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和尚跑不了廟李黑子同夥都歸了案,經過調查案件十分明瞭,不過幾個小子是社會油條,失口否認騙人而百般抵賴,警察笑道:“你們把東西都快擺到路中間了還在狡辯,見女孩好欺負是吧?故意把東西擺那麼遠訛人還在狡辯?更可惡竟敢拿刀傷人,你們的膽子比天還大?”每人拘留七天,李黑子十五天,這還是幾家主動賠了醫藥費得到的結果,惹了小鎮秘書的女兒還能有好果子吃?
人家爲救女兒受了傷,當父母的一定領着女兒去感謝。四包禮盒,水果,餅乾,罐頭和酒,譚勇皮糙肉厚,肚子上的傷他沒當回事,麻藥都沒打便縫了三針了事,傷口用紗布纏了一圈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就回家了。
知道是尚秘書的女兒全家自然很高興,尤其是譚勇格外興奮,他和尚雪梅從小是光腚娃娃,他們上學後才分開,十幾年來兩人幾乎很少面,就算尚雪梅偶爾回來也說不上幾句話,現在機緣湊巧下相遇,居然是以打架這樣的情況下見的面,可見時運來了擋都擋不住。
尚雪梅是誰見了都會喜歡的那種女孩。如今女孩畢了業,上了班自然前程似錦。這樣的女和家庭譚勇可不敢有非分之想。“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何況小鎮如此之小,就算想不見面都難。兩人根本不用特意安排,很快兩人順理成章在街邊又巧遇上了。
還是女孩主動和他搭話,“勇哥謝謝你!”譚勇笑道:“嗨!謝什麼謝,別說是你,就算別的女孩我也會相幫的,這都不算是個事。”譚勇滿不在乎的神情感染了女孩,這讓兩人有說不完的話題。
順着河邊的小路,兩人越聊越投機,小時候的往事也讓兩人越走越近,兒時譚勇對她的呵護歷歷在目,女孩對他目光也是越來越溫柔。此時的女孩很是願意和譚勇接觸,她喜歡上這個心直口快勇猛無敵的譚勇。
譚勇人長得本來就不出衆,加上名聲不是那麼太好,他自覺和女孩相處的話顯然不合適。不過女孩沒有流露出嫌棄感覺,這讓譚勇的自尊心得到滿足。她們的幾次接觸自然也讓鎮里人看在眼裡。
在外人看來,如果他倆要是能結合在一起那簡直是天方夜譚。一個醜男一個俊女,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兩個家庭也差的十萬八千里,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否則絕不可能。
長久的分離,文化上的差異,加上譚勇輟學後跟父親走街串戶,東奔西走,倆人早就斷了來往,幾乎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
可是命運總有讓人意想不到的驚喜,這種驚喜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譚勇恰恰就是其中的一個。隨着年齡的不斷增長,譚勇在小鎮漸漸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這種名聲雖不夠好,但卻得到姑娘的青睞,美好的記憶讓姑娘不能忘懷,自從譚勇受傷後她每個禮拜都回到小鎮,兩個人居然瞞着父母偷偷地幽會上了,再後來姑娘悄悄喜歡上了他。
她喜歡譚勇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屠戶怎麼了?起碼嫁到他家不會挨凍受餓,有這樣男人更不會受人欺負,我就是喜歡他,我要嫁給他!”對於姑娘的垂青,譚勇好興奮了一陣子,脾氣也收斂了不少,見人三分笑,說話的語氣比以前文明瞭許多,讓他一些朋友有些不習慣。
由於兩家門不當戶不對相差過於懸殊,女孩“尚雪梅”的家在鎮裡頗有地位,她父親是鎮裡的秘書,而譚勇家卻是屠戶,兩家門戶相差太大,平心而論他兩人不可能結合在一起,但女孩卻對譚勇情深意重,兩人瞞着家裡偷偷來往,時間一久自然再難分開,“山盟海誓”之後女孩讓他去家裡提親,她不想在瞞下去,她要和譚勇光明正大在一起,她想堂堂正正結婚。
