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科長大惑不解,“以特務連的能力就算是隻蒼蠅也難逃過他們的眼睛,何況是個大活人,除非上天入地?但這是不可能的。”郝科長權衡再三,對縣公安軍管會的人道;“罪犯很可能逃離金沙山,這裡讓民兵把住交通要道,以防萬一,同時發佈追緝令,擴大追捕範圍,如有需要,我們會全力配合。”縣公安軍管會的同志點頭道;看來只好如此了。
社會剛剛穩定,出現連殺三人的重大案件,而且動用了衆多人力物力連兇手的影子都沒見到,這讓幾方面的人都沒了臉面,尤其是特務連上下,都有種有力無處使的窩囊感覺。
正當衆人準備離去時,宋天龍做出艱難的抉擇,經過考慮,於金龍無論如何難逃法網,逼得急了還會出人命,除非於金龍自殺,否則以他的身手再死幾個人甚至更多是可能的。爲免於金龍再次受苦和其他人的生命安全,他只能站出來,宋金龍緩緩道;“兇手就在山上。”
宋天龍這一句話無疑是晴天霹靂,不但震驚了公安民兵,更讓特務連的人臉現不屑之色,毫無疑問宋天龍這句話讓所有人丟盡了臉面。連長彭鐵鋼忙道;“宋天龍不要瞎說,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宋天龍道;“我不是開玩笑,我知道他藏在那裡,這個地方除了兇手外,我是唯一知道的人,你們找不到他很正常,因爲就算掘地三尺也沒用,因爲他藏在地下石洞。”
在大家震驚之餘,郝科長打破沉悶之局,笑道;“小龍呀!還愣着幹什麼,快帶大家去呀!是!宋天龍領着大家向山上爬去。這是個樹木稀疏的地方,不遠處幾堆亂石之間有一個深坑,宋天龍小聲道;“就是這裡,大家不要靠前,否則非常危險。”白遠征疑惑道;“我說小龍呀!這地方我們已經搜過好幾遍了,除了雪洞裡面可是什麼都沒有,如果底下藏一個人不被我們發現那是不可能的?”宋天龍道;“你不知道其中的奧妙,就算看一百遍也發現不了洞中有洞,那就是雪下一米靠石壁處還有一個小洞,一個能藏兩三個人的小洞。這個秘密只有我知道。”哦!彭鐵鋼道;“底下有沒有人我們試試就知道。下面的工作由地方的同志做好了。”
五嶺鎮的公安助理藺夢坤心領神會,上前幾步喊道;“於金龍,我們知道你在裡面,放下武器出來,我們不會爲難你的。”藺立坤連喊數次,除了風聲外,沒有一絲迴音。
縣公安軍管會領導也上前喊了話,仍然沒有一點動靜,一陣寒風在洞的邊緣捲起雪花形成一股旋風扶搖直上,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和神秘感。天地間突然變得死一般沉寂,人們開始懷疑洞裡是否真的有人?
縣公安軍管會領導是人武部的一個科長,叫林振鵬,人顯得精明沉穩,頗有些魄力。縣裡出了一個連殺三人的大案,是他所沒有料到的,這在縣史上也從沒有過,這件事他不想拖得太久,因爲影響太大了。
他對彭鐵剛道;“往裡仍幾個手榴彈算了,真要有人的話我不信沒有動靜,如果炸死了那就再好不過了?”宋天龍搖頭道;“沒有用,因爲我進過那裡,就算仍一百個手榴彈也傷不了他分毫。”
彭鐵鋼開口道;“我仔細觀察了下,這個洞是天然型成的石洞,而且是最堅硬的石洞,如果如小龍所說的那樣,我們無論用水,火,煙,毒都沒有用,如果想把這個洞炸開,就算是工兵也得一兩天的時間,那還得問過於金龍同意不同意,如果用火和成噸的炸藥去對付一個逃犯,這在我軍歷史上好像從沒有過。”
聽見彭鐵鋼這番話,林振鵬只好閉上了嘴,大家都陷入沉默,面對這個深洞衆人都有種無可奈何的感覺。
太陽破雲而出,強烈的陽光被雪反射,刺得人眼發痛。老是這樣耗着也不是辦法,老支書上前幾步,用顫抖的聲音喊道;金龍娃,我是你張爺爺,金龍娃呀!你爲什麼幹下這樣的傻事,你不值得呀!金龍娃!你聽見了嗎?老支書再也說不下去,老淚橫流痛哭失聲。
突然……砰地一聲悶悶槍響從洞底深處傳來,嚇得民兵和公安軍管會等人連忙趴下,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而特務連的人沒有一個人趴下,都紋絲不動盯着深洞。幾分鐘後又是一聲槍響,比剛纔要清晰很多,又過了大約三分鐘槍聲再次響起,這一次更加清脆,說明於金龍差不多打開了洞中洞。於金龍好似有意這樣做,他在向衆人示威,他以把生死度之身外,不在乎上面有多少人。
