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料峭,枝葉凋零,極目遠望滿山的紅葉卻不見絲毫減少,而顯得越加紅火鮮豔,讓人心醉不已 ……
在四川成都東北部某地區,罕見的雪花自天空鬆鬆落落灑了下來,然後化作雨滴,落在大地,落在身上,純淨潔白的雪花靜悄悄的溼潤着大地,無聲地洗滌着人們的靈魂,讓天地間充滿些許的神秘色彩。
天剛矇矇亮師長“朱錦鬆”就領着他的部下來到軍營的門口處,有幾百名戰士早已分列兩排,整整齊齊的站在軍營大門前。無數的彩旗被北風吹的呼呼作響,一個橫貫大門上空的巨大橫幅尤爲鮮豔醒目,上書,“熱烈歡迎新戰友到來”的條幅,鑼鼓,彩旗,猶如節日般喜慶熱鬧,見到師長等人來到,一個幹部模樣的軍人跑步來到朱師長面前,立正,敬禮,喊道;“報告師長!歡迎新兵隊伍集合完畢,請師長指示!”然後敬禮.轉身,跑回列隊中,其動作標準,乾淨,利落,瀟灑好看。
朱師長望着整齊的戰士和歡樂的表情,他滿意的點了點頭,向戰士們揮了揮手,以示慰問。接着向戰士們喊道;“同志們!你們從現在起更要注意自己的軍容軍紀,要讓新來的戰士看看我們的老兵是怎樣的一個精神狀態。你們要言傳身教幫助每一個新戰士,讓他們感到這裡就是他們的家,讓他們時刻感到大家庭的溫暖,“努力學習”,“刻苦訓練”讓他們儘快的成爲一名合格的革命軍人。在這革命的熔爐裡百鍊成鋼……”
朱師長身材高大結實渾身充滿張力,讓人感覺他精力充沛,威猛中而不失儒雅,臉龐消瘦粗眉深目,男人氣概十足。讓人不自覺地感到,在他那威嚴的氣勢中又充滿着無限的親和力,他聲音洪亮高亢且極具煽動力,只幾句話就把戰士們的士氣提高數倍。
請首長放心!戰士們齊聲喊道;好!朱師長輕輕把手一揮道;“我們把鑼鼓敲的響一點,熱烈點,用你們最大的激情來迎接我們新戰士的到來!”好!霎時間鼓聲大作,聲震天空,把樹上的鳥兒驚得沖天而起,驚叫着往高空盤旋。
雪還在稀稀落落的下着,那飄灑的雪花,被陣陣寒風吹得漫天飛舞,這清涼的雪花就像來助興般,使這軍營門前的氣氛更加熱烈,更加激情四射。
師長“朱錦鬆”手接着落下的雪花卻沒有感到絲毫涼意,反使略感疲憊的身心變得清爽起來。雖然眼下是冬季節氣,但對四川東部來說這雪還是很少見的,雪下得似乎早了點。
他掃了一眼身邊的部下,在望望精神飽滿的戰士,師長“朱錦鬆”露出了難得的笑容......接新兵一大早就站在大門口,這對師長“朱錦鬆”還是第一次,他如此興師動衆,主要是他要看一個人,一個新兵,準確的說是一個孩子。他想看看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孩子把家裡鬧的天翻地覆,讓老戰友不得已送到他這裡來,簡直讓人不可思議?他掃了一眼身邊的部下,望着精神飽滿的戰士,師長“朱錦鬆”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汽車的馬達聲由遠而近的傳來…..遠處望不到頭的車隊緩緩馳來,打頭的吉普車在離大門十幾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車上下了幾個軍人,歡迎的戰士和鑼鼓聲霎時間靜了下來,
在千百雙眼睛注視下,這幾個軍人快速跑到師長“朱錦鬆”面前,一起停住,動作整齊劃一,神情端莊而嚴肅。其中一個軍人,敬一個標準的軍禮,在師長朱錦鬆的回禮中,最前面的軍人大聲道;“ 報告師長;!“郝世友”!“單金峰”!“林木成”向師長報告,接兵現已順利到達。新兵共一千二百名,請師長指示!”
