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前線,我軍在蘇軍脖子上的鋼鐵繩結越拉越緊。
在北方戰線,我軍已經進抵烏辛斯克和北烏拉爾斯克的廣大土地。
在中間方向,我軍正在穿越烏拉爾山脈向前推進,前鋒已經出擊烏法以西方向並展開。
在中亞和南方,我軍已經進抵裡海和烏拉爾城一線。
烏拉爾聯邦和這些地區的武裝力量,也都奮起迎敵,他們同我軍並肩作戰,烏拉爾聯邦的斯沃博達將軍率領的部隊正在和我們一起向蘇軍進攻。
1953年的秋季,我們已經給那些蘇聯戰爭狂徒們寫就了判決書。
我們這一帶前線異常寂靜,我們的戰鬥機只是偶爾纔有機會出動去掩護前沿陣地,不過,友鄰各方面部隊在北方和中亞配合烏拉爾聯邦的部隊在加緊肅清蘇軍的殘餘武裝和地方民族主義組成的土匪力量。
整個10月裡,天晴日麗,溫暖如春,但與往常不同的是,我們得到的命令是休息而不是戰鬥。
各個機場上,都在進行緊張的飛行訓練,現在,飛行員的休息機會越來越多,而新式飛機的改裝飛行訓練,成了我們的主要戰鬥任務。
新式戰鬥機F-11只有3架,目前連一個飛行中隊裡的四機組也還沒有裝備齊,看樣子還在進行着看似無休止的測試,飛行員們天天都在盼望着得到這種新式戰鬥機,他們都在想,決定性的大會戰即將爆發,必須及早做好準備。
從每一次作戰間歇結束到下一次發動進攻之前,我總覺得自己好象是初臨戰場的新飛行員。在晚秋時節和冬天,此地陰天和霧天很多,突然降雪的時候也不少,所以,我們的飛行員不得不坐下來研究在壞天氣條件下飛行的經驗,研究雲下空戰的經驗,研究空中游獵活動的經驗。老飛行員給新飛行員講空戰戰例,我則給這些空中小老頭兒們上課。
我們原來飛行大隊的經驗,對我們這個飛行集羣來說,是適用的,我們空軍的《藍天之鷹》報還開闢了專欄來討論我們的戰鬥經驗。
一時之間,記者、作家、電影攝影師又都紛紛來到我們部隊,各家報紙都連續登載了我們集羣的飛行員們寫的文章,有寫戰鬥機雙機如何配合作戰的,有寫截擊方式和攻擊方法的,也有寫如何進行空中偵察的,事到其間,我也不得不利用很多晚上時間坐下來寫文章。
這些天來,所有指揮官的工作量也都不小,我們現在是出國遠征,來到別國領土,必須增強紀律觀念,必須使每一個戰士都理解我們的光榮使命。
我們組織飛行員和機械師去參觀蘇聯設在伊達內克地區的勞改營和勞改農場,回來以後,當即在機場上舉行全體大會,參觀過勞改營的人,個個滿腔悲憤,紛紛控訴蘇軍犯下的滔天罪行。
我們的空勤人員和地勤人員,都親眼看到了斯大林強加給整個蘇聯的所謂新秩序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貨色,被活活燒死的無辜民衆的骨灰,被活埋而死去的人的屍體……這一切都在悲切地向我們呼喚:必須徹底消滅這可怖的瘟疫!
在這期間,英國報刊卻登載了心腸慈善的貴夫人們發出的關於全面寬恕蘇聯劊子手罪行的呼籲!我們這些參觀過蘇軍設置的勞改營和勞改農場的飛行員們給這一羣英國人士的回答是:我們要徹底清算這些兇殘的殺人強盜的滔天罪行!我們是決不寬恕這一羣披着人皮的吃人野獸的!
有一天,我從一個飛行大隊回來,見到記者茹科,他此行的目的是繼續與我們的飛行員們接觸,準備寫一部描寫空軍戰士的小說,他需要同我們的飛行員直接接觸,需要聽取我們的意見。
我們一起來到第16飛行大隊的機場,我把盧博中校介紹給這位記者,關於盧博中校的事蹟,在大後方時我就向他介紹過不少,在同機去前線的途中,我也向他說過一些。
我覺得,值得爲這樣好的飛行員寫書,到10月底爲止,盧博中校已經擊落39架敵機了,我已經爲他上報了戰績,請求授予他第二次華夏英雄的稱號。
一小時後,我同盧博中校來到離機場不遠的靶場,空中的戰鬥機依次對着用白砂標示的一個個方塊靶標俯衝、瞄準、射擊。
在空中的戰鬥機全都離去以後,我們就去檢查射擊成績,盧博中校見飛行員們的射擊成績全都達到優秀標準,高興極了。
晚上,在飛行員住的大房子裡,放映新的故事電影片《在老家》,醫院和友鄰部隊也有人來看,這個臨時電影院裡很不肅靜,有的人站着看,也有坐在地上看的,牆上掛着的俄羅斯伯爵畫像好象在用陰沉的目光望着他們,冷風不住地從沒有玻璃的窗戶吹進來。
後來,烏拉爾聯邦飛行團長德里亞金少校從鄰村請來的管樂隊開始演奏樂曲,這位德里亞少校點子之多在前線的青年中是盡人皆知的。
樂隊的鼓聲響了,圓號一開始就把調子拔得老高,不過,這種樂曲倒是很適於爲跳舞伴奏,來到這座古老莊園的半毀小禮堂裡的人,都歡快地跳起舞來。
從前,一定有人在這裡跳過瑪祖卡舞,現在,我們卻在這裡跳起華爾茲舞和狐步舞了,不過,這兩種舞蹈都滿足不了我們這一羣活蹦歡跳的天空之翼們的慾望。
“來上一曲《蒙古姑娘》吧!”特魯德少校起勁地要求着。
正當這種瀟灑的舞蹈吸引住很多姑娘和小夥子的時候,正當樂隊的銅鼓聲被歡快的舞步聲、被每一個人胸前佩帶着的勳章互相磕碰而發出的清脆的丁零響聲、被有節奏的歡叫聲淹沒了的時候,我突然發現盧博中校卻正一個人孤零零地靠牆站着呢,他那被燒傷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使人見了更覺憂傷。
他在想什麼呢?我從未見他如此孤獨,如此悶悶不樂,難道每一個人都能夠預感到不幸之將至嗎?爲什麼在那個晚會上我沒有走到他的跟前去跟他說說話,設法驅散他的鬱悶情緒呢?
回到住處以後,我一直在掛念着他,一直在想象着戰後他將會怎樣,在家庭生活中他又將會怎樣。
盧博中校已經爲和平的幸福生活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戰友們常常說起他是如何忍受了面部燒傷的痛苦的,當初,他的臉是完全被紗布和繃帶蓋住的,他的戰友們給他餵食時,流食只能從繃帶上切開的小縫送進他的嘴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