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龍歌身後繞出的小球,如掛繩的擺物一般左右搖晃,最終定格在巴恩方向。
“你就是守望月?”龍歌眯起雙眼,回憶起離開地下室的路途中,夏左向自己講述的信件內容。想法中過濾出他彷彿饒有興致的樣子,以爲會是一位貓耳少女。
巴恩咯咯的笑了,連連搖頭,“不,守望月殿下是一名剛年過15的半精靈少女,怎麼會是我這樣一個老朽的傢伙。”
“是嗎...”龍歌仍有些失落的嗤一口氣。
“女士,你就是「掣劍術」的新繼承者?”巴恩十分好奇,說話間前進幾步,“從指路之靈以你爲中心來看,你確實打開了導師桑吉爾夫的遺物,並且閱讀了導師的委託信件...我總以爲,會找上我的繼承者,是位經過多年反應力訓練,本領高超的男性劍士,過去導師在信中就有透露過我,不知爲何臨時起意,換成了一位亞人女性。”
“什麼新繼承者,我確實讀了信件裡的咒語,不過打開那盒子的不是我。”龍歌否定道。
“...什麼?”巴恩駐足,表情驟變的疑惑道,“那是誰。”
“是我。”
夏左的聲音從屋後傳來,引二人同時望去。
什麼時候?巴恩稍稍驚詫,但是當那年輕男子的走出時,自己依舊沒有聞到其身上的氣息,這樣一來,便不足爲奇了。
腳步聲倒是切實存在,即便能解釋沒感覺到他藏在那兒,但不能解釋他是如何移動到屋後的,除非之前用了消除腳步聲的魔法...巴恩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他利用了可消除步伐聲的「掣劍術」,暫時認定是別的魔法。
“嗯...”巴恩撫摸一下臉側鬍鬚。
龍歌大致推斷夏左藏在屋後竊聽到了些什麼,便沒詢問他一直以來不作聲的理由。
“你,是導師桑吉爾夫選中的「掣劍術」繼承者?”巴恩問道,同時攤手指向屋前座椅之一,示意入座。
聽對方說,夏左判斷他是桑吉爾夫弟子...桑吉爾夫竟會有三百歲的弟子?一邊疑惑着,前去坐下,“鐵盒是我打開的,我也閱讀了信件,在我同伴的陪同下,跟隨指路之靈到達此處。”
不一會兒,巴恩也徐徐走來,入座夏左旁邊的位子。兩把椅子早已準備好,一直放於屋外,巴恩時而擦拭,就知道最近導師委託的戰士將會到來。
龍歌則站守到了夏左身旁,沒想到會來兩個人的巴恩,只准備了兩把座椅,長年獨居,屋中少有多餘傢俱。他也沒太計較爲什麼會由打開盒子以外的人來作爲光球引導者,難道是這名男性太過謹慎?不會去嘗試不確定的魔法。
“...我是你的指引者,「掣劍術」繼承人之一。”巴恩對夏左微微埋頭行禮的說,“我叫巴恩。”
夏左也簡單介紹了自己與龍歌。
“根據導師的安排,我會爲新繼承人詳細講述職責內容,”巴恩認真的望向夏左,似有幾分肅殺之意,“但內容會涉及到守望月殿下的行蹤,所以我必須先確認你是否真的站在殿下那一邊。”
“保護她嗎?”夏左問。
“是的,保護好她,至殿下年滿16成年,就是你的任務暫告一段落的時候,到那會兒,你可以選擇繼續輔佐具備繼承權、成爲統一兩國女王——守望月陛下的輔臣,亦或者,拿到導師的寶藏作爲獎勵,繼續自己的生活。”巴恩述說時十分平淡,似乎絲毫不對提及的寶藏感興趣。
“聽起來不錯,有什麼需要顧及的,不肯直接告訴我?”
“這是站在守望月殿下一方的好處,當然你若站在她的敵對方,也會得到莫大的財富,”巴恩一臉嚴肅,猶豫過後嘆了口氣,“因爲你遲早會知道,所以我如實告訴你,硃紅王國與靛青之森,兩方勢力都不看好守望月殿下,多次派出殺手,想置她於死地。”
“這就是守望月需要被保護的原因。”夏左表示理解的點點頭。
“是的,守望月殿下爲硃紅王國前女王漢娜,與靛青之森前國王希克斯的女兒,可惜二位已故...兩國交戰多年,雙方的結晶是和平象徵,可惜一切都毀在了一次暗殺上,女王漢娜與國王希克斯不幸離世,守望月殿下獨自活了下來——從6歲至今,她也確實有雙方直系王室血統,具備最優先的王位繼承權,但一切都得等到成年之後,在那之前,硃紅王國與靛青之森的高層,都恨不得趁她羽翼沒有豐滿,了結她以絕後患。”
“...兩個國家都不想她來繼承,或者說他們想保持現在的敵對關係,而不是和平統一。”夏左說。
巴恩點了點頭,“兩個原因都有,雙方隔閡多年,敵對意識濃烈,尤其是硃紅王國對靛青之森,不是一朝一夕能相互諒解的。而且,如果守望月殿下死去,硃紅王國的王位,就會由前女王之弟,如今的代理國王贊格威爾,繼續繼承下去,所以他意欲處死守望月殿下;另外靛青之森原本由森林的國王與議會平權,如今國王一死,權力完全落到議會手中,議會五長老,想把權力繼續牢牢的握在手中,自然也會派人追殺守望月殿下。”
“你說靛青之森原本由國王和議會平分執政權,那守望月繼承了王位,能夠全權引導兩國和平共處嗎?議會能同意?”夏左稍作思考的問道。
“只要森林的民衆過半支持這項舉措,那議會也阻攔不下來,靛青之森的子民相比硃紅王國,已經渴望和平許久。”
“所以,這跟你問我站在何方,以及不立馬告訴我守望月在哪兒讓我去保護她,有什麼關係?”夏左眉毛一高一低。
“如果你不是去保護守望月殿下,而是將殿下的行蹤告訴兩國的任意一方,甚至雙方同時告知,又或者藉以守衛的名義,趁殿下不備,親手殺了她再去兩國邀功,那該如何?”巴恩蒼老、又彷彿能看穿一切的眼神,直盯夏左,“硃紅王國與靛青之森,任何一方給出的金銀財寶,都會超過導師桑吉爾夫埋藏寶藏的財物部分,而且用守望月殿下的行蹤或者屍首去邀功,明顯比保護她容易許多,你完全有理由這樣做。”
“我重視的不是錢財,而是桑吉爾夫的魔法,”夏左不避諱的解釋,仍見對方神態不爲所動,“...所以直說吧,要怎樣,你才肯相信我?”
“那很簡單,我只是讓你做好心理準備”巴恩忽然露出一抹笑容,“我會直接告訴你關於守望月殿下的所在,但在得知這一切後,你必須保證守護她,並以「彌神的誓言」方式,鄭重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