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焦冥

韓芯察覺到白禎和胡晶晶有事瞞着她, 遲疑一瞬卻沒有繼續問,心裡盤算着得先找到古良春問個究竟,嘴上卻說道:“那我們先離開這裡, 要是能在夜裡到達前面的城池歇息一夜, 明日不出幾日便能到達紫丘山下了。”

如果古良春所言是真, 那現在的丘城已經變成一座死城, 裡面的百姓也被雲陣變成了焦冥。焦冥於夜間甦醒, 聽從主人的命令行事。白禎自然不願意冒險,但是又怕韓芯看出什麼,因此便看了六神無主的胡晶晶一眼, 突然徵求意見道:“我們在天黑之前,過得了丘城嗎?紫丘山近在咫尺, 我們最好還是加快腳程比較穩妥。”

胡晶晶微微一怔, 當即便明白了, 連忙道:“我也贊成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等到了紫丘山再從長計議。”

白禎和胡晶晶越是掩飾, 韓芯便對丘城更加好奇。韓芯覺得很奇怪,雖然在陣法裡經歷的事情都是幻境,但是心裡那種飽經滄桑的感覺卻一點都褪不去。今時今日的她,確比以前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燈妖成熟了許多。

丑時一刻,韓芯趁着白禎和胡晶晶睡去, 偷偷走出結界, 回到了丘城後面的山崖上。

明月蒼雲, 鴉聲朗朗。

“二師兄, 是我連累你陪我完成天命。這一路上我永遠都是被你們保護的那個人, 不管是禎姐姐,還是胡姐姐, 都爲我做了太多。你是不是在這裡?你失蹤了這麼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禎姐姐不願意跟我說呢?是不是因爲……”

韓芯望着一片陰森的城池,突然有些不敢想象了。在她的印象裡,二師兄永遠是那個文文弱弱的模樣,從她化成人形開始就一直寵溺着她,凡事都護着她,但凡是她想要的,雲陣哪怕是惹師尊他老人家生氣也會完成她的心願。

在韓芯心裡,雲陣就像是家人一樣。

“是你?你怎麼還在這裡!”

韓芯聽到熟悉的聲音,回過頭正對上古良春的眼睛,立刻跑上前抓住他的衣襟問道:“是你!我找你好久了,快告訴我你今天中午說的白衣人是怎麼回事?你知道我師兄的下落?”

古良春暗中觀察白禎一行人許久,只判得胡晶晶實乃千年火狐,而白禎和韓芯身上卻妖氣全無,現在韓芯獨自站在他的面前,他竟然感應到淡淡的佛光,更覺得詭異莫測,見她詢問,只好說道:“你先放開我,我便告訴你。”

韓芯鬆開手指,亮出陰陽雙戟站在古良春的面前,冷冷地說道:“你最好不要耍花樣,我只想知道我師兄的下落,絕不傷害你。”

古良春見韓芯身上並無殺氣,遂緩和道:“姑娘,可是被高人指點過?”

韓芯聞言不作答,手裡的氣力卻略微大了大,古良春見狀逃脫不成,只好扭過頭娓娓道來:“你們說的白衣人是魔界使者,這個我也是今日才確定的。如今魔界大門打開,大量的魔靈涌入九州。我領命下山勘察,卻發現這個魔頭闖入七荒城,放出了封印已久的魔尊,鬧得七荒城大亂,就連看管七荒城的龍宮公主也受了重傷。我一路跟蹤他來到這裡,便發現他將丘城的百姓全部變成了焦冥。然後我感應到我在林子裡設的陣法有變化,便發現了你們。其他的你都知道了……至於你說的你二師兄,我卻不曾見過。”

“我信你說的話。”韓芯收回兵器,蹙眉道:“那你說這城中百姓皆變成了焦冥,還有救麼?”

古良春道:“我已給我們掌門傳了音訊,說不定他老人家有辦法。不過,現在咱們還是先擔心擔心我們自己吧!”

韓芯感覺身後發涼,跟着古良春呆滯的眼神回頭一看,便看到全城百姓突然從房屋裡走了出來,齊刷刷地朝着東南涌動,每個人的瞳孔都是熒熒的綠色,彷彿提線木偶般被人牽引着往一個方向挪動。

“他們這是去哪?”

古良春連忙堵住韓芯的嘴巴,搖了搖頭蹲下身子,在地上劃字道:焦冥嗅得生氣,必撕咬之。

韓芯領會地點了點頭再悄悄查看的時候,突然發現焦冥所去的方向竟然是紫丘山的方向,那豈不是要經過胡晶晶的結界,那她們豈不是危險?

古良春從懷裡掏出一個香爐,施法燃起一股青火,正欲與門派通話,突然看到韓芯瘋了似的朝着焦冥所行的方向過去,下意識連忙熄了香爐,心裡埋怨韓芯這是去找死啊!猶豫一瞬還是追了上去。

“你有病啊!那麼多焦冥,再往前就是死路。”古良春實在見不得有無辜被害,一面抱怨韓芯衝動,一面又惱自己不僅忘記大師兄逢妖必收的囑咐,還在這裡和妖怪聯手。

韓芯迅速計算了一下焦冥行走的速度,大概還有半個時辰他們才能到結界,瞥了古良春一眼道:“我姐姐有危險,我得回結界通知他們。在此別過。”

古良春正欲勸說,便聽到一陣騷動,焦冥突然齊聲嘶吼了起來,聲音哀怨陰森彷彿地獄惡鬼般迅速往前衝了過去,韓芯遙遙一望便看到胡晶晶和白禎一紅一白在焦冥中施法抵擋。

“姐姐!”韓芯只一眼便知道必是她們誤以爲自己身陷其中趕來營救,連忙要上前幫忙,驀地想起古良春有面小鏡子特別厲害,就連胡晶晶也怕,連忙拉起古良春的衣領威脅道:“你都有什麼法寶都交出來,不然我把你從這裡扔下去。”

古良春連忙喊道:“果然妖精本性惡,方纔還講道理,怎麼突然就要害人!”

韓芯捏的更緊了些,古良春只好蒐羅出身上許多符咒啊繩子啥的給韓芯,韓芯皺眉道:“我要那面小鏡子!快。”

“神鑑?”古良春趕緊抱緊手臂,連連搖頭:“那個是我師傅給我的法器,我絕不能給你!”

“給不給?”

韓芯見她的威脅似乎不起作用,想着古良春似乎是有些獨善其身的性格,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抓着古良春縱身從高崖上跳了下去,古良春嚇得閉緊了眼睛,大聲尖叫起來。

白禎和胡晶晶也同時看到了韓芯,面面相覷間焦冥更加逼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