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平可睡下了?”牧碧微沐浴畢,阿善拿帕子替她絞着長髮,聞言點頭:“還有些委屈,但被樊氏哄着,又寫了幾個靜字,方纔睡下了。”
牧碧微點一點頭,嘆道:“不想南齊也來插了這麼一腳,否則今兒何必叫她受這樣的委屈?”
“要說委屈,也不全是咱們殿下吃虧。”阿善笑了笑。
“嗯?”
阿善解釋道:“方纔樊氏悄悄的告訴奴婢——雖然咱們殿下與新泰公主年紀一般大小,沒占上什麼便宜,可殿下身邊伺候的那個蝶兒……卻是頭一個上去要分開兩位公主的,樊氏說,她當時恰好看到,那蝶兒趁着人多忙亂,在新泰公主的背上狠狠掐了幾把,那新泰公主還以爲是她的乳母硬要拖開她才掐的呢,當即就哭了,女郎和右昭儀進來前,新泰公主才勉強被哄住!”
“倒是個知道護主的。”牧碧微點了下頭,又蹙眉,“只是這膽子也太大了!當着那許多人的面,她一個小宮女也敢動手,我倒不怕事發了孫氏來問我,但此事可見這蝶兒野心可不小!”
“殿下是金枝玉葉,近身侍者比起她從前的前途來也算是平步青雲了,女郎又說了如她這樣想掏心掏肺的伺候陛下的人多了去了,也不怪她會處心積慮的想留在殿下身邊。”阿善對蝶兒的印象倒是不錯,就取笑道,“女郎從前用人不正是喜歡這樣子的嗎?怎麼如今卻又覺得蝶兒不可靠了?”
牧碧微偏頭仔細一想,卻笑了:“許是因爲從前是自己,我最看不得身邊人怯懦,自來喜歡那些潑辣愛掐尖兒的,但這蝶兒卻不是伺候我,而是伺候玉桐的,她年紀小,我就怕她被身邊人帶壞,蝶兒這性.子做事鹵莽冒險,我可是指望玉桐將來有勇有謀的,何況這等太過孤注一擲的人,誰曉得將來心思一歪會做出什麼事來?”
“女郎這是關心則亂啊!”阿善笑着道,“這蝶兒雖然如今伺候着殿下,可要說帶壞殿下,別說她有沒有這個膽子,殿下如今身邊樊氏、鄧氏照料着,俱是宮裡積年沉穩可靠的嬤嬤,最是心明眼亮,女郎把殿下交給她們,豈敢不盡心?有她們看着,誰還能把殿下教壞了?何況殿下這會還跟着黃女史學着禮儀詩書,區區一個小宮女,哪來那麼大的本事呢?就是說她將來心思歪了,殿下是什麼身份?還有咱們看着呢,那蝶兒在女郎跟前不過如螻蟻,又怕什麼?”
被她這麼說着,牧碧微也覺得自己有些多心了,就笑着解釋:“這做人父母了到底不一樣,我卻是總還轉不太過來。”
阿善轉而說起了正事:“女郎可是要答應與孫氏聯手阻止南齊公主嫁到鄴都來?”
“這宮裡多新人,那是誰都沒辦法的事情。”牧碧微斂了笑,點頭道,“但添上幾百個新人,總也比多出位皇后的好!如今各宮裡都是自己當家作主習慣了,平白多個管着的,想想就不痛快。”
“就怕孫氏心太大,明裡拉着女郎一起打南齊的主意,暗地裡,卻自己看中了桂魄宮。”阿善提醒道。
牧碧微聞言不覺撲哧一笑:“她不是早就看中桂魄宮了?當年陛下爲了她連太后都忤逆上了,都沒能住進去,又何況是現在?”
“女郎是說孫氏沒指望?”阿善眼睛一亮。
“她指望倒也不能說全然沒有,但到底不大。”牧碧微眯起眼,道,“別看太后這兩年每被陛下忤逆,你只看陛下照舊這麼不理朝政下去,他也想隨意立後?拗得過世家麼?要說願意阿諛君上的大臣不可能沒有,然而……不是還有子愷在嗎?”
阿善抿了抿嘴,道:“說來女郎與他相交也有些年了,這一回南齊公主的事情,只見他報信,卻不見他出手,真是好沒良心!”
牧碧微斜睨她一眼,就笑道:“我知道你素來不太喜歡他,這話說的,他若是沒個處置的章程就來尋我,你道我會饒過他不成?”
“這麼說他可是有什麼法子?”阿善眼睛一亮,正如牧碧微所言,因着宮中無後,姬深與左昭儀關係又冷冷淡淡並不和睦,其餘妃子各逞寵愛,彼此之間固然位份有高低,但一向互相不服,關起門來,在自己的宮裡那就是當家作主習慣了的,誰會喜歡忽然來一位皇后,壓住了自己呢?
更何況南齊公主爲後,與北樑世家女爲後又不一樣,本國的世家之女,雖然在外朝有助力,但以姬深那貪花好色行事不拘束的性.子,即使當真立了世家之女,妃嬪們也有信心將之推下去,南齊的公主卻不一樣了,即使在外朝沒助力,他國公主,涉及兩國邦交,除非北樑與南齊開戰,或者關係急轉惡化,不然,想罰她都難。
阿善不禁道:“奴婢是不太喜歡聶元生,總覺得他對女郎格外與旁人不同,誰曉得他打什麼主意呢?只是若他這回能夠阻止南齊公主嫁過來,奴婢從此也不說他的不是了。”
“這可是你說的。”牧碧微摸了摸自己的長髮,覺得已經差不多幹了,就示意阿善放下帕子,自己取了支長簪綰了發,道,“他早在南齊使者透露出真正來意的第一時間,就勸住了陛下先不要做決定,以等候第二批南使的到來。”
“第二批南使?”阿善茫然道,“怎麼南齊竟迫不及待到了先把那善福公主送過來不成?”
