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顯慧一時間似乎覺得心裡不那麼生氣了,甚至隱隱約約的還有點開心、想笑,強忍着沒笑,繼續虎着臉,氣鼓鼓的看着常信,也不吭聲。
常信苦笑一下,說道:“咱們接着講剛纔的話題,黃元達不光是爲了炒股賺錢扣下了你的稿子,另外,你現在之所以還坐着在這兒跟我扯皮,不就是因爲想要弄清楚這件事情的真相嗎?事實上真相黃元達早就弄清楚了,可他卻沒告訴你,你以爲真的是因爲他老婆掉江裡了,他忙着找老婆,沒心思跟你說?”
徐顯慧心理已經隱約有些猜到事情的梗概了,但是又拿不準,因此還是不吭聲,只是看着常信,等着他說。
“其實也很簡單,還是爲了錢。”常信撇嘴笑了笑,說道:“我剛纔也跟你說了,這件事的真相很可能會把遊志強送進監獄去,換句話說,這件事情就是遊志強的一個把柄,他作爲一個記者,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後,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曝光揭發,而是勒索遊志強。他原本計劃和閻國林兩人,用這事合夥勒索遊志強三千四百萬,本來他們就快要成功了,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和遊志強見面的前一刻,他接到電話說他老婆掉江裡了,他一急就暈過去了,閻國林一個人不敢去找遊志強,事情就耽擱了。等他醒過來的時候,遊志強因爲有事已經離開了遊家溝,他們又不敢在電話裡勒索,必須得當面,因此只能另外再找機會,於是他就回了武漢去忙着找老婆,再後來才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這些事情都是閻國林親口對遊志強說的,你要不信的話,我可以讓遊志強安排閻國林來跟你說。”
聽到“閻國林”、“三千四百萬”這幾個關鍵詞,徐顯慧就已經確定常信這次說的是真話了,因爲這與自己先前的判斷吻合,但是因爲常信說這些是爲了消解她調查這事的動機,她也不好接話茬,於是
就繼續默默的不吭聲。
常信輕輕笑了笑,又說道:“所以啊,小慧,無論是從工作需要,還是從你個人對黃元達的道義角度來說,你都沒有理由冒險跟遊志強死磕。如果你是爲了能儘快搞到個大新聞,儘快轉正,甚至升職的話,那也很簡單,我跟遊志強說一聲,他立馬就會給你想辦法,我想最多一個星期你就能看到效果。”
常信說完就看着徐顯慧,等着看她的反應,徐顯慧本不想開口,但是被常信這麼盯着,好像又躲不過去了,只好不情不願的說道:“我不用你管這些,我……我……反正我就是要調查這件事,不爲搞大新聞成名,也不爲轉正升職,也不是爲了黃師父,我是……就算是爲了我自己吧,反正我就是要調查到底。”
“你這是何必呢,你以前沒這麼倔啊。”常信搖頭苦笑道:“我剛纔跟你說的還只是你沒有做這事的理由、動機。動機是主管的,肯能從道理上講不清楚,那好,咱們來講點客觀的,能力。你做這事,不管你的最終目的是什麼,但是直接目的肯定首先是把事情做成功對吧,而不是奔着做失敗去的,但是你根本不具備這種能力。你別以爲黃元達能做成,你也就一定能,你如今的情況和他已經不一樣了。他之所以能調查清楚這件事情,首先是運氣佔了很大的成分,他在調查轉移鱉苗的過程中,意外的得到了一條線索,才又把注意力轉移到塑料鱉苗模型上頭來的,但你……”
“什麼意外?什麼線索?”徐顯慧打斷常信問道。
“這我不能告訴你,我要是告訴了你,就是提示你了,那不等於是在幫着你跟我作對嗎?”
徐顯慧白了常信一眼:“不說就不說!我自己去想,我就不信想不出來!”
常信輕輕搖着頭笑了笑:“你現在已經沒有他當時那麼好的運氣了。另外,
他當時還佔了一個好處,因爲他此前被我誤導了,注意力都在轉移鱉苗的事情上,那是一條歪路,所以遊志強也就放鬆了警惕,沒去管他,說白了就是疏忽大意了,所以他纔有機可乘。但是你現在想要再來把他當初調查的路重新走一遍卻不可能了,一來遊志強已經有警惕了,二來,也是最重要的,從黃元達發現真相,到現在已經過去快半個月了,半個月時間可以做很多事情,他當初能找到的證據,如今已經什麼都不存在了。甚至我可以這麼說,即便我現在就把整件事情的真相都告訴你,你也沒辦法找到相應的證據來完成一篇新聞稿,只能當個故事聽聽而已。所以我可以很確定的告訴你,這件事情你不可能再調查出來了,你的最終結果毫無疑問的就是失敗,一件註定失敗的事情,爲什麼還要冒着風險去做呢?”
徐顯慧想了一下,撅了撅嘴,看着常信說道:“你既然如此自信,你敢不敢現在就把真相告訴我,我就不信我找不到證據。咱們以……以一個月爲期限,要是真的找不到,我就服你。”
“哈哈,我不需要你服我,況且我覺得你現在心裡已經挺崇拜我了,哪還存在什麼就服我的話。”
“臭不要臉!無恥!”徐顯慧白了常信一眼,又撇撇嘴,故作輕蔑的說道:“說來說去就是隻敢說大話吹牛,不敢真的告訴我。”
“哈哈,激將法對我更沒用了。”常信笑了笑,才又正兒八經的說道:“我要是告訴了你真相,雖然你沒辦法找到證據來證實,不可能成爲一篇嚴肅新聞,但是要是傳揚出去,比如通過黃元達曾用過的貼吧什麼的,沒準又會引起些流言蜚語,到時候又會生出什麼事來也不好說,我不會把簡單的事情做複雜了。”
看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徐顯慧一時之間也拿他沒辦法,只能氣鼓鼓的看着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