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黑壯小子吳友德見惹起衆怒,心生膽怯,剛纔若不是這當兵的攔着,恐怕自己不死即殘,再者到派出所沒有他好果子吃,有些人閒的天天以折磨人爲樂,進那裡不扒層皮也得掉幾塊肉,只好點頭答應。
到了醫院那傢伙只能拿出十多塊錢,說身上就有這麼多錢,還差好幾十塊,他說得回家去借,排長說;“好!你家離這多遠我跟你回家取錢,”三十幾元錢在六十年代那不是個小數目,在城市是幾口之家兩三個月的生活費呀!在農村起碼夠四五個月的花費,甚至更多。
哎!黑小子心有不甘地嘆道;“離這不遠,一直往西走,在穿過一片空地和樹林不遠就到了,”幫人幫到底,白遠征道:“小謝呀!你在這等我,我跟着去取錢,”謝解放不同意,嘟囔道;“我還是跟着吧!小心點沒錯!”排長笑了笑,沒有在說話!
穿過幾條小巷,七轉八拐到了郊區,此時正值夏日,一塊塊菜地,麥地,稻田呈現眼前,綠油油,滿目青翠,大人孩子在田邊忙忙碌碌,一片繁榮景象。在田邊地角開滿無數色彩各異的野花,女人們穿着鮮豔的服裝光彩奪目,美女與鮮花相得益彰美麗非常。這美麗的田園風光,充滿詩情畫意,放眼望去確令人心曠神怡。
菜地的盡頭是一片希疏樹林,黑小子吳有德向遠處指道;"穿過這片菜地和那片小樹林再走不遠就到了,"收起手壯漢偷偷地樂了!
走在一小塊空地上這小子開始慢了下了,這傢伙心裡早已懊悔不已,他一路盤算很久,心道;這麼些錢不是小數目,這可是好幾個月生活費用呀!讓我拿出來給那傢伙看病,門都沒有。 我還真就不信了,我鬥不過眼前這個人?解放軍也不是長着三頭六臂,我怕他幹什麼?在自家門口打不過還可溜嗎……
他心裡琢磨着辦法,同時用眼睛往四下瞄着,他看了看除了旁邊的這個該死的軍人,另一個和後邊還有幾個好事者都遠遠地跟着,後邊那一個當兵的和幾個老百姓他還不放在眼裡,這給了他有反擊的想法和機會,真正打起來那幾個百姓只有跑的份兒。
只是眼前這個當兵的實在是太可怕!自己肯定是打不過?不過要是跑的話還是大有希望的。這傢伙主意已定,就蹲下來假裝繫鞋帶,瞅準機會抓起一把土楊向白遠征,趁白遠征躲避的當兒撒腿就跑。計算精確,想法也對,策略也對,地方也對,可是碰上的人不對。
要說這傢伙倒黴透了,他做夢都沒想到他碰上的是特務連的人,而且還是特務連最優秀的人,碰上是全連擒拿格鬥第一的一排排長白遠征,這小子算是倒黴到家了。
這黑小子之所以選擇了逃跑,他自信在他的地頭沒人能奈何了他,要甩掉一個生人那是輕而易舉的事。不過他錯了,這小子他選錯了地點,時間和人物,也許他一生都會記住這一天,他偏偏碰上的是特務連白遠征,擒拿格鬥,武裝越野,那是白遠征的強項,可想而知這黑小子的結局是如何的悲慘倒黴了了。
這小子跑了一百多米就覺得背後傳來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道,隨着這股力道他的身體不自主地向前飛出……這傢伙大小仗也沒少打,雖然沒經過正規訓練,沒拜過師,卻有些經驗,撲地後顧不得疼痛,順勢就地滾了兩滾,仰面朝天雙腿向趕過來的白遠征橫掃,同時又是兩把泥土扔出,接着側身翻出站起,擺出一付拼命的架勢。
這一聯串的動作還真像樣,這傢伙又粗又壯,比白遠征一米八的個頭只矮上一寸,居然還能做出像樣的規避動作,卻不可小視。
白遠征看了看這個黑小子,突然笑了笑,這種笑是自信還是藐視,讓壯小子很不是滋味,白遠征道;“還真沒看出來,你的身手不錯呀?看樣子沒少下功夫,難怪你下手打人這麼狠,好哇!今天我讓你打個夠,從現在開始,只要你能跑得了你就跑!五分鐘之內我沒抓到你,就算你贏,打傷人這事就算了,這錢我替你拿了!否則的話......”
