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我們就出動去強擊在斯托夫以東謝米卡拉科爾斯卡亞鎮附近橫渡涅頓河的敵軍,但是我們未能飛抵目標——途中與飛往阿克塞鎮去轟炸我軍渡口的敵轟炸機機羣及其護航戰鬥機機羣遭遇,我們在與敵機空戰中耗盡了彈藥,滿懷着對大隊參謀長的不滿情緒返航了,我們不得不再次出動。
我軍防禦線的缺口在一天一天地危險地擴大着,勢如累卵,現在,我們必須經過斯托夫城邊向東飛得更遠些,才能打擊已經強渡涅頓河嚴重威脅中亞南部地區我們後方的敵坦克部隊。
一到夜間,蘇聯飛機就來轟炸機場,我們連合眼打盹兒的工夫都被剝奪了。
不久前,一個從後方調來的飛行中隊飛到我們機場落地,就駐紮在我們這裡,這個飛行中隊的飛機不少,只是缺少有作戰經驗的飛行員,大隊部命令我去帶領這個飛行中隊的一批新飛行員執行強擊任務。
我們朝着馬內奇哈河方向飛去,敵軍正在這裡的韋肖洛耶地區渡河,這些新飛行員完全不顧我的一再叮囑,一個勁兒地往我身邊折,編隊飛得很不整齊,一片混亂,而且飛機之間毫無高度差。
強擊結束,我們剛剛離開馬內奇河上空,16架敵戰鬥機就此到了。我下令投入戰鬥,隨即掉轉機頭朝着敵機撲去,這時,只見我帶領的這一批新飛行員駕駛的飛機,全都擠作一團,靠攏得比原先更爲密集,而且全都加足了油門,一溜煙地往家裡逃跑。
敵機丟下我,卻對驚慌逃跑的那5架飛機發動了瘋狂的攻擊,我急忙對敵機發動攻擊,連續抵近射擊,摧毀其中一架。
這時,剩下的那3架敵機丟下5架逃跑的我軍戰鬥機,掉頭向我撲來,我的處境險惡,這3架敵機跟我糾纏了很長時間,後來也許他們覺得爲那架被我擊落的飛機報仇無望了吧,就不再跟我糾纏,朝北飛去。
我帶領的那5架飛機早已落地,我可真沒見過我們的飛行員如此膽怯,竟也臨陣逃跑!這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呢?是教育得不好呢,還是因爲我這個帶隊長機是外人?
我找見大隊長,向他聲明,我再也不想帶領這樣的膿包飛行員去作戰了,他接受了我的意見,並向我表示歉意,這件事使我更進一步認識到,教育和帶領新飛行員去作戰,確實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須真正珍惜我們這一批新生力量。
幾天過去了,可是,費吉少校和科莫薩上尉帶領的機羣卻一直杳無音信,伊諾大隊長深感憂慮不安,決意親自駕機順着他們的飛行路線去尋找他們的下落。
大隊長是晚上起飛的,第二天早晨我就接到通知說,他在某機場啓動飛機的發動機時,一支胳膊受了重傷,已被送進醫院。
飛行員們聽說伊諾大隊長可能再也回不到這個飛行大隊裡來的消息以後,都很難過,現在,我們每一個人都更深刻地體會到這位德高望重的大隊長爲我們這個飛行大隊做出了多麼巨大的貢獻。
敵人以其數量上的優勢對我們施加壓力,我們的前線穩不住陣腳,連續不斷的撤退壓得我們喘不過氣來,但是,儘管形勢如此險惡,我們大隊的飛行員仍然保持了高昂的士氣,我們的精神支柱首先就是我們的大隊長。
一天早晨,在下達戰鬥任務之前,大隊參謀長向我們大家宣讀了關於任命科拉夫中校爲我們這個飛行大隊大隊長的命令,這一條新聞可真使我吃驚不小。
科拉夫中校這個人,在飛行員當中是毫無威信的,憑他的業務能力和飛行技術,他根本不配擔任這樣高的職務,更何況在此非常困難的時期呢。
我想,科拉夫中校自己也不會不知道他的窘迫尷尬處境吧,我們現在的這個飛行大隊只剩下25名飛行員和20架戰傷累累的飛機了。
說實話,我也爲我與科拉夫中校之間的私人關係擔憂,在第一次列隊聽他訓話時,我就察覺到了他對我的不友好態度。
他朝我這邊瞟了一眼,隨後說道:“總而言之,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們的大隊長了,我要整頓秩序,一定要把伊諾習氣從你們身上清除乾淨!”
他如此胡說八道,使我極爲憤慨。
“你爲什麼要這樣詆譭伊諾大隊長呢?”我實在忍無可忍了,“我們這個飛行大隊正是在他的帶領下才成爲精銳的,他有什麼過錯容你如此毀謗?”
科拉夫中校沒有理睬我的質問,不過,當他意識到說話走嘴時,立即改變了講話的腔調。
隊列解散以後,戰友們都勸我。
“你何必觸犯他呢?”
“以後你可得小心着點兒呢!”
“如此不公正,我簡直受不了!”
“這明明是下馬威嘛!……”
“問題不在這裡,他攻擊伊諾大隊長的實質,是要整所有我們這些人,可是,他爲什麼要整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