自己不會有事,但他們這些身邊的人肯定難逃一死,所以就鼓動李佑起兵叛亂,而李佑也是個蠢貨,腦子一熱,二百五的脾氣就上來了,竟然帶着一幫親信起兵叛亂。
可惜李佑這蠢貨很快就發現,連王府的親兵都不在他的掌握中,願意跟着他叛亂的,僅僅只有幾百人的親信,結果他這場如鬧劇般的反叛還沒持續兩天,就被蜀王府的親兵再加上當地的駐軍給剿滅了,連李佑也被活捉,,現在正在押送長安的途中。
李佑的這次叛亂和原來歷史上差不多,但也用一些變化,比如被分屍的權萬紀逃脫一命,李佑的叛亂規模也要小的多,根本沒動用大軍就已經被活捉,可以說比歷史上還要窩囊。
不過當李佑叛亂的消息傳到長安時,就發生了上面的一幕,李世民爲此大發雷霆,魏徵則要求嚴懲李佑,至於如何嚴懲,很簡單,按大唐律,叛亂可是死罪,而且還是那種死無可恕,哪怕他是皇子也是一樣。
正所謂虎毒不食子,李世民雖然不喜歡李佑,但對方畢竟是他的兒子,再加上他一向又是個護短的性子,所以並不想按律處死李佑。正是抱着這種想法,李世民對魏徵的話並沒在搭腔,而是岔開話題道:“現在那個逆子已經到了哪裡了,幾時可以到達長安?”
魏徵一看李世民不理自己,剛想再次直諫,不過前面的房玄齡卻急忙出來打斷他道:“啓稟陛下,蜀王已經在押解長安的途中,現在已經到了梁州境內,相信再過兩天就能到達長安。”
李世民聽後點了點頭,剛想再問一問其它人的意見,忽然卻見後面的魏徵繞過房玄齡,準備再次直諫,這下讓李世民十分無奈,只得搶先說道:“諸位愛卿都都是公務纏身,今天就到這裡吧,退朝!”
李世民說完,轉身就離開了兩儀殿,根本不給魏徵說話的機會。而魏徵也是氣的不輕,不過他也不是輕易放棄的人,一甩袍袖快步離開了兩儀殿,打算將自己的意見寫成奏摺,然後到朝會時直接上奏。
兩天之後,李佑被押解到長安,不過十分巧合的是,李愔寫給李世民的書信也同時送到了長安,只不過這兩個兒子卻給李世民帶來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
兩儀殿右側的御書房裡,李世民在這裡只召見了三個心腹大臣,分別是房玄齡、李靖、長孫無忌。只不過今天李世民卻臉色複雜的坐在書案後面,書案上放着兩樣東西,分別是李愔請求允許他招募草原胡人的書信,以及魏徵請求重處李佑的奏摺。
魏徵是個死心眼,只要認定的事,就必須做到,所以彈劾李佑的奏摺終於還是在朝會上當面上奏,而他的這一舉動,也得到不少正直官員的支持,畢竟李佑本來就是個膽大妄爲之人,現在又犯下反叛的重罪,自然有不少人希望將其繩之以法。
“同樣都是朕的兒子,可是這個虐畜爲何讓朕如此不省心?”李世民一巴掌拍在魏徵的奏摺上,一臉沉痛的低吼道。
看到李世民痛苦的表情,下面的房玄齡三人卻全都嘆了口氣,李愔是李世民最看重的兒子,也是衆皇子中最有志氣的人,憑藉着大唐的支持和自己的才智,已經在海外打開局面,不但輕鬆佔據了新羅和百濟,而且還將流求大島佔據,經營的十分興旺,現在又準備對倭國動手,如此出色的作爲,連李世民自問若是換成自己,都不見得能做的如此好。
可是相比出色的李愔,李佑簡直就成一堆無用的垃圾,平時好勇鬥狠、狩獵無度也就罷了,可是他竟然還敢襲殺陛下指定的長史,事後更是起兵叛亂,雖然這個叛亂成了一個笑話,但卻也是十惡不赦,朝堂上爲了他的事,已經吵翻了天,李世民更是幾天都沒睡好覺。
“陛下息怒,事情已經發生,再罵蜀王也是無濟於事,還是儘快想出處理的辦法纔是!”與李世民關係最好的長孫無忌開口道。
“哼!還能有什麼辦法,這個畜生如此無君無父,那朕就當沒他這個兒子,一切按律行事就是了!”李世民一甩袖子,氣呼呼的說道。不過下面的三人卻全都知道,這些是李世民的氣話,根本做不得準。
“陛下,蜀王再怎麼不是,卻也是我大唐的皇子,而且他也是受奸人矇蔽,並不是真心的想要反叛,所以微臣以爲,可將蠱惑蜀王反叛的人處於極刑,至於蜀王殿下,則將其爵位奪去,讓其不得再爲非作歹就是了!”長孫無忌開口又道。他很清楚李世民的脾氣,知道對方並不想殺死自己的兒子,所以才如此說。
不過李靖聽後卻是搖了搖頭道:“長孫大人的話雖然沒錯,但蜀王畢竟是反叛的主犯,若是隻處理從犯的話,恐怕會引起魏徵的不滿的,到時若是他將事情捅到報紙上的話,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李靖的話倒是給李世民提了個醒,因爲李佑剛反叛就被抓,所以知道的極少,現在報紙上還沒有接到消息,而李世民也早已經下令,將這個消息完全封鎖,只不過這個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李佑造反的消息遲早都會流傳出去,所以李世民必須在這之前,將處罰李佑的事定下來。
“啓稟殿下,老臣倒是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不過這個辦法卻齊王殿下幫忙了!”正在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房玄齡忽然開口道,臉上更是閃着一種古怪的笑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