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短暫的沉默後，守靜真人欣慰的開口，他語氣中有着一絲輕鬆，似是如釋重負道：“既然你已凝聚法身，掌門之位也能交於你了。”
如果不是肩負重任，垂垂老矣，壽元已然沒有多少年的守靜，早就嘗試凝聚法身，位列仙班了。
雖然因爲彼岸者的大戰，導致多元宇宙有關於‘生機’‘壽元’之道遭受到了毀滅性打擊，加上末劫將至，法身的壽元也銳減無數倍，卻也好過現在的狀態。
林陽聞言，略微愣了下，隨即沉思。
天帝殿內的幾位長老聽到守靜之言，也無人提出反對的意見。
林陽入門沒多少年不假，不過修行的是玄天宗的核心根本法《天帝玉冊》，加上如今凝聚法身，是玄天宗當之無愧的第一人，於情於理都應該成爲掌門纔是，也好讓守靜卸下重負，好一搏仙凡之別。
數個呼吸後。
林陽頷首道：“好。”
雖然諸般因果被他斬斷，但是當初的恩情仍在，如今守靜讓他成爲掌門，林陽略一權衡後也就答應了下來。
等他日後重立天庭，玄天宗弟子再不濟也能混上個天兵之位。
“那便挑選黃道吉日，祭祀天帝陛下，既是交接掌門之位，也是慶賀我玄天宗新一代掌門凝聚法身，位列仙班。”
守靜真人整了整道袍，重新變得一絲不苟。
接着幾位長老議論後，最終定下典禮之日，就在六個月之後。
“貧道這便派弟子擬寫請帖，邀請各大派。”
守拙真人此刻開口。
天帝道統最爲重視規矩，無論是何時，都不會荒廢了禮數，別說是掌門交替，誕生法身這種大事，光是從林陽每次回山都要找守靜進行報備，就能看出一二。
大半柱香後，林陽見事情差不多，走出天帝殿後忽的消失，返回閉關的靜室。
本來去天帝殿要說的那件事，因爲即將成爲玄天宗的掌門人，也沒有必要說了，屆時決定權已經在自己手裡。
“我成爲法身的消息傳開後，大晉九大世家的態度會有改變，本來要暗中溝通羅教和滅天門的神都趙氏，也會打消原有的念想，看見了讓其餘八大世家，支持齊王趙無言凝聚法身的一線希望……”
“要不然，門派勢力存在兩位法身，而九大世家只存在一位法身，長此以往之下，大晉之地可能會變爲北周的那般形式，各大世家勢力被宗門勢力限制，皇權薄弱。”
林陽坐在蒲團上，看向神都。
這是他根據自身的見聞，以及彼岸特徵之‘佔據未來’，推演而出，光陰之道高深到他這種地步，在法身階段具備彼岸特徵不足爲奇。
比起最初準備的，直接在那個時間點，鎮壓一切膽敢阻止趙無言突破之人的舉動，此舉無疑是更加不着痕跡的讓事情照着自身的意願發展。
又有誰能猜到這一切的核心，乃是爲了推遲北周高覽吞併掉大晉的時間，爲了推遲高覽人道統天，分割天庭權柄的時間。
“不過就連彼岸者，都無法佔據所有未來，更不要說我，這裡或許還有其餘變數，到時候免不了親身跑一趟，當然，能不着痕跡最好。”
“恩，在那個時間，孟奇、芷薇和小吃貨也會出現在神都……”
一個個念頭升起轉而落下，最後，一個念頭浮現於林陽的腦海。
“同時存在過去現在未來，篡改過去……”
“不，與其說是篡改過去，不如說對於彼岸者的生命狀態來說，無論是哪個時間節點，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都屬於現在。”
“只要時間長河的最前沿……‘當前節點’登臨彼岸，那麼就將再無弱小之時，哪怕剛誕生，也會是最巔峰的狀態，而非單純的逆轉時空，看見自身的過去之身。”
“而更加可怕的，還是佔據未來……”
想到某些事情，林陽微微一嘆，甚至有一絲近乎於絕望的情緒升起。
“無知者無畏啊，怪不得距離彼岸最近的造化境，反而被稱爲苦海境，當真是苦澀難言。”
斬掉心湖中升起的複雜情緒後，林陽閉上了雙眸，嘗試溝通多元宇宙的無數他我，將之點化，化爲自我的烙印，化爲己身投影。
曾爲傳說大能，如今他哪怕沒有虛空類絕世神兵幫助己身感應他我，亦能在法身階段做到這一點，只不過比起有虛空類絕世神兵幫助的強者感應他我的速度要慢上許多罷了。
這麼做林陽也不怕會引人懷疑，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光是他知道的，能僅憑自身就感應、溝通、點化他我的法身人仙，就不止一位，再多個他多正常。
“咦？”
林陽忽的睜開雙眸，輕咦了一聲。
下一刻，他突兀消失在玉皇山，藉助閹割版的無處不在，朝着某地極速趕去。
……
江東茂陵。
經過一夜的探索，與諸多強敵鬥智鬥勇，孟奇終於離開了東陽別府。
此刻的錦水岸邊，劍拔弩張，氣氛顯得很是沉重，幾批人正在對峙。
有邪魔九道之人，有世家人，也有江湖門派之人。
嗡！
忽的，其中幾人身上的信物飛向了半空，盪開漫天雲煙，一道虛幻門戶逐漸成型。
“內府之門！”
有人驚呼，聲音中充滿渴望，很明顯在渴求東陽內府之內，可能存在的奇珍七寶。
霎時間，天地變色，白晝化爲了黑夜。
咔嚓！
一條瀰漫黑氣的漆黑裂縫此刻忽然打開，懸掛在天空中，能看見縫隙內是一片漆黑的天地，山川萬物，日月星辰皆是黑色。
“九幽縫隙……”
臉色蒼白如紙，體型瘦弱，狀似女子的王思遠低語。
孟奇愕然，沒想到這竟然是九幽裂隙。
幾乎在下一瞬，錦水岸邊的衆多武者皆是通體冰寒，似乎被什麼無比可怕的邪物盯上了，想要動彈都辦不到，只能引頸受戮。
孟奇餘光看見，在九幽裂隙後的天地中，一顆漆黑的太陽突兀的墜下，劃開長空，帶着無法想象的浩大威勢，朝着裂隙之處衝了過來，欲要從九幽之內降臨在這一界。
完了……
所有人心頭升起絕望，這是一頭無法想象的怪物，威勢遠超他們認知中的法身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