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老師繼續說道:“我在鎮上的衛生院住了幾天,那幾天裡我想明白了一個問題,對於那幫禽獸而言,其實無論我答不答應替他們販毒都是一樣的。我答應了,那麼我就從一個緝毒英雄遺屬變成了一個毒販,遲早有一天也會像他們很多同夥那樣被明正典刑,他們實現了報復我老公於志國的目的。我不答應,他們就一直這樣來虐待我,從中同樣獲得報復的快感。所以要麼他們被一網打盡,要麼就是我死了,否則這事就會一直持續下去,所以我那時候本來是想到了死,就出了院準備回家來死。但是在衛生院裡看到個瘋子,我忽然就想到我可以裝瘋,一個瘋子在那些禽獸眼裡和死人沒什麼區別,既不可能替他們去販毒了,而且虐待一個瘋子,他們也不會獲得什麼報復的快感,剛好我又被他們虐待的那麼慘,就此瘋了也很有可能,這樣只要時間一久,他們可能就會把我忘了。於是我出了衛生院就開始裝瘋,這個辦法目前看也還是挺管用的,11月份、12月份他們又來找過我兩次,但是看我已經瘋了,也就只是隨便打了我幾下就走了,之後就再沒來過,到現在已經差不多兩個月了。”
“那您怎麼還繼續裝瘋呢?”常信說道。
“這是我最後一次機會了,如果這招還不能擺脫他們的話,我真的只有去死了,唉……”樑老師嘆了一口氣,說道:“所以我必須得保持足夠的耐心,跟他們比耐心,直到消磨到他們徹底把我忘了爲止,兩三來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萬一他們哪天又忽然來了呢,我不能冒險啊。而且我懷疑礦上可能有他們收買的眼線,我稍微露出點破綻,很可能就會招來他們的懷疑,我畢竟是裝瘋不是真瘋,他們真的往狠裡虐待我、試探我,不難被他們試探出來。”
“您懷疑礦上有他們的眼線?爲什麼?會是誰?”常信問道
。
樑老師搖了搖頭:“不知道,就是一種猜測,也沒什麼理由依據,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就是他們是怎麼找到我的?特別是直接找到我家去了。他們10月份來的時候一行三人,在這個礦上,都是些熟面孔了,忽然有三個外地來的男人出現,如果到處去打聽我家住處,或者四處轉悠尋找的話是很顯眼的,所以我懷疑是有他們的眼線直接給他們引路。況且,就像我說的,這已經是我的最後一招了,越謹慎越好,如果真有眼線的話,正好可以幫我騙過他們,沒有我也不吃什麼虧,反正都這樣了。”
常信點點頭,又說道:“那您下一步打算怎麼辦呢?如果礦上真有他們眼線的話,無論您什麼時候恢復正常,他們都馬上就會知道了,您也不可能一輩子裝瘋下去啊。”
“是啊,所以我也在暗做一些準備。別人看我似乎每天都在礦上到處閒逛,其實我最近的活動範圍越來越大,還經常逛到附近幾個村子裡去,在礦上的時間已經逐漸少了,也不是每天晚上都回來這裡住了,有時候我就在附近一些農村裡過夜。比如大前天和前天晚上我就沒回來,昨天晚上回來碰巧遇上你們,但我當時不知道是你們,這個學校平時又幾乎沒人來,我以爲是那些人又來找我了,所以裝瘋跑了,就躲在那邊實驗室背後的草叢裡。”
常信接過話頭說道:“您是想逐漸的、慢慢的減少在礦上出現的時間,慢慢的轉移到周圍一些村子裡去,越來越遠,又不讓人覺察出來您是有意的,然後某一天忽然離開?”
“是啊。”樑老師點了點頭:“比如最近這兩個星期左右,我幾乎天天都會去小南莊和東郭莊,那些村子裡的人都已經習慣我的出現了,而在礦上我基本保持三天露面兩次的頻率,等再過上一兩個星期,我還會繼續往西邊去李官村,在礦上可能就
兩三天才露面一次了,然後三天、四天、一星期……這樣慢慢的,在礦上露面的頻率越來越低,活動範圍離礦上越來越遠,等到有一天我十天半個月不在礦上露面一次也沒人會想起我的時候,我就可以徹底從礦上消失了。”
常信想了一下,說道:“老師,您每天要走這麼多路,可是我看您……我看您走路的時候,腿腳似乎也有點問題是吧?也是被那幫禽獸傷了嗎?”
“這倒不是,是最近這段時間我左腳有兩個腳趾凍壞了,但我又不敢去醫院處理,只能先堅持一下了,等將來逃出生天之後再說吧。”
常信說道:“您這辦法雖然穩妥,但是要的時間太久了,您也太吃苦,而且凍傷可不能拖,時間拖延久了,弄不好要截肢的。他們要您賠償幾百萬是吧,這筆錢雖然不少,但咬咬牙我也能拿得出來,要不然我來幫您賠吧?”
“不行!”樑老師搖頭說道:“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是你不明白,你想象不到那幫禽獸有多喪盡天良,就算你幫我賠了錢這事也不會結束,我剛纔已經說了,其實他們最大的目的是要報復,並不是真的爲了什麼賠償,這只是個藉口,到時候反而還會把你也連累進來,我是孤家寡人一個了,可你還有家人呢。我已經這個樣子,最壞大不了一死,也比我現在壞不到哪裡去,或許還是一種解脫,但是再把你連累進來,那我真是死不瞑目了。我既然連死都不怕了,我怎麼還會怕什麼截肢呢,最後到底如何,盡人事聽天命吧。況且,向毒販賠錢,那不是變相的資助毒販了嗎?我絕不做這樣的事情。”
常信想了一下,確實自己家裡還有父母在,這些問題不能不顧慮,於是又問道:“他們到底有多少人?是個什麼樣的組織啊?怎麼會那麼長時間、出現那麼多次,警察還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