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九章

紫薇沒想到乾隆會讓她來陪含香, 心裡多少有些不情願,她可是很清楚含香是被阿里和卓逼着來京城的,而且心裡早就有喜歡的人了。

去了幾次行宮, 含香都拒絕了紫薇的好心邀約, 紫薇也就樂得不再去貼人家的冷臉, 一臉委屈地向乾隆解釋了含香不打算在京裡遊玩的事, 又得到乾隆的許諾, 讓她不必再去陪含香後,她纔開始盤算着自己將來的婚事。

這一日,紫薇得知乾隆在慈寧宮陪皇太后聊天, 於是很難得地帶着金鎖來慈寧宮問安,皇太后和那拉皇后聽到外面的傳喚聲, 都微微地牽起一絲譏笑之意, 這個跟永琪一樣, 平日不來請安的人今天突然來了,顯然沒什麼好事。

“紫薇見過皇瑪嬤、皇阿瑪及皇額娘。”紫薇得體地向堂上三個人一一行禮問安。

“還珠格格今日怎麼有空來哀家這宮裡問安?”皇太后語氣有些冷淡地問道。

“回皇瑪嬤的話, 之前紫薇一直在孝期中,所以纔不敢來打擾您,還請皇瑪嬤原諒紫薇。”紫薇大概也想到了這點,心裡早有應對之道。

“哦?沒想到妳還是個這麼有孝心的丫頭。”皇太后眼中閃過一絲輕蔑的笑意,故意語帶讚許道。

“紫薇今日來慈寧宮, 除了請安外, 應該還有別的事吧?”那拉皇后淡淡地問道。

“回皇額孃的話, 紫薇…紫薇是有事要請求皇阿瑪的。”紫薇扭捏着手巾, 一臉羞澀, 心裡還真以爲皇太后是在讚賞她的孝心。

“什麼事就說吧,扭扭捏捏的一點也不像咱們大清的格格。”乾隆語氣和藹的對紫薇道。

“皇阿瑪, 紫薇記得曾跟您求了個恩典,想要自己選將來的額駙,您可還記得?”紫薇看着乾隆的臉上充滿孺慕之情,語氣慎重地問道。

“這…朕自然是記得的,怎麼?紫薇心中已經有人選了嗎?”乾隆的心咯噔一下,和皇太后母子倆互望了一眼後,望着紫薇問道。

“回皇阿瑪,紫薇想請皇阿瑪賜婚,紫薇希望能嫁給明瑞姐夫。”紫薇略略羞怯地叩首祈求道。

“真是胡鬧,明瑞早是和碩額駙,怎麼能再娶妳過門?”皇太后沒想到紫薇還真是無恥的可以,居然會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回皇瑪嬤的話,前朝也有過皇室格格先後賜嫁予同一個人的事例,不是嗎?紫薇以爲和韻公主已然過逝一年,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紫薇低頭回道。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如今富察家除了之前的和韻公主外,不久之後還將尚和馨公主,若要再嫁個皇室格格過去,也未免太過榮寵了。”那拉皇后面上毫無表情地道。

“皇額娘,嚴格說起來,和韻跟和馨兩人身上都沒有一絲真正的皇室血緣,所依靠的不過是皇家的一點恩寵而已,怎麼能和紫薇這樣擁有正統血脈的格格相比呢?”紫薇有些不明瞭其中的利害關係,仍一派神色自傲地道。

“妳先回去吧,朕會好好想想這件事的。”乾隆心裡是快氣翻了,但是又不能對着女兒生氣,只好趕緊讓紫薇退下。

“皇阿瑪,紫薇是誠心誠意想要嫁給明瑞姐夫,也相信能和他白首到老、琴瑟和鳴,還請皇阿瑪恩准。”紫薇再次柔順地叩拜之後,才起身出慈寧宮。

紫薇走後,慈寧宮裡的人靜默許久後,皇太后才氣憤地道:“真是給她三分顏色就開起染房來了,她以爲自己是香餑餑不成?就這麼認定明瑞會把對和韻的感情轉移到她身上?這丫頭未免太高看自己的本事了。”

“皇額娘,您別生氣,這事最後如何還不是皇上說了算?再說…紫薇雖說明面上是格格,但她仍是姓夏呢,和咱們宮裡其他幾個丫頭怎麼能比?晴兒和蘭馨如今養在我名下,可是姓愛新覺羅的正經皇室公主,和韻是和親王爺的養女,這身份也是一樣都未曾變過,您又何必爲了個外人生這檔子氣。”那拉皇后還真是話中不知道夾了多少根針,夾棍帶棒的勸皇太后。

“皇后啊,妳這話可真是實在,說的極對,一個上不了玉牒的私生女,哀家還真是白白浪費心思,不過,皇上…你心裡怎麼個想法?”皇太后感嘆了幾句後,又轉頭問乾隆。

“皇額娘,就像您說的,明瑞這孩子怎麼可能同意娶紫薇過門?朕也沒想到紫薇居然會挑上明瑞,不過剛剛細細琢磨之後,朕覺得這丫頭的心思當真不淺啊,如今這八旗子弟較好的幾個都已經指給了晴兒她們三個,剩下的不是身份太低就是身份太高,按着紫薇的身份本來就不好挑人選,偏偏她還自己挑了個已經襲爵位又有諸多軍功在身的明瑞,這朝中放眼望去還真沒幾個身份上能比得過明瑞的,就連圖桑阿他們幾個額駙也是還得磨上幾年纔能有這般的光景。”乾隆似乎想得比後宮的女人還多了一些。

