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處人圈的戰鬥很快結束了,讓小黃不解的是,班長們開始讓戰士給每個已死和受傷的日僞人員補槍,位置都在腦部。一些未經過實戰的人員開始嘔吐。
他湊到嚴明身邊:“隊長,爲什麼要這樣?”
“你以前沒經歷過戰鬥,或者說殘酷的戰鬥,有些日本人受了傷一旦醒來就會反抗,造成我們無謂的傷亡
。”
“那受傷的僞軍是可以俘虜教育好的。”
“沒這條,一來黑字沒有俘虜,除非是特別的目的。二來,要讓漢奸知道,一旦成了漢奸只有死路一條,要斷了這個想法。”
“漢奸是可以轉化的。”
“沒必要,都殺光了就沒有了。有這個想法的人也會打消念頭,這不挺好嗎?”
“嚴明,你過來聽聽。”梅婷婷領着拿着相機的人員走過來。一個老人正在講着關於這裡的事。
很多部落的居民已經幾口人才有一件能穿在身上的衣服,婦女多的人家只好挖遮羞坑,大姑娘、小媳婦遇有人來,立即躲到土坑裡去。
有的人家一家八口,夫妻只有一條破褲子,誰出門誰穿,來人實在沒褲子的就用掃帚遮羞。
孩子只有穿樹皮、破紙,睡覺蓋鍋蓋、籮筐,在鍋竈的灰堆旁取暖。 點火用火絨,照明用鬆柴,吃鹽用舌尖舔。
“你聽聽,小黃,這還是人嗎?收起你的那套理論,黑字這裡用不上,葉叔說得對,沒有正義的和平就是暴虐,是對善良民衆的犯罪。”
說罷,他轉過身,對着逐漸聚攏的人羣:“鄉親們。我們是冀察戰區黑字獨立軍,時間不多,大家穿好我們帶來的衣物,會開槍的人拿起槍,大家向遵化方向去,我們的人會護送和接應。”
“日本人的大部隊來了怎麼辦?”
“只要大家按我說的做,我保證大家的安全。再說了,在這裡早晚也是死。”
“老八,別說了,他說得對,在這裡早晚也是死,出去了也許還有一條生路。”
“放心,到了地方,大家可以有田種,有工幹,有衣穿,有飯吃
。大家抓緊時間,東西都可以不要了,過了煙臺峰,每個人可以得到100塊錢,足夠買東西了。”梅婷婷大聲地說。
步話機裡傳來另外兩處的報告,嚴明下達了計劃中的命令:“利用現有火藥和手雷全部做上詭雷,完畢。”
煙臺峰位於延伸而來的公路的最高點,人圈中的人進關必須經過約四十公里的峽谷地帶,峽谷的兩邊都是巨大的山嶺和懸崖峭壁。
在這裡,煙臺峰,松茸洞等制高點互相成爲犄角之勢,可以從不同的角度俯視鉗制整個峽谷。
在日軍指揮官黑巖少佐的心中,煙臺峰對於他們同樣重要,佔領了這個要地,就等於掐斷了進關的門戶,任何想阻止他們前進的軍隊都會直到長城腳下處於無險可守的境地。
而一旦失去對煙臺峰的控制,要想通過這一必經之地南上,就會付出巨大的代價。不幸的是,山上已經有了防守的部隊。
黑巖少佐得到各處的報告,他判斷這是一次有組織的行動,部落警戒人員在三處還有了不小的傷亡。
他集合起大部分的人員,除了一個連的僞滿軍和日軍機關人員,他率領一箇中隊的步兵,一個炮小隊和僞滿軍一個團的大部開始追擊襲擊者和人圈跑出來的人。
說起來也很丟人,僞滿軍一個團也就600人左右,想想也是,東北抗聯一個軍有的也不到兩千人。
一路上的機關實在是太多,黑巖少佐只好用出絕招,讓勇敢的滿洲勇士在前頭開路,更加勇敢的皇軍自然是跟在後面。
開路的皇協軍死傷慘重,自然搞得那些僞滿軍士兵怨聲載道。意見很大,反正擋子彈送死的事情都輪到他們去做,立功受獎的事情總之沒有他們的份。
儘管僞滿軍不同於那些保安團和警備隊,也是屬於所謂的精銳部隊,而且他們死忠於日本,可是也經不起這樣的損耗,也無法承受這樣的心理打擊。
這些僞軍人羣中已經有人在悄悄議論:“媽的,每次當炮灰的事情都輪到我們,立功拿賞錢的事情沒有我們的份。”
“就是啊
!東洋人根本不把我們當人看了。”
“我們這樣下去,遲早是死路一條。”
不過馬上就有人很害怕的說:“別說了,小心被日本人聽到,我們要沒命的。”
就在這個時候,幾名僞滿高級軍官騎着馬從那些士兵邊上過去,那些士兵就停止了議論,只是埋頭走路。
人圈中出來的人扶老攜幼在公路上艱難前行,煙臺峰下的公路上,長槍隊員把100塊銀聯劵和手中的乾糧遞到每個人的手上。看着一雙雙無助的眼睛滴下感激的熱淚,長槍隊員默默地低下頭,有的人開始清空自己的補給品。
距離煙臺峰500米的地方,長槍隊員埋好炸藥,連好起爆器,所有的人進入單兵防炮洞。
“隊長,敵方大約700人以上,距離三公里正在搜索前進。”
“炮中隊準備,設定距離一爲1500米-1800米。設定距離二爲1000米-1200米。觀察哨接替指揮。”
黑巖少佐怒氣衝衝的看着望遠鏡裡的阻擊部隊,還好,對方好像沒有火炮,又是抗聯或者一羣土八路。
他理解錯了,每個人對自己的行爲要負責人,好不容易躲過兩輪炮擊的黑巖討伐隊,來到了陣地前沿500米的地方。
隨着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漫天飛舞的殘肢斷臂宣告了黑巖討伐隊結束了使命。
與此同時,討伐隊的大隊部的景象使小黃有一次看見了嘔吐的新兵,那是他們成長必須付出的代價。
小黃和嚴明在休息的時候也在探討,因爲這是他以前所不能理解的,尤其是原因。對於言論自由的黑字而言,自由的思想已經深入人心。
我們的戰士都要從血裡火裡滾過來的,失去親人的悲憤和對日寇的刻骨仇恨,讓他自然而然的變得冷酷無情,堅狠剛毅。而且,也只有這樣冷酷剛毅的人,才能讓敵寇畏懼,讓敗類喪膽。
嚴明的認識就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