望着態度堅決地姑娘,譚勇再無顧慮,他相信沒有人能夠把他們分開,他仰天長嘯,他狂喊道;他譚勇可以結婚了……愛的力量是偉大的。譚勇央求父親找媒婆去姑娘家說親保媒。疑惑中的父親不得已求了媒婆上門提親,其結果可想而知。譚勇遭到了人生最大的打擊,女孩家死活不同意這門親事,無論女兒多麼堅決,甚至尋死覓活也敲不開父母冰冷的心。並堅決阻止女兒和譚勇繼續往來,且限制了女兒的自由。女孩甚至想來小鎮都不可能,早在下班之前她的姑父就堵在那裡把她接回。
譚勇多次上門哭訴,但女孩家還是把他趕了出來,想見女孩一面比登天還難,他知道今生今世也不可能和女孩在一起了,譚勇被一次又一次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他又一次喪失了活下去的勇氣,他整日唉聲嘆氣,甚至想不開,恨不得把自己剁成八塊扔進溝渠,離開這可恨的世間。
他開始到處惹事生非,半夜三更在空曠的街道嚎唱,攪得四鄰不安。這一段時間他所到之處常常是雞飛狗跳,大人小孩見他到來都躲得遠遠的,生怕觸他的黴頭。尚雪梅家屋前屋後不時就能見着他的憤恨的身影。爲此女孩全家不得已搬走了,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шшш⊕тTk án⊕C○
後來聽說女孩要嫁給一個城裡人,讓譚勇憤恨不已,揚言要去城裡打斷那小子的雙腿,燒了他家的房子。這可嚇壞了他的父母,左勸右勸好長時間不敢離他左右,這才把這小子的怒火壓下,不過從此邢大勇變得悶悶不樂,整天陰沉着臉樣子非常怕人。
父親在沒辦法的情況下,這纔想起讓兒子當兵。經過父親的千番努力,求遍了所有能夠幫上忙的人,說了無數的好話,送了禮,就差沒給人家磕頭了,最後到了武裝助理蔡旭陽面前,蔡大助理翹着二郎腿看着譚勇的報名表一臉不屑道;“譚勇,哈……哈……開什麼玩笑,像他這樣的人還能當兵,那簡直是個笑話,他如果能當兵那就不是解放軍了,那是土匪,說着把報名表撕個粉碎扔在地上,扔下一句話,哼!他這輩子都別想當兵了!”
譚勇的父親知道當年兒子得罪了蔡助理,如今蔡旭陽撕了報名表,也算是譚勇的報應。譚勇那幾年總是欺負人家蔡助理的兒子,不爲別的譚勇就是看不慣有人欺負女孩子,偏偏蔡旭陽的兒子蔡曉東就喜歡欺負女孩子。一次譚勇差點沒把人家蔡曉東打死,破費了好多錢才把事情平息,現在可好,蔡家公開報復絕了譚勇的當兵之路,譚家只有哀嘆的份沒有任何辦法。
太陽高高升起,一掃往日陰霾,使冬日裡的小鎮充滿了溫暖,帶着寒意的北風從人們身邊刮過,捲起一蓬殘葉向屋頂飄去。小街的盡頭蔡旭陽陪着兩個軍官在漫步,置身在小鎮就宛如在山水畫裡,現在這兩個軍官的心情就是如此。
古老的小鎮厚重淡雅,鱗次櫛比的石屋錯落有致,雕樑畫棟,琉璃碧瓦,石獸魚蟲在訴說着小鎮的歷史和滄桑,徜徉在小街,駐足於石雕前,讓人心曠神怡,樂在其中。
小鎮最近熱鬧起來,有不少青年忙着在小鎮集中檢查身體,因爲徵兵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參軍是小鎮每個夠資格的青年頭等大事,比之迎親嫁娶還要重要,其中有不少青年參軍已成定局,街頭巷尾有的人家已經開始忙碌慶賀,零星的鞭炮聲,讓小鎮充滿了喜慶。
今日蔡旭陽陪着軍官,一是,欣賞古鎮民情風俗和古老的建築精華,二是,去新兵家訪,軍官正是這次接兵的主管,這幾日就住在小鎮,誰家的孩子能當上兵,殺生大權掌握在這兩個軍官手裡。小鎮的青年有幾個是他推薦的,故此蔡旭陽格外小心周到。
行行停停,指指點點,在蔡旭陽這個當地人的講解下,軍官大爲概嘆不虛此行,小鎮的風貌,小鎮的歷史,古樸的建築風格,曲徑小巷,深深印在他們的腦海裡。
三人來到一四合院門前,門前兩棵老柳的枝條在寒風中搖曳,看樣子是個富庶家庭,這是他們家訪人家之一,門前圍着不少的人,空氣中漂浮着硝煙的味道,顯然是剛放過鞭炮,參軍是小鎮的大事,也是每個家庭的大事,如果有那個青年有幸入伍參軍,那就是這個家庭大事中的大事,殺豬宰羊自不在話下。
一頭二百斤左右的肥豬在幾個小夥子圍堵之下東逃西竄,四五個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能將豬制服,惹得一羣孩子鬨笑不止,也讓旁邊幾個女孩吃吃掩嘴偷笑,這幾個青年頓感到臉上無光,恨不得把那頭豬亂棍打死。
