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轉瞬之間,如白駒過隙,剎那間煙消雲散。一月之期,辰承每日都在不斷的錘鍊己身,期間曾去旗吉區尋藥,用來淬鍊肉身,不曾想同樣遇麻煩,竟然被人行騙,好在只是一些零錢,多數都花在了靈藥之上。
靈藥淬體效果遠不如第一次好,兩次淬體,辰承的修爲才堪堪的衝上後天五重。究其原因,還是因他身體強度增加,低階靈藥對他幾乎無效,如今他雖然依舊不曾徒手轟開青石,也沒有那樣狼狽。
《戰體控武決》有一項絕技叫“莽牛奔荒”,是一種憑藉肉身強度配合真氣運轉的體術,其破壞力讓辰承瞠目結舌。辰承每日除去打磨身體,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練習莽牛奔荒,玄黃色的真氣匯聚在拳頭上,散發出耀眼的光芒,“轟”的一聲巨響,兩丈長的青石瞬間分崩離析,別院中塵土飛揚。青石的密度極大,兩丈長的青石足有千斤之重,卻被莽牛奔荒中的暗勁粉碎。
辰承一個月來,經歷了不小的蛻變,面具之下的雙眸時而閃爍精光,洗盡一身鉛華。“終於要開始了”,這些天來,辰承渴望着歷練的開始,修爲越是提高,他就越是止不住對力量的渴望,到達了近乎癡迷的地步。
辭別衆位姨娘,辰承出了候府直奔聖賢院,一月之期已過,想來賢師愛德院長早已在此等候。
聖賢院中,辰承愕然的看着愛德賢師,他無法理解接下來自己修煉任務,莫名其妙讓他無所適從。愛德賢師竟然讓他遊歷帝都一月,體驗市井小民生活,自己好歹堂堂候府之子,竟會落得如此田地。
“空羽,你是否心有不滿”,愛德一語中的,直透辰承本心。
“哎,老頭,小爺好歹也是個侯爵之子,那些下三濫的地方怎麼能配上我高貴的氣質”,說完塵承還故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一副,裝出一副傲然的模樣。
“唉,空羽你要知曉遊歷大陸不僅要靠修爲,更重要的是心智,世俗之間的爾虞我詐正是你需要掌握的,不然你是否能活着回來都是問題”,愛德此時恨不得立刻修理塵承一頓,這小子太氣人了。
辰承恍然,姨娘也曾告誡自己人心隔肚皮,萬事小心。
“行了,小爺知道了,就不用你再說教了”,看到愛德似乎有些意猶未盡,塵承撒腿就跑,現在的老人都是話嘮,再嘮叨下去,一上午的時間就沒了。
退出房中,辰承在愛德安排的住所休憩,接下來的一月自己要再帝都做一個市井之徒。紫雲都作爲一國之都,自是魚龍混雜,三教九流各式人物,層出不窮。
誰也不曾知曉,這一次的經歷,讓空羽辰承從一位王公子弟,向潑皮無賴轉變,歷史的車輪多的一筆不一樣的痕跡。
“唉,終究還是要摘下面具了”,辰承無奈,這是他母親唯一留下的遺物,因此他戴了着整整六年,始終不曾摘下。
這幅青銅面具,精緻古樸,上面鐫刻的暗金色花紋若隱若現,畢傑曾經猜測,這幅面具不是出自人族之手,反而像精靈族的製作工藝,追求完美。面具上是一條金絲編成的髮帶,辰承以此束髮,不曾打理過自己的頭髮。
此時辰承摘去面具,露出一張稚嫩的臉龐,十二歲的年紀,那份純真還不曾消退殆盡,白皙的面頰,透着一股紅潤,十分的健康,充滿活力。一雙極爲漂亮的眼睛,烏黑的眼珠時而閃現精芒,清秀的面容本應很是和諧,可是額頭上卻有一道魔紋,似雲如火,呈暗金色,讓辰承精緻的面頰,平添了一絲妖異。
辰承用手輕撫額上的魔紋,這是他母親去世時在他額上留下的烙印,彌留之際告誡他不要輕易示人,因此這六年中他一直帶着青銅面具,就爲掩飾自己額上的魔紋,他曾不止一次猜測它的來歷,卻始終不得結果,聖賢院中的藏書閣也不曾記載,讓他始終困惑。
將面具藏好,辰承將上面的髮帶扯下,重新束在額上,以此遮擋魔紋。如今辰承已真面目示人,面對他的也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紫雲帝都真正的文明匯聚之地,紫雲國聖賢的國度,對於各族都十分友好,因此這裡不僅有人族,矮人族、精靈族都在次開設商鋪,進行商貿。矮人族天生的鍛造大師,有他們打造的兵器千金難求,精靈族擅長工藝,各式精美絕倫的商品陳設,成爲帝都盛極一時的奢侈品,而地精更是擅長於科技,曾於上古時期,創造出極其輝煌的文明,不過這一切都隨着諸神的沒落之戰消失在歷史的塵埃之中。