牧碧微笑着道:“你忘記了?南齊的那位秋皇后——封家如今雖然也還是南齊豪門,這秋家,可是江南本地土生土長的世家望族不說,秋皇后可是嫡長太子與嫡次子兩個親生子彼此扶持,連皇孫都有了兩個了,那封貴妃的兒子才比皇孫大多少?你說秋皇后會甘心看着善福公主嫁過來嗎?”
阿善一拍手,嘆道:“不愧是聶介之之孫!”
“南使雖然託了探望溫太妃與高陽王的幌子出使,但這使者與元裕皇后有舊,又是爲善福公主的婚事而來,顯然與封家大有關係,這非年非節的,從前也不見封家或元裕皇后提過溫太妃,秋皇后除非傻了纔不派人安插親信進使團。”牧碧微輕輕笑了一笑,“恐怕這會消息已經晝夜飛馳在路上了呢!”
“可有一件。”阿善謹慎道,“咱們陛下那性.子……想來那承寧帝已有大家出身的秋皇后,又有了兩位嫡子,但還是偏寵封貴妃,那封貴妃定然是很有顏色的,善福公主料想生的不錯,使者既然前來是爲了議婚,那麼定然也攜了善福公主的畫像,若是陛下看中了畫像,未必肯等到秋皇后的使者前來,而且屆時就算秋皇后的使者來了,想也未必不肯答應呢。”
牧碧微聽着她這話,不覺撲哧一笑,指着她道:“方纔還說我對玉桐關心則亂呢,你對我何嘗不是這個樣子?你道聶子愷是怎麼勸了陛下先莫作聲的?他連善福公主的畫像都沒打開,就私下裡對陛下說,南齊派了使者主動提出遠嫁公主,可見是極希望陛下能夠答應的,既然如此,斷然沒有說自己家公主不好的道理,就是坊間說親,誰家肯說自己家的女郎差了?總是什麼都挑好的說的,若是全都信了,莫非還能把皇后趕回南齊去不成?”
阿善瞠目結舌,半晌才道:“那麼陛下如今沒有打算娶南齊公主?”
“倒也不是。”牧碧微笑了一笑,“如今朝中可都覺得這門婚事可議,貿然反對,被衆人攻訐也還罷了,豈非沒了同秋皇后交易的籌碼?子愷同陛下是私下裡說的,勸陛下最好是先把這南使敷衍着,然後派了人去南齊打聽清楚那位善福公主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陛下喜歡美人不假,但卻一向不喜歡太過端莊嚴肅的女子,那善福公主若是個古板的性兒,陛下也是不太喜歡的……”
“可女郎不是說,秋皇后的使者約莫已在路上了嗎?”阿善不解的道。
“你真是傻了,這秋皇后的使者到了鄴都,難道會直接覲見陛下說這善福公主可不能娶,娶了卻要搖動咱們南齊太子之位?”牧碧微笑道,“等那使者的是子愷!”
阿善很是無語:“奴婢覺得他也太過自信了些,就那麼肯定秋皇后的使者放着滿朝文武只尋他?”
“若是秋皇后派來的使者這點兒眼力也無,那麼就算善福公主沒做成咱們北樑的皇后,想來封貴妃的奪位也有五成以上的把握了。”牧碧微淡然一笑,“滿朝文武大半都站在了北樑的立場上盼着南齊陷入爭儲,自然是不遺餘力的勸說陛下同意迎娶善福公主爲後,何況你看如今的左相安平王、右相宣寧駙馬,哪一個不是出身顯赫身份尊貴之人?想要他們幫着說話,尋常的好處,看得上眼嗎?再者,如今宮中人人都曉得是孫氏壓倒左昭儀,他們巴不得有個高貴又不容易被搖動地位的皇后來壓住了孫氏,將後宮扳回貴女的天下呢!”
“而子愷與陛下一同長大,乃是天子近臣,是最容易與陛下說上話,也是公認最受陛下信重之人!何況他非是世家出身,底蘊不豐,最好收買,效果卻是最快。”牧碧微悠然道,“就連求見也方便,且從者不多,也不易走漏消息……這麼明擺着的條件放在這裡,秋皇后派來的使者還能找錯人,那麼這幾日,子愷真是白等他們一場了!”
阿善到底懸着心,追問道:“若是當真是白等了他們,那怎麼辦?”
“那也不難,秋皇后無能,咱們自己動手就是。”牧碧微輕描淡寫的道,“叫何氏出錢,打着孫氏的名義,設法收買高手,在善福公主嫁過來的路上去刺殺了她!就算不能殺了她,傷了她容貌就成……不過承寧帝寵愛封貴妃這許多年,那封貴妃還有個封太后姑母呢,秋皇后這些年皇后之位依舊穩固,料想不可能蠢到這個地步!”
………………
話說,申訴某個帳號時,看到一個密保問題,是一句詩,覺得好眼熟啊,再一想,貌似是自己文藝時代寫的?於是琢磨半晌,可算想到了下句,結果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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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幾個字,問題是,吾文藝那會,有時候一天寫幾首,有時候幾天寫一首,那麼多句吾腫麼還記得?!
所以試了幾次答案後,心如死灰的……提交了吾除了帳號神馬都不記得的申訴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