師長“朱錦鬆”上前握着郝世友的手說;世友!你們都苦了?”謝謝師長的關心!好!好! 師長“朱錦鬆”連說兩個好字,這時新兵早已下車列好隊伍往營區行來。看見整齊的新兵隊伍。師長朱朱錦鬆臉上笑開了花。
師長朱錦鬆拿起麥克風大聲道;“歡迎新兵到家!從現在起你們已經不是普通的老百姓,而是一個真正的革命軍人。我代表全師指戰員歡迎你們加入革命大家庭,開始新的長征,接受新的考驗。你們是今年第一批到來的新兵,這幾天陸續還會有新兵來到,你們是新鮮血液,也是我軍未來的希望。過多的漂亮話,我就不多說了,希望你們今後用行動來表示,要爲你們的家鄉父老爭光。”
接着把手向上一揮!鼓聲四起,喊聲雷動,無數的彩旗在雪花中飄舞……隨即“朱錦鬆”把目光落在一個孩子身上,那個跟在“郝世友”身邊稍微有點胖乎乎的孩子,孩子還算是精神,絕不是壞孩子,樣貌平凡中透出一股傲氣,“朱錦鬆”臉上不禁露出笑容。
宋天龍站在大禮堂愣住了,在師部俱樂部的地上居然擺放一千多個草墊子,他驚訝的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睡在草墊子上而不是牀,這麼多人在一起簡直讓人難以想象,“宋天龍”好像置身於動畫世界般驚訝無比。這是他做夢都沒想過的情景,這他孃的能睡得着覺嗎?不過他心裡還有另一種擔心,不知道要在這裡住多久呀?晚上會不會冷呀!有沒有小老鼠進來呀!在領隊的安排下新兵們很快分好了連排,宋天龍分到了三連一排,他的牀鋪緊挨着秦慶豐和張洪武,張洪武是在火車上秦慶豐介紹給他認識的,張洪武身材高大魁梧,但人的性格卻格外溫和敦厚,吉林市人,家住船營區,對宋天龍格外照顧好的不得了。
晚飯後宋天龍和幾個老鄉在營區閒誑,風雪以停,道路顯得溼潤乾淨,寒冷的風中散發着清新的空氣。
走着......走着幾人卻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偌大的軍營空空蕩蕩人員稀少?給人一種空曠的感覺。小龍疑惑道:“劉大哥,這麼大的軍營咋看不見幾個人呢?”帶着疑惑,幾個人細一打聽才知道部隊大部份都去長途野營拉練去了,多年沒有仗打,沒有了硝煙的味道就得不到實戰檢驗,上下都感到部隊的素質在不斷下降,如今國內外形勢日趨緊張,在層層壓力下,必須做出相應措施。萬一戰爭來臨,不能戰而勝之,對人民無法交待。
行軍走路是我軍的光榮傳統,長途拉練是我軍強項,以此來提高部隊的戰鬥素養,可謂用心良苦。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營區經過十幾年修整已逐步完善。師部營區以一個標準四百米周長圓形操場爲中心,寬闊的方形街道把操場圍在中間,操場正北就是宋天龍這些新兵入住的大禮堂,西邊相隔一個道的距離是一個能容納上千人的戰士大食堂,新兵們就餐也在這個大餐廳,操場東西兩側是一排排整齊的營房,在東邊營房中間有一幢三層小樓非常惹人注目,據猜測可能是師首長辦公地點。
營區佔地非常之大,道路縱橫交錯整潔規範,路兩旁種植了各種樹木,以楊樹,柳樹,松柏,楓樹爲主,各營區空間種植各種果木和觀賞樹,櫻,桃,銀杏,桂花,槐,苦丁香,翠柏,把軍營和家屬區隱在林中,試想如在春夏兩季,滿目蒼翠,處處鮮花盛開,有誰會把這裡和軍營聯繫在一起呢?