幾個人馬上小心起來,悄悄靠近那頭肥豬,新一輪抓捕開始了,那頭豬卻不甘示弱,撞開人羣往外就跑,慌了手腳的幾人連喊帶叫,有的人甚至找來棍棒,連踢帶打往回趕豬,人喊豬嚎孩子笑,把整個小巷鬧翻了天。
正在大家慌亂之際,院內走出一黑臉青年,見這個人走出來,孩子們立刻躲得遠遠地,再不敢嬉笑。這個青年是如此顯眼,他不但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蔡旭陽和兩個軍官的注意力。十一月的天絕不暖和,儘管太陽很亮,卻沒有多少熱度,而這個青年卻赤裸着上身,刺骨的寒風對他毫無影響,就好像在夏日裡那麼輕鬆自在。
頭上短髮又粗又黑,三角眼睛,滿臉橫肉,一身碩健肌肉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青年顯然不滿意,他滿臉怒氣,大聲罵道;“你們幾個真是廢物,連頭豬都收拾不了,連個娘們都不如,就你們這個熊樣也能當上兵,真不知是哪個瞎了眼睛看上你們這羣廢物。”
這羣小青年沒一個敢出言反駁,對於青年的辱罵他們好像沒聽見一樣,一個個躲向一邊,作聲不得,可見這青年是如何的兇惡霸道。
兩個軍官聽了這話到沒甚反應,可蔡旭陽聽了臉上卻掛不住了。他對這個混小子可說是恨之入骨,更容不得他胡說八道,蔡旭陽氣呼呼對兩個軍官解釋道;“這小子叫譚勇,是個屠戶,也是鎮上的小流氓,這小子沒別的本事,經常打架鬥毆,在小鎮沒人敢惹,是出了名的滾刀肉。接着譏笑道;就他這樣上些天還想報名參軍呢,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蔡旭陽也許他並不知道譚勇是如何的恨他,若不是譚勇的父親百般勸阻,恐怕蔡旭陽絕不會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裡,自打聽說蔡旭陽撕了譚勇的報名表,這小子就恨不得宰了他,如今蔡旭陽他沒有缺胳膊少腿,是他祖上有德。
寒風又起吹過小巷,讓人感到陣陣寒意,深藍的天空一羣不知名的大鳥嘎嘎叫着向南飛去。那青年並沒有注意到這邊三個人,說話間那青年嘴上罵着,可手卻沒閒着,他幾步趕上前一把抄起那頭肥豬的後腿,大聲喝道;“往哪跑,乖乖給我回來,他孃的,想跑,哼!你要是能跑出我的手心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譚勇把他的怨氣全撒在這頭豬的身上,他憤恨,他不滿,他覺得上天對他不公,像他這樣勇武過人的青年,爲什麼不能當兵?他覺得是這些個肥豬給他帶來晦氣,“他要殺,殺…..這些時日,他把全部仇恨都放在豬的身上,只有在豬的身上,他才能找回自信,找回自我,找回自尊。”
這些日子譚勇卻有些忙,他不得不忙,譚勇是憑本事吃飯,若論殺豬宰羊,他要認第二,沒人敢稱第一,因爲小鎮每個參軍青年的家都要請客,殺豬宰羊自然少不了譚勇這樣的高手,如今譚勇早以能獨當一面,再說以他的身手宰個把豬根本不用幫手。
這頭肥豬無論怎樣掙扎嚎叫都無濟於事,這頭豬毫無抵抗之力,被譚勇倒退着拽回門前,也不知譚勇用了什麼手法,剛纔還在掙扎的肥豬現在已經仰面朝天哀嚎,一個人上前遞給他繩子,三下五除二那頭肥豬就已經被捆好,譚勇站起身來輕鬆說道;“你們把豬擡進院內,在把刀給我拿來。”
這一切被兩個軍官看在眼裡,他們被這個青年的力量所震驚,同時更加欣賞這個青年天生的霸氣和倔犟,兩個人都是老兵,而且是戰場上的悍將,最喜歡勇武過人的人才,像譚勇這樣勇猛過人的青年他們還是很少見到,這樣難得一見的人才怎肯放過。
兩人對望一眼心意相通,那個稍微年長的軍官對蔡旭陽道;“這叫譚勇的青年我們要了,我希望明天能夠看見他體檢的結果。”蔡旭陽頓時就傻了眼,他做最後掙扎道:“這小子身上有刀傷,而且滿臉橫肉有損軍人形象。”
“他的傷疤是怎樣來的?要公正客觀講,而且我們會調查的。”他千方百計阻止譚勇當兵就這樣完了,這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的。軍官的話他不敢反駁,他毫無辦法可想只得無奈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