一月的期限,辰承要學會生存,狡詐,投機取巧,甚至是耍無賴,這是賢師交代他所行之事。熙熙攘攘的街道,辰承看着來來往往的各式人物,無賴混混的蠻橫,市井小民的善於鑽營,商賈的狡詐,辰承始終明收本心,不曾迷失,卻也同樣學會了他們些“本領”。
聽着街道上傳來喧囂的吵鬧聲,辰承不爲所動,一個月的時間裡,他始終扮演一個旁觀者的角色,冷眼看待這裡所發生的一切,他如幼童咿呀學語般不斷的汲取信息,消化,這些是他不曾在藏書閣獲取的另樣感悟。
聚豪酒樓,是辰承去的最多的地方,這裡來往的大多是商賈走旅,形形**的新奇事物讓他對外面的世界又多了一份渴望,他極其願意在這找一角落,三兩小菜,一壺清茶,一坐就是整個下午,掌櫃也不曾找過麻煩,辰承早已賄賂他五十金幣,作爲自己在此的代價,這也是他學習而來,有錢能使鬼推磨。
今日,辰承閒來無事,臨近中午,腹中飢渴,便去聚豪酒樓饕餮一番,前腳剛踏入酒樓的門檻,辰承神念一動,靈敏的捕捉到一條信息。
“哎,聽說了嗎,不僅僅怎麼紫雲國遭到了蠻族入侵,其他人族支脈也同樣如此,其他羽族的國度,還有青族和洪族也是如此”,不遠處的餐桌前,一商旅誇誇其談。
店小二兒看見辰承來了,剛想上前招呼,被辰承示意止住,隨意找了張桌子,讓小二上了幾道小菜,仔細聽那商旅的話,對於這種大陸奇聞怪志,他尤其喜歡。
“哦,他蠻族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同時攻擊我人族其他各族,大陸二十座國度,我人族佔其十,他們難道不怕天下大亂?”
“哼,我人族是有十個國度,可是我羽族、青族、洪族皆佔兩個,他蠻族佔據四個,而且蠻族之人生性兇狠,力大無比,體質遠比我們強啊,更重要的是精靈族、矮人族和地精都冷眼旁觀,看我人族大亂。”
辰承仔細聽他們談話,自己的兄長正在邊關戊守,抵禦蠻族入侵,他不得不擔心。
正在這時,打門外進來一人,環顧四周,皆是人滿爲患,只有辰承這裡還有空位,便徑直走了過來。
“這位小兄臺,我一路跋涉而來,可否在你這裡歇息片刻”,來人試探的問道。
辰承擡頭望去,此人一副書生打扮,溫文爾雅,一張普通的臉上寫滿倦意,看其
年齡應不滿二十,出於對他的好感,辰承應允,“但坐無妨”。
來人感謝,彎身坐下,隨即點了酒菜,與辰承對坐而食。兩人年齡相差無幾,很快便熟絡起來。
“亞迪大哥,你從玄羽國趕來所謂何事?”辰承問道,玄羽國是羽族另外一國度,緊鄰紫雲國。
“唉,此事說來話長,我原本居於玄羽國邊境小鎮,結果蠻族入境,我的家鄉淪陷,只有我一人逃出”,亞迪說到此處,眼中閃現淚花。
辰承心中秉然,竟能從蠻族手中逃脫,要麼此人心智了得,要麼他的修爲可謂強悍,至少也是凡奇之境。
兩人一見如故,客套一番,無奈亞迪有要事必須離開,辰承也不做挽留,熟知僅一面之緣,後日再向見時卻是另一番光景。
辰承出了聚豪,走在大街上,心中正思量時間只剩數日,賢師接下來的安排,突然聽到巷中角落裡傳來呼叫聲,聞聲望去,頓時臉色鐵青。
那巷中,幾人正毆打一個流浪詩人。所謂流浪詩人,是頗爲博學之人,大陸上的衆多奇聞怪事都是從他們那裡流出,爲世人知曉。
那幾人辰承也曾見過,領頭的那人叫蠻牙子,是街上的街霸,平日裡仗着自己後天巔峰的實力,橫行市井。
辰承生性淡然,雖不是好事之人,卻也頗爲熱血,畢竟年幼打抱不平。
“住手”,一聲呵斥。
幾個地痞一驚,停下了手中動作,卻看到只是一個小孩子,十分不屑“臭小子找死,少管閒事”,其中一個地痞向辰承走來,伸手打來,卻被辰承接過手來,一拳轟在肚皮上,砸到牆上,吐血不止。
“呦,倒是個練家子”,地痞中只有蠻牙子一人修武,而且是後天巔峰,自然看出辰承不過後天五重修爲。
“哼,帝國正遭受蠻族入侵,你身爲後天巔峰不去投軍報國,反而在此爲非作歹,你羞不羞恥?”
