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牢房

不知過了多久,魏閔才幽然轉醒。

映入眼簾的是一羣衣衫襤褸、披頭散髮的男人,一個個面容枯瘦、蒼白的或站或半蹲在這間昏暗的室內,其中幾名男子手上、腳上都戴着鏈條和鐐銬。

魏閔瞠目結舌地打量着四周?

這是,一間牢房?

沒錯!

粗陋的石頭牆壁,粗大的鐵柵欄,分明就是一間關押囚犯的牢房。

“這……是什麼地方?”魏閔沮喪地問道,心想真夠倒黴的,好不容易掙脫那如牢籠般的“植物人”軀體,竟然又進入了牢房!

一個滿臉鬍渣的男人,有氣無力地答道:“這是北涼大汗國與石國的邊界之地。”

“你是說北涼?大汗國?這是在胡人的地盤?”魏閔拍了拍腦袋,感到意外,原本以爲能迴歸新世紀,卻是降落在了古代靖朝時代。

“對,胡人,他們都是胡人……殺我們中原人的胡人。”男子失落地垂眸說着,眉間亦銜了隱忍地恨意。

魏閔奮力從地上坐起來,喘着粗氣,手腳之上的鐐銬顯得特別沉重,手臂勉強支撐着身體纔不至於倒下。

爲何身體竟如此羸弱?

魏閔心中“咯噔”一下,這種羸弱之感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自從到不周山修行之後身體是異常強壯,難道穿越空間漩渦後功力全失,又變回以前那個羸弱的自己?

那這三年的修行豈不是白修了!?

魏閔晃了晃腦袋,意識逐漸清醒,突然看到自己衣衫之上全是血污,趕緊啓動“通靈眼”檢視全身各處。

“看”到自己的心臟一直規律地跳動着,並隨着心肌的每一次收縮、擴張,將血液輸出到體內的大動脈,肝臟與內膽在分泌膽汁、儲藏糖原,胃在消化分解食物……所以,自己的身體是健康的。

還好,除了還有些昏迷後的不適感之外,身體完好無損沒有受傷,衣衫上的血污應該不是自己的。

魏閔正惋惜地嘆着氣,看到牢房中的數十名男子目光都齊刷刷地盯着自己,便問道:“誰能告訴我,我爲何會躺在這……這牢房之內?”

“你自己不知道!”那名鬍子拉碴的男子白了一眼道。

“我記得在空中看到兩撥胡人在打鬥,後來摔到地上就不省人事了。”魏閔頭腦暈乎乎地回憶着。

“你是被兩個胡人兵士,拖進這間牢房的。”

那名男子繼續道:“你丟到這裡之後,我聽到了那兩個胡人的對話。好像是說你砸了他們的囚車,救了一名石國公主。”

“石國公主!”

魏閔驚歎,心想莫非那名從囚車中躍出的赤發女子,便是那石國公主!?

男子肯定地點了點頭:“我應該沒有聽錯,他們說的就是石國公主。”

“石國的白羯族胡人都是些食人惡魔!你怎麼會救他們!?”一名十四、五歲模樣清秀的年輕人湊上前來,憤怒地問道。

魏閔拍了拍腦袋道:“哦,我並非要救誰。我只是遇上了龍捲風,被捲到空中。當時從空中落下之時並不受控制,正好砸在一輛囚車上……我也不知那囚車上是誰。”

“原來是這樣。你是中原人還是胡人?”這名年輕人釋然道。

魏閔打量着這名年輕人,問道:“我當然是中原人氏了。你又是誰?多大了?”

“我叫周業,十四歲了,瀚州人。我家鄉被石國白羯胡人侵佔,我與妹妹被他們抓住。我妹妹才十二歲,他們說她小,肉嫩,所以……”說罷淚水簌簌落下。

“這些畜生!食人肉還要看是不是嫩,先奸後食,這便是胡人的特點。”那名滿臉胡喳的男子怒吼着,拳頭捏得咔嚓咔嚓直響。

魏閔只覺耳畔轟然,胡人居然食人!

