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魂飛魄散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白葭卻東張西望地不知道在找什麼,翻到最後一頁書裡,終於兩眼放光地提溜出一個半指矮的小老頭來。

“老頭, 你幹嘛躲起來!那個魔頭被我們打跑了, 你別擔心了!”

白葭這麼一說, 韓芯再看這老人家眸清骨奇, 便知道這纔是正兒八經的山神, 只不過這山神未免也太小了,韓芯蹲下身子才勉強看的清楚。

白眉理了理頭髮,直起身子便變回本來的身形, 憨憨地給衆人打了個招呼,才笑道:“那魔頭把我關押在水底, 多謝諸位搭救之恩。”

衆人客氣一會, 匆匆介紹過, 才問及如何尋找鮫血樹,白眉指着不遠處的一個山石說道:“那一處是擎天縫, 諸位鑽進去裡面是鮫血樹林。林中萬千樹木唯有一棵是真正的鮫血樹。”然後又將喚醒之法說了一遍,果然與之前說過的大相徑庭。

胡晶晶唏噓不已,直到進了林中,才暗暗囑咐韓芯道:“你只管跟着白禎她們,不管出了什麼事情, 都不要往前衝。知道嗎?”

韓芯不解, 胡晶晶只好直說道:“我看那個白葭莫名其妙的, 指不定哪個是真話呢?萬一有炸怎麼辦?我們只管靜觀其變, 別趕着上去!”

韓芯一聽就要告訴白禎, 胡晶晶又勸道:“你姐姐未必看不出來,你這麼冒冒失失一喊出來白葭不就察覺了?聽話啊, 我會保護你的。”

雖然胡晶晶說的挺有道理,但是韓芯還是不放心,想了想還是跟上了白禎的步伐,“姐姐,這麼多樹,哪一棵纔是我們要找的呢?”

白禎也不知道,但是細算下來天劫就在這幾日,只好猜測道:“既然是神木必然與衆不同些。咱們先轉幾圈,看看有什麼線索沒有?”

百里森森,一覽無餘,就是看不出有什麼端倪,琅月靜靜地蹲在高處,靜心聽着地脈的流動,靈光乍現,直起身子眯眼一望,便不自覺地笑出了聲。

“有什麼發現嗎?”

琅月被胡晶晶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毫無預兆地落到了後者的懷裡,失魂落魄地回神道:“哦……有……有一點。”

白葭耳尖,聽到琅月的話連忙迫不及待地喊了一句,白禎和韓芯趕過來,便看到琅月在地上畫了幾個圈,似乎是陰陽八卦,又複雜詭異一點,只聽她說道:“子時極陰,地脈歸心,東南有指引。沿着東南角的月光跟着地脈往前挪動,應該就能找到血鮫樹。”

子時,雲陣甦醒。

九陰瓶到了一天內陰氣最重的時辰,他積聚了力量,便打算衝破瓶口衝出去,剛貼到瓶口突然聽到外面一陣狂風,腥臭的氣味裡……若有似無的熟悉味道。

不好!雲陣連忙喊道:“快點凝神屏氣,這股風有毒。”

緋靈聽到雲陣的提示,怒氣微升,掐指間便將韓芯腰間的九陰瓶奪到了手裡,雲陣聽到韓芯呼喊,心裡一驚即刻衝出壁壘,正迎上韓芯的雙戟刺向緋靈的心臟。

“不要!”

雲陣急忙擋在韓芯面前,韓芯來不及收手卻傷了她自己,緋靈趁機將雲陣打落在一邊。月色綺麗,映照在一汪寒潭中,一顆再普通不過的樹突然褪盡枯枝敗葉,光華初啓。紅色的枝椏上淡淡的熒光,百里的蝴蝶紛紛被召集了過來。

白葭見狀便知道這就是鮫血樹,緋靈在上她突然有些動搖了,見白禎就要順勢與韓芯合爲一體,點燃寒潭,脫口而出:“不要!”

白禎一驚,來不及收手,韓芯的燈火猝然燃燒在她的蓮心中央,身上彷彿着火般疼痛難忍,寒潭點燃的那一瞬間,緋靈站在鮫血樹頂端,沐着月光頃刻便吸食掉了鮫血樹的精華靈氣,霎那間,樹木的枝葉頹敗枯老,遠處天空傳來一陣破裂的巨響。

天劫到了——

“這是怎麼回事!”兩敗俱傷的白禎倒在地上,氣息微弱地質問着白葭,白葭卻被緋靈遠遠地控制住,琅月只見驚雷一片,眨眼之間她便被捏個粉碎,一聲慘叫之後,內丹在空氣中化爲粉末,驀地要被吸進緋靈腹中,白禎一着急,見韓芯距離緋靈最近,連忙用盡氣力推了一把,白葭的內丹碎片正好化爲韓芯的瞳孔之中。

緋靈看韓芯還在昏迷之中,眸子裡透出一陣陣熒光,震怒地朝着白禎擊了一掌,道:“鮫血樹已死,我看你們還有什麼辦法阻止我統一三界!”說罷,便掠走了韓芯一齊消失不見。

白禎忍着苦痛望去,急火攻心當即吐出一口血,卻又聽得琅月哭道:“白姑娘,你快來看看胡姑娘,她這是怎麼了?”

胡晶晶的身上出現了紫色的裂紋,短短瞬間又變得火紅,痛苦地掙扎在琅月的懷裡,咬着牙還不忘罵道:“韓芯那個挨千刀的!啊!”

局勢變得太快,白禎回過神,雲陣意志渙散地躺在遠處,目光死死地盯着枯死的鮫血樹,突然說道:“緋靈吸走了樹靈的靈魄,所以它死了。”

白禎彷彿意識到什麼,慌張道:“你想幹嘛?”

雲陣轉過身,子時快過去了,他的魂魄慢慢地也不再凝聚,“師傅讓我下山幫助師妹完成天命,我卻一事無成。白姑娘,要是打敗緋靈,你們怕是無法阻止魔界攻上天界的。可是,緋靈死我便再無棲身之地。”

所以,我寧願更有價值一點。

白禎瞪大了眼睛,看着雲陣突然鑽進了鮫血樹的根部,半天沒有動靜,死寂一片,琅月扶着胡晶晶走過來也面露絕望起來,白禎動了動嘴脣,突然落下一滴淚水來。

寒潭深下,魂盡魄散,月光被雲層擋住,眼前林間所有的樹木就像是哀悼般紛紛垂下了枝葉,剎那間整個樹林都枯萎了,就連寒鴉聲也越發的清亮喧囂。

“雲陣……”

白禎絕望地癱坐在地上,腦海裡不斷浮現出今日所發生的事情,突然四處看了看,在角落找到了那一本書,“山神,你出來,到底怎麼回事!”

“你要是不說實話,我便毀了你這棲身之所。”白禎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冷,每說一句便撕去一頁,到了第三頁,那白眉終於磕頭求饒地爬了出來。

胡晶晶自然也想到是白眉欺騙了她們,頓時便道:“白禎,快殺了這個王八蛋!他們都是一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