“難不成她還想着有現成的福可享不是?光想想之前她做的那些事,哀家怎麼可能如她的意?皇后,哀家聽說之前令妃那個侄子沒被皇上免職前,曾一直在北五所那兒走動,是不是?”皇太后略帶怒氣地問道。

“皇額娘,我是聽說有那麼回事,但具體的就不太明白了。”那拉皇后尷尬地回道。

“皇額娘,您不會是打算…?”乾隆似乎是明白皇太后話中的意思,不確定地問道。

“令妃的侄子不是想尚主嗎?哀家總要給人家一點機會,這才顯得咱們皇家對八旗子弟的寬容。”皇太后淡淡地道。

“朕明日就讓福爾康復職,至於紫薇請求的事就先壓着吧。”乾隆心裡突然有了看好戲的心思,不知道福爾康復職後還能折騰出什麼事來,最好能把令妃的罪狀一併翻上枱面。

明瑞這日在宮裡因爲有些要事向乾隆彙報,過午才從養心殿出來,剛走出如意門就被人叫住,他隨着聲音看過去,竟是曾有過一面之緣的還珠格格,便站在原地不動,想看看她要做什麼。

“紫薇見過明瑞姐夫,紫薇想冒昧打擾你一會兒時間,希望你不要介意。”紫薇見等了幾日都沒等到乾隆的旨意,就決定主動找明瑞談談,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誠心和情意。

“不敢,當是奴才向格格請安纔是,不知格格找奴才有什麼事?”明瑞面無表情地躬身回道。

“我…我是想問…皇阿瑪有沒有跟你提過,我想嫁給你的事?”紫薇面帶微紅,緊張地問道。

“格格說笑了,奴才早有妻室,還是尊貴的和碩和韻公主,雖說公主已然早逝,但身爲額駙當無再娶之理。”明瑞心中暗暗冷笑一聲,表面上仍恭敬地回道。

“和韻都死那麼久了,明瑞姐夫不該一直記掛在心,你還那麼年輕,難道不想再娶個妻子陪你共度餘生嗎?”紫薇吶吶地問道。

“奴才答應過公主,這輩子只有她一個妻子,即使皇上下旨,奴才亦是會抗旨不從。”明瑞對紫薇的話有些氣憤,但這在宮裡,他不能說什麼,只得硬生生地回道。

“可…可是,要是抗旨的話,皇阿瑪不會砍你的頭嗎?”紫訝驚愕地看着明瑞。

“皇上乃是聖主,怎麼可能爲了這等小事砍奴才的頭?格格多慮了。”明瑞低着頭,一眼沒有望向紫薇。

“可是,我比和韻年輕,又是有着皇室血統的正統格格,難道會比一個不知從何而來的和韻差嗎?”紫薇覺得自己被明瑞這麼明白的拒絕有些丟臉。

尤其是她從一開始就沒想到叫那些隨侍的宮女嬤嬤退下,而宮門旁還有其他侍衛在場,等於是衆人眼前丟盡了顏面。

“回格格的話,奴才從一開始就不曾在意過公主的血統或身份,即使當初她不是公主,奴才仍會娶她爲妻,只因爲奴才喜歡的是公主她本身並不是她的身份。”明瑞暗地緊握着拳才能強迫自己跟還珠格格對話,不然他是根本不想看到這個女人。

“你騙人!那個和韻有什麼好?憑什麼能擁有的比我還多,我纔是皇室正經血統的公主,她什麼都不是,她不過是運氣好一些而已。”紫薇有些憤憤不平地喊道。

“就憑韻姐姐的身份是被皇室宗親所承認的,是皇瑪嬤、皇阿瑪和皇額娘她們所認同的,妳一個上不了檯面的私生女,拿什麼來跟韻姐姐比?”永琮的聲音突然從紫薇的身後傳來。

“誰說沒人承認?皇阿瑪不是已經承認我的身份了嗎?”紫薇回頭怨恨地看着迎着跪拜行禮的一羣人中間走過來的永琮,道。

“啐!妳以爲妳的身份只要皇阿瑪承認就算數了?妳又真以爲皇阿瑪打從心裡承認妳了?”永琮不屑地反問道。

“難道不是嗎?而且…你怎麼能對我大小聲,我可是你的姐姐。”紫薇怒氣衝衝地道。

“是嗎?可惜…本阿哥並不承認妳是我的姐姐。”永琮冷淡地瞥了紫薇一眼。

“哧!我看你不承認的不只是我而已吧?你心裡恐怕也沒當和韻是你姐姐,不然的話也不會和她……。”紫薇被激得有些口不擇言,一心只想着如何讓眼前的人比她更丟臉。

“夠了!妳若敢再說出一個污辱韻姐姐的字來,我一定會讓妳後悔的。”永琮怒不可遏地喝住紫薇沒有說出口的話。

“怎麼,你也會怕?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紫薇像是終於扳回了一城,又像是認爲自己握着某些人的弱點,可以如何爲所欲爲般,沾沾自喜地看着永琮。

“永琮,你還是太沉不住氣,何必跟她多說?還珠格格,若無事的話,奴才告退了。”明瑞輕輕制止了永琮的怒氣,轉頭向紫薇拱手告退。

“不行,我話還沒說完,明瑞姐夫,你別走呀。”紫薇見明瑞沒等她反應就轉身離開,便不顧身份的叫道。

永琮有些憤恨地瞪了紫薇一眼,回頭看了看明瑞離去的方向後,咬着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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