這小子也不言語,看樣子是氣壞了!二話不說揮拳打向白遠征的面門,這是個虛招,黑小子的拳猛地下沉迅速地抱住了白遠征的雙腿,同時用頭向他腰部頂去,想把白遠征連抱帶拱摔倒。
其實白遠征早防備這一招,在他抱住腿的瞬間,快速曲腿沉腰,雙手迅速捆住壯漢的腰道;“你的動作太不到家了,動作又太慢,看我的,大喝一聲!起!小子頭下腳上被攔腰抱起,”白遠征道;“還不撒手,在不撒手你的胳膊可就要斷了,”黑小子忙撒開手喊道;快點放我下來!白遠征笑呵呵道;“好呀!我放下你,”說着白遠征轉了一圈把壯漢輪了出去,這一下摔得不輕,那壯漢半天沒爬起來,但也沒甚大礙。
白遠征心裡有數,在這鄉間菜地邊的泥土小路,且又下過雨不久,土質非常鬆軟,就是體質再弱一點的人,在此摔打幾下也絕不會受傷。
白遠征走到這小子面前道;“快起來,你該不是怕了吧?“”起來就起來,我就不信了,我吳有德在這一帶就從沒怕過誰,跑不了我管你叫爺爺!”黑小子嘶啞的喊道;說着朝白遠征惡狠狠撲來。
其實這一仗對白遠征來說非常的難,這黑小子身體相當出衆,力量也夠,靈活也夠,重要的是自己出手絕不能太重,太重會讓他致殘,又不能太輕否則就會讓他跑掉,如果讓這人在自己面前跑掉他丟不起這個人,也壞了特務連的名頭。
說時遲那時快,白遠征一手抓住這小子的右臂,一手快速穿過壯漢的襠部,就勢扛起向自己身後拋出,只聽砰的一聲這小子結結實實摔在地上,這一下摔得着實不輕,疼的黑小子呲牙咧嘴半天沒吭出聲來。
白遠征沒事般的看了看躺在地上黑小子,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順手把自己的帽子撿起彈了彈上面的泥土,揣進自己褲兜,然後慢悠悠道;“你記住了!這招叫“扛”以後用得着,你還想跑嗎?想跑你就起來繼續,要不咱們就走?”
此時吳有德心裡這個恨呀,兩眼冒火盯着白遠征,恨不得把眼前這人撕得粉碎,這小子忽地站起來衝着附近看熱鬧的人吼道!“都給我滾的遠遠地,再跟着我就打死你們!”人世間的事情就是這樣的奇怪,在天府之國,,秀美如畫的鄉間田野,人們本應該盡情享受上天給予我們的恩賜,卻被這不和諧事件所破壞,此景此地本不應該發生這樣的事情,實令人心生感嘆!…….