胸中頓時涌起一股悲憤之氣,義憤填胸,已然觸動到了體內修煉的‘元嬰真身’。

五行相生護盾中的“火盾”瞬間自行啓動。

嘣!

一道紅光閃爍,魏閔手腳之上的鐐銬被融化。

剛剛依靠的牆壁突然被燒蝕出一個大洞,而坐下的大石頭被高溫烤過後,已成一片焦土,冒着騰騰的熱氣。

整個牢房的人都嚇得一跳,驚恐地盯着魏閔。

魏閔若無其事地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焦土,抱拳道:“抱歉!讓諸位受驚了,有些激動,身體反應可能大了一點。”

靠,這反應,賊大了!

衆人面面相覷。

“你是修行者?”鬍子拉碴男子小心地問道。

“算是吧。”

“這功法,你是高手吧。”

“情急之下……可能有些功法反應,現在……”

魏閔邊說着,又檢視了一下全身。

體內‘元嬰真身’倒是有所感覺,只是全身的“符印”、經脈都處於封閉狀態,無法啓用任何功法。

看來剛纔也就靈光乍現了一下,現在又功法全無了,顯然不受自己主觀控制。

莫非‘元嬰真身’在受到刺激的情況下,自行調動元神之力才能啓動功法?

魏閔沒弄明白其中的緣故,只得道:“現在元氣尚未恢復,功法施展不了。”

那胡碴男子小心地審視着魏閔,抱拳道:“在下是靖朝虎賁軍金蛇隊隊長班農,數月前與北涼族軍隊交戰受傷被俘,落難在此。還請問仁兄尊姓大名。”

魏閔伸展了幾下胳膊,感覺身體力量恢復了一些,不像方纔那般虛弱了。暗想既然重回人間,模樣面貌已煥然一新,是不是名字也有必要更新一下?以便與從前那個自己有所區分。

哎,往事不堪回首,還是先幫自己取個化名先用着。

隨即望了一眼地上已化爲焦土的大石頭,便回禮道:“閣下原來是虎賁軍的班隊長,我叫閔石,衡山鎮人氏。”

班農眼神微動:“衡山鎮!我知道,地處衡山腳下,山頂祝融峰原本是火系修行聖地。難道閔先生是火系修者,爲何會流落到這胡人的地盤?”

魏閔苦笑了一下,道:“此事說來話長,方纔聽聞胡人的惡行,讓我義憤填胸,情急之下才激發了一些功法。”

周業收起了驚恐之色,露出了少年般的天真,靠過來問道:“閔大哥,你剛纔使的是什麼功法,好厲害。一眨眼這半邊牢房都快燒塌了,能不能教教我。”

“這個,實不相瞞,我這幾年確實修煉了一些功法。只是學藝不精,還未能隨心所欲地駕馭。”魏閔一時也不知如何解釋,只好自我解嘲了。

班農拍着周業的肩頭道:“小兄弟,作爲一名修行者,功法是不能隨意傳授的。這位仁兄定然是得到什麼機緣,希望能對我們有所幫助。”

班農的確是個明白人,已然看出魏閔不便明言之處。

周業繼續張皇問道:“閔大哥能救我們出去嗎?”

魏閔一臉迷惘,心想自己雖然修煉至化元境中期,又有元嬰真身護體,只是一身功法不知何時能恢復,要救出這些人確實毫無把握。

但看到這些人眼中流露出的一絲希望之光,實在不忍心被自己掐滅了。

此刻又想到胡人竟然食人,身子忍不住顫抖,胃不舒服地翻攪着,嘴脣翕動道:“我試試,可是也要等我恢復一些元氣,現在不行。”

聽到此說,所有的人都圍了過來,覺得像魏閔這樣厲害的修行者絕不會甘於被關押。

歡喜從衆人眼神中漫溢,皆焦急問道:“你真的能救我們出去嗎?這是真的嗎?”

魏閔勉力自持,微微點頭道:“也不能保證,不過我會盡力。”

周業清秀的臉上呈現了一絲笑意,憤憤道:“太好了,等我逃出去了,就學一身的功法,爲我妹妹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