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重,這件事你確定嗎?”李愔語氣嚴肅的問道。
“殿下,絕對不會錯,本來下人稟報時,老奴也不太相信,只是在昨天晚上,我親眼見到對方偷偷摸摸的下到二層,與其中一個倭女單獨呆了好一會兒,到了四更天時,纔回到自己的艙房裡!”高重也是一臉鄭重的稟報道。
李愔聽到高重肯定的回答,臉上也涌起幾分怒色,本以爲自己發善心做了件好事,可是沒想到換來的竟然是這種結果,雖然還不知道對方的目的,但從對方鬼鬼崇崇的態度上就能猜出一二,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其實也不怪李愔生氣,剛纔高重向他稟報,病情已經好的差不多的馮石介,竟然偷偷的與住在二層的倭女相會,而且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甚至昨天晚上還被高重親自撞到,只是顧及到對方算是李愔的客人,所以高重並沒有聲張,而是先跑來向李愔稟報。
齊王號分成五層,最低層沒有居住,第二層爲船上的水手居住,第三層則是王府的男僕、護衛居住,第四層則是侍女以及高重買來的倭女,第五層則是李愔和高重這些王府的重要人物居住,而馮氏兄妹做爲客人也住在這一層,因爲船上都是王府的人,所以齊王號內部的防衛也就鬆懈了許多,這才讓馮石介找到可乘之機,藉着夜色的排斥,偷偷跑到下一層見一個倭女,這自然是讓李愔又驚又氣。
高重看到李愔的臉色不太好看,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說出來,所以只見他開口道:“殿下,昨天老奴監視馮石介時,看到對方回去之時。馮小姐也從房裡出來,並且攔住了她兄長,好像還苦苦哀求對方,只是老奴怕他們發現,所以離的比較遠,沒聽清他們說的是什麼。”
聽到這裡,李愔的臉色更加陰沉,顯然,馮氏兄妹有一些事瞞着自己。而且還與下層的倭女有關,這讓李愔不得不懷疑,對方的身份很可能是假的,甚至是倭國內部之人派來行刺自己的人?
不過李愔很快就排除了這個猜想,因爲之前馮漱玉給自己做過不少美食。若對方真的想刺殺自己的話,那自己很可能早就中毒而亡了,而且馮石介的病也不像是假的,若是沒有遇到自己的話,對方肯定早就先死了,沒有哪個刺客會把全部希望都寄託在運氣上。
不過若是排除馮氏兄妹想對自己不利的猜想,那麼對方又有什麼目的呢。爲什麼又要揹着自己與倭女相會呢,而且那些倭女是他打算拿去送人,根本到不了自己的身邊,馮石介接近她們又是爲的什麼?
“殿下。要不要將人先抓起來,免得出現什麼意外?”高重十分負責的問道,他身爲王府大總管,又是李愔最信任的人之一。現在自然要爲李愔的安全考慮,畢竟放着這麼一個明顯有着其它企圖的人在船上。誰也不敢保證會出什麼意外。
不過李愔想了想卻拒絕道:“不用,船上都是王府的人,而且席君買他們這些護衛更是與我寸步不離,憑對方一男一女兩人,還怕他們能翻上天去不成?”
李愔說到這裡又沉思了一會,這才又道:“這件事馮漱玉既然也知道,以她的性子,應該我們的最好突破口,這樣吧,你去找一下對方,就說我我中午想在船頭飲酒,請她幫我準備幾個小菜,然後再讓她相陪,到時我親自問她!”
高重雖然不想讓李愔再與馮氏兄妹接觸,但卻最瞭解李愔的性子,知道只要殿下決定的事,若沒有絕對的理由,就不會再更改,而且李愔說的也有道理,整個船上都是王府的人,哪怕馮氏兄妹想要對李愔不利,若是所有人都不知情還有可能成功,但若是他們心中早有了防備,再想對殿下動手的話,那基本是異想天開。
艙房裡的馮漱玉峨眉緊鎖,一副悶悶不樂的表情,昨天晚上她又哀求了哥哥一次,但是卻又遭到拒絕,她也知道,哥哥不忍心讓自己受苦,可是她又何嘗想讓最親的哥哥再受苦,每當見到哥哥回來時那副痛苦的表情,她心中就像是刀割一般。
父親和母親不知所蹤,她只剩下哥哥這麼一個親人,逃亡時找不到吃的,他寧可自己餓肚子,卻也要省下最後一塊乾糧給自己,最危險的一次是遇到三個亂兵,想要對自己不軌,更是哥哥拼了性命,將其中一人殺了,自己也受了傷,卻還兀自揮刀,這才把另外兩人給嚇跑了。想到這些,馮漱玉就感覺一陣難受,眼淚也止不住流下來,哥哥對自己這麼好,可是現在自己只能看着他受苦,卻又幫不上什麼忙。
“馮小姐在嗎?”正在馮漱玉想着心事之時,忽然聽到外面高總管邊敲門邊道。
聽到高重的聲音,馮漱玉立刻擦乾眼淚,走過去將房門打開道:“高總管,有什麼事嗎?”