遠山近水,青青綠綠,桑田農女,構成一幅如真似幻的鄉間美景,這小子雖然衝着別人喊叫,眼睛卻瞄着白遠征,見白遠征把臉轉向別處的瞬間,猛地撲上去一下子從背後抱住了白遠征,別看白遠征表面顯得輕鬆,其實他每一根神經都保持高度警惕,時時刻刻都提防着這小子耍什麼花招。
在這小子抱住自己的剎那間,不容這小子有絲毫的反應,右手快速向後繞出鎖住黑小子的後頸,瞬間手,腰,臀同時發力把這小子從頭頂扔了出去。嗵!黑小子的身軀下濺起一片泥土,他差點摔暈過去。
白遠征快速過去用膝蓋壓住他的胸膛,左手戟指點向咽喉,冷冷道;"如果你是敵人現在你已是個死人。告訴你小子,這招叫過頂摔,你經常見過?可你不會用, 這可怨不得別人。沒個名師指點真是太可惜了!"白遠征滿臉輕鬆地問吳友德道;還打嗎?黑壯小子氣哼哼道;“不打了!我們走還不行嗎?”他心裡清楚白遠征不敢傷他,但又打不過他,跑又跑不了,心裡這個窩囊,恨不得大哭一場……
“好!我拉你起來,”說着白遠征站起並把他隨手拉起,壯漢腳還沒站穩就被白遠征用肩一靠,蹬蹬退了好幾米遠又仰面倒地,那小子氣的用手拍打地面喊道,“說不打了咋還打呀?”白遠征笑嘻嘻道;"我改變主意了,你這小身體不錯抗摔?我得好好教教你,自己起來。‘’
黑小子無可奈何只得自己慢慢爬起,他的心裡怒火更盛,自己空有一身力氣卻使不出來,被眼前這個人輕鬆戲耍與指掌之間,現在錢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臉面,憤怒與自尊讓這小子有了一拼到底決心。黑小子早已把身上的汗衫仍了露出黝黑碩壯的身材,渾身肌肉結實有力,汗水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白遠征同樣精赤上身,結實如鋼般的身軀,強健有力,勇猛無鑄。
在田邊,在樹林,在池塘旁,在這一段路上黑小子一次次向白遠征發起攻擊,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
一個像牛犢般健壯,一個如豹子般勇猛靈活,兩人都年輕,都有着出衆體魄,一個屢敗屢戰,一個是越戰越勇,這時雙方也沒有怨憤和仇視,就像進入賽場鬥士一樣,拋開了一切雜念,渾然忘我,現在兩人比的是速度,技巧,力量和耐力,他們碰撞得火花四濺……
誰也沒有想到這樣一件事情,竟演變成如此令人震驚的場面,任何人幫不上忙,也插不上手,而且也不容別人插手,黑小子此時已不是真的要跑,而是咽不下這口氣,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這樣窩囊過,他只有拼,憤怒之下他爆發出他全部的力量,像困獸般和白遠征纏鬥不休。
白遠征更不能放棄,爲了那可憐傷者,爲自己,也爲了軍人的榮譽,他必須徹底擊潰眼前這個叫吳有德的傢伙,這小子名字叫有德,這是無德!
這小子連打帶逃,前前後後向白遠征發起十三次挑戰,最後這次天不作美,一片烏雲帶來一場急雨,也給兩人角力增加了困難,這一次白遠征已失去耐性,他不容這小子再跑,在雨中被白遠征一遍遍摔倒在地,他爬起多少次就被摔倒多少次。這小子也真夠犟的了,他不信,也氣不過,他一次次站起來,任憑“白遠征”把他摔倒,他在頑強地站起來。他們比的是毅力,只有一方爬不起來或在也摔不動了,才能分出勝負。
雨漸漸變成毛毛細雨,太陽從雲層一點點穿出,田邊的花兒野草在夏雨的沖洗下,顯得更加嬌豔美麗。
吳有德搖搖晃晃站起,看見白遠征凌厲的眼神,那看上去還能把他再摔上幾十次的神情,黑小子終於仰天倒在地上,再也沒力氣爬起來。
田間小路,一個牧童甩着鞭兒慢慢走來,動人的小調,隨風盪漾,望着如絮白雲,白遠征長長出了口氣。
黑壯小子吳有德他敗了,敗得很慘,敗得他心服口服。他大口喘着粗氣,並用嘶啞的聲音喊道;“大哥,不!你是我祖宗,氣死老子我了!我不打了,我真的不打了,我服了,我吳有德真的服你了,”接着放聲大哭。
那是嚎啕大哭,委曲,絕望和無奈讓這個小子痛哭流涕,連白遠征都沒料到這個牛一樣男人會這麼看不開,這是一個男人最無可奈何的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