一陣大笑過後,於金龍豪放狂野的聲音傳來,“張爺爺您老人家終於來了?哭什麼!您老人家應該爲我高興纔對,我終於報仇了,我殺了那些該死的人渣,他們都是一羣烏龜王八蛋,他們該死,如果可能,我還會再殺一次,百次甚至千次我都不後悔,我要告訴他們誰欺負我於家都要付出代價。”
金龍!老支書哭道;“你這是何苦那,扔下一大家子你讓他們怎麼生活?”“哈哈!怎樣都能活,在艱難也能挺過去,可劉子貴家再也不會有後人出來害人了,因爲我把他連他兒子這兩個王八蛋全宰了,哈哈!但我於金龍卻有兩個兒子,哈哈……”
金龍……老支書哽咽着再也說不出話來……藺夢坤喊道;“於金龍,馬上放下武器上來,政府會寬大處理,你不要頑抗到底?”哈哈哈!於金龍笑道;好哇!我已經放下武器啦,你下來拿吧?藺夢坤立刻閉上了嘴,明知如此卻沒有一個人敢靠近洞口,更別說下去捉人。
從民兵到公安軍管會等人,各個噤若寒蟬不敢妄動,生怕子彈飛來找到自己,而特務連的戰士幹部們卻鬆弛下來,他們收起了槍支,自動站在連長指導員身後等待下山的命令,他們以完成使命,至於怎樣捉拿兇手,那是地方公安軍管會的事。
彭鐵剛用眼神請示郝科長,郝科長沒有任何表示,誰也不知他心裡是怎樣想的。哈哈!於金龍的聲音又從地底深處傳來,“沒人敢下來嗎?那我們就耗着,十天,二十天你們可下來看看我死沒死,不過就怕你們沒有這個膽量?我肯定會死,但絕不是現在,不信咱們就走着瞧!”
於金龍如此強悍狂傲,讓地方這些人掛不住臉,就連郝科長和彭鐵剛臉上也變了顏色,別說十天,就是一天兩天特務連也丟不起這個人。
彭鐵剛見郝科長沒有絲毫表示,指導員又不作聲,這讓彭鐵剛有點迷惑不解,如果郝科長沒來的話他還可做主,殺這樣一個逃犯他有十幾種方法,而且時間絕超不過十五分鐘。但郝科長沒有指示他只能等。
一羣大鳥從頭上飛過,引起山林不小的騷動,各種叫聲混雜在一起,在山谷迴盪。林振鵬再也沉不住氣,他走過來對郝科長敬了個軍禮道;“首長,我代表公安軍管會請求首長下令,拿下這個歹徒,爲民除害,無論用什麼方法都行!”
沒等郝科長說話,宋天龍在身側悄悄拉了下郝科長的衣角,然後跨前一步道;“讓我來試試看?”宋天龍這些小動作沒能逃過連長和指導員的眼睛,郝科長微笑着拍了下宋天龍的頭道;“好呀!讓我們這個小同志試試看怎麼樣?林振鵬雖有些遲疑但還是點了點頭。
宋天龍離深坑大約兩米的距離停住,他深吸了口氣,大聲喊道;“於金龍,你聽着,我叫宋天龍,我知道你有很多理由這麼做,我也知道你躲在這裡的用意,我知道你報了必死之心,沒有人能夠改變。”山谷迴應着宋天龍每一個字,是那樣的清晰真誠,人人都在靜聽,這是怎樣的一種對話,一種人與人的溝通,在這特定的環境裡,宋天龍的話,能打動絕望,無助充滿仇恨人的心嗎?
“於金龍,我知道你有很多未了的事,現在我們開誠佈公談一談,你有什麼願望儘管提出來,只要不違背原則,我相信在場的每個人都會答應你的要求。”
每個人都屏聲靜氣,等待於金龍的回話,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對方竟毫無聲息,白雲緩緩飄過,正午的陽光忽隱忽現,彷彿在窺探人間的秘密。一陣哈哈大笑傳來,於金龍那狂傲霸氣的聲音又傳入衆人的耳朵。
“哈哈!我真沒想到竟能驚動特務連的人,這麼快能夠找到我也就是你們特務連有這種本領,宋天龍我聽到過你的名字,我信得過你,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遇見你們我在劫難逃,但想抓活的於金龍恐怕是做不到了,在這特定環境裡我還是有這個自信的。既然談到條件,那好!我就三個條件,滿足這三個條件,男子漢大丈夫決不食言,我於金龍一定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宋天龍回頭向林振鵬望去,林振鵬向他點了點頭,宋天龍道;“好!你說吧!”
於金龍提高了聲音道;“第一 我想見我媳婦一面?那邊老支書搶着回答道;我早叫人去喊了!”於金龍沉默了半晌用嘶啞的聲音憤怒喊道;第二條,我死後就把我埋在爺爺旁邊,我要永遠陪着爺爺。把這個充滿詛咒邪惡的深坑填平,三,不要爲難我的家人,這就是我所有的要求。”
老支書喊道;“金龍呀!金龍……讓我怎樣面對你的家人,老海呀!我對不起你,我沒能照顧好你的家人,嗚......嗚......”
其實這些都算不上什麼要求,於金龍不可能讓人活着抓回,縣,鎮,村等主要領導很快達成一致,答應於金龍所有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