高重正是受李愔之命前來,當看到打開門的馮漱玉眼睛微紅,好像剛剛哭過時,高重心中的疑惑更重,上下打量了對方几眼,然後這纔將李愔的吩咐講了出來。
這段時間李愔很喜歡馮漱玉做的美食,所以經常請她下廚,而馮漱玉對李愔也十分感激,現在能爲他做點事,自然十分願意,每次做菜都十分高興,這次也是一樣,準備了一下就去了船上李愔的御用廚房,然後挑選了幾個食材,做了幾樣比較合李愔口味的小菜。
現在已經進入到五月,海面上的氣溫已經頗爲炎熱,不過今天的天氣卻有些陰沉,吹來的風也透着幾絲涼爽,李愔就在船頭上支起一頂大傘,下面擺放着馮漱玉準備的小菜,然後在馮漱玉希夷的眼神中,將幾樣菜逐個品嚐了一番,最後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看到齊王殿下對自己做的菜滿意,馮漱玉也顯得十分高興,只可惜她並不知道,這些菜在端上來之前,已經被高重安排人全都嚐了一遍,發現沒有毒後,這才送上來。
“漱玉,你也坐吧,今天難得涼爽了幾分,坐下來陪我喝幾杯,這是冰鎮的葡萄酒,全都是本王在西域那邊的莊子自己釀的,味道與別處不同,在外面可是買不到。”李愔笑呵呵的對旁邊的馮漱玉說道。
若是放在剛開始,馮漱玉可能還不敢坐,不過這段時間和李愔混熟了,倒也知道李愔沒有什麼王爺的架子,所以也不推辭,輕移蓮步走到李愔對面坐下,然後在李愔的注視下,拿起面前的葡萄酒品了一口,不過她卻不喜歡飲酒,馬上就皺着眉頭放下了。
李愔看到馮漱玉的樣子,笑着搖了搖頭,忽然開口問道:“漱玉,這段時間你在船上住的還習慣吧,有沒有遇到什麼難處?”
“謝殿下關心,船上一切都好,漱玉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船,而且又不顛簸,感覺像是在陸地上一般,所以沒有什麼不習慣的。”馮漱玉微笑着答道,只是不知爲何,她的眼中好像有些憂慮之色。
“習慣就好。”李愔笑着說道,不過轉而又道,“我知道你雖然是漢人,但從小在倭國長大,有些時候可能和周圍的人沒有什麼話講,不過沒關係,下面一層中有些倭女,你若是感覺無聊的話,可以去找她們聊聊天。”
聽到李愔好似漫不經心的提到下面的倭女,心思單純的馮漱玉立刻臉色一變,也看不出是喜是憂,猶豫了一下這才說道:“謝殿下關心,漱玉記下了,當初若不是殿下相救,漱玉可能也是那些女奴中的一員,另外其中還有幾個是漱玉的舊識,若有空的話,漱玉再去找她們聊天。”
李愔聽到馮漱玉的話,卻是目光一凝,臉上的殺氣也是一閃而逝。馮氏兄妹都與下面的女奴有關係,難道真的是如自己猜測的那樣,他們有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不過李愔很快就調整好情緒,舉起酒杯將冰涼的葡萄酒一飲而盡,然後這才轉頭對馮漱玉笑道:“對了,這幾天沒有見到你兄長,我聽說他的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沒再出現什麼反常的症狀吧?”
聽起李愔問起自己的兄長,馮漱玉臉上的神色卻變得有些憂傷,不過還是開口回道:“啓稟殿下,兄長的病的確不礙事了,只是他這個人喜靜不喜動,再加上天氣炎熱,所以就一直呆在艙房裡,平時很少出門。”
李愔聽後卻是在心中冷哼一聲,恐怕是平時白天很少出門,晚上出門的次數卻是十分頻繁,而且還是與下面的倭女有聯繫。
不過還沒等李愔說話,馮漱玉臉上的神色再次出現變化,本來憂傷的臉上竟然涌起一種決絕之色,只見其忽然站起來,然後跪到李愔腳下道:“殿下,民女有一事相求,希望殿下能夠恩准!”
馮漱玉將上面這句在心頭盤旋了無數次的話講出來後,忽然感到一種輕鬆的感覺,她不能再這麼眼睜睜的看着兄長受苦了,雖然她也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話會有些傻,便這卻是她唯一能爲兄長做的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