要想走完廣大的駐地,沒有個把時辰休想走的完,看來對營區的探索只能留在日後了…..
在營區東北角有一個軍人服務社,這對遠離城市的軍營幹部戰士來說無疑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宋天龍”他們也不例外,在過去缺吃少糧的年代商店的吸引力是巨大的。軍人服務社屋裡已有不少軍人,且以他們這些新兵居多,新兵們這時候都和老鄉結幫成夥,和他們一樣三三倆倆的進來買些生活用品,宋天龍的到來,引起不小的轟動,這個師是個野戰師而且步炮結合,這麼個小兵可是稀罕物,這個師從建立那天起二十幾年來破天荒招個這麼小的兵,被一些大嫂大媽級的售貨員問東問西,宋天龍不管聽沒聽懂,都回答了些連自己都不懂的話,買了信封信紙和一些糖果之類的東西,這才戀戀不捨的回到大禮堂。
禮堂的霓虹燈又多又亮,千多人住進來並不覺得擁擠,卻讓人感到異常熱鬧溫暖,新兵的家庭沒有多少是富裕的,而部隊的條件比家裡好上好幾倍,四川號稱天府之國,條件自然優越,新兵大多是窮人家的孩子,到了部隊,換了環境,加上集體生活的新鮮感,自然異常興奮,安頓好後,第一個反應當然是給家報平安寫家書。母親惦念遊子,遊子何嘗不惦念自己的母親。藉着燈光宋天龍趴在鋪上往家裡寫了一封報平安的信,他剛到新的環境 ,新鮮感還沒有過,憂慮少了許多,一掃離家時的陰霾。給爸爸媽媽和姐姐們的信中,留露出滿紙的快樂!
天沒亮新兵們就被陣陣哨聲叫醒集合,一陣手忙腳亂,在各個連長排長憤怒的眼神中站好了隊,並大聲訓斥道;“就像你們笨牛一樣的動作,早被敵人殺死無數次,今天就算了,下次!哼哼……”新兵被領到操場開始慢跑,宋天龍和他的戰友們一圈,兩圈,三圈,……不間斷的跑步,這種強度是宋天龍平生第一次。半個小時之後這些新兵就已經不行了,只有很少的一部份人還在堅持,叉腰搖晃,站立不穩。有的蹲在那裡像散了架,叫苦聲連成一片……
宋天龍呲牙咧嘴喘着粗氣!喊爹,喊娘叫苦連天,他是新兵裡最早蹲在地上的一個,看樣子多走一步都要跌倒的樣子。
排長走過來,好像看見怪物般,張着嘴半天沒合上,這簡直就是殘兵敗將,讓人不忍直視,好一回才氣急敗壞向新兵們吼道:“要想不成爲廢物,趕快給我滾起來,我就沒見過你們這麼熊的兵,快給我跑!快跑!又惡狠狠道:這纔是第一天,這樣的訓練將會伴隨你們整個服役期,我軍靠的鐵腳板,能走,能跑,靠堅強的意志纔打敗了敵人,這樣的訓練你們慢慢會習慣的,再跑五圈你們纔可休息吃飯,否則的話……意思很明顯,跑不完的話就別想吃飯。”
看見這些鬆垮的新兵,七扭八歪沒有一點隊形的隊伍,猶如見到一羣剛打敗仗的散兵遊勇,讓人失望之極,四周觀看的老兵呲牙咧嘴嘆息着走開了。更讓新兵擡不起頭來是圍觀羣衆中有爲數不少的姑娘小媳婦在看熱鬧,看笑話,現在那種輕視和譏笑的眼神讓這些新兵格外受傷……
上午新兵就是反反覆覆練習,立正,敬禮,走步,跑步,天空灰濛濛看不見一絲陽光,寒風颳過,殘葉不住地上滾動,新兵帽檐下的汗珠滾動而下,滿心的喜悅被疲憊代替,笑臉變成愁容,這樣的日子不知還要過多久?宋天龍恨不得立刻躺在地上大叫!“媽媽快來救救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