“羞恥?哈哈哈哈,臭小子你倒是管得真寬,蠻族入侵關我何事,說不定紫雲國淪陷後,我還能從蠻族那裡討個一官半職”,蠻牙子口出狂言,叫囂道。
“嘿,小爺我這暴脾氣,怎麼見到你這樣的人渣,就有想弄死你的衝動呢”語罷,一個折身,向蠻牙子一拳轟來,真氣包裹着拳頭,摩擦空氣冽冽生風,蠻牙子側身躲過,一掌擊在辰承後背,“噗嗤”,辰承口中吐血,應聲橫飛出去。
半空中,蠻牙子伸手捉住辰承腳踝,向地下拍去,辰承眼見自己要以頭槍地,無奈撐起雙臂,護住頭部要害。
“轟”
塵土飛揚,鋪就路面的石料粉碎,向四周激射而去。辰承順勢從地上竄起,衣襟凌亂不堪,雙臂幾近脫臼,想不到一個照面,自己竟會是重傷。
蠻牙子冷笑,不等辰承反應片刻,瞬間近身,伸手向着辰承脖頸抓去,青色的真氣在如鷹爪的手上跳動,一旦被抓,辰承的脖頸便會斷裂,好狠,素未謀面,便下死手。
辰承心中慌亂,他還不曾真正對敵,心中膽怯,步伐凌亂,只能根據身體的反應行事。下蹲,避過這凌厲的一擊,直取蠻牙子腹部襲去,“轟”,一掌擊在蠻牙子小腹,蠻牙子吃痛,“蹬蹬蹬”退了十幾步,腳下的石板震的粉碎,口中鮮血溢出。
辰承一擊得手,也不乘勝追擊,也退了十幾步,死死的盯住蠻牙子,嚴陣以待。他不求敗敵,只求自保。
“好好好,一時大意竟被你小子傷了身體,去死吧”,蠻牙子大恨,對方只是後天五重的小鬼,自己竟然受傷,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蠻牙子騰空而起,右腳直奔辰承項上人頭,出手狠厲。辰承只能催動真氣被動防禦,雙方你來我往,身上或多或少掛彩飈血。
蠻牙子暗自吃驚,這小子修爲不高,肉身卻足夠強悍,吃了他幾次轟擊,只是吐了點兒血,並無大礙。辰承此時吃緊,他不過後天五重,真氣遠沒有蠻牙子來的雄厚,如此消耗幾乎殆盡,只能憑肉身強度苦苦支撐,不過他那生疏的武技也越發的嫺熟,與蠻牙子鬥得不相上下。
蠻牙子見一時半刻不能拿下辰承,便熄了制辰承於死地的念頭,心神剛一鬆懈,卻被辰承把握時機,從丹田強行汲取爲數不多的真氣,玄黃真氣附着在鐵拳上,涌向蠻牙子的左胸,這招式正是辰承剛剛掌握不久的“莽牛奔荒”。
“噗嗤”
蠻牙子胸骨盡斷,心臟被“莽牛奔荒”的暗勁兒擊爆,身體從空中落下,眼神渙散,了卻生機。
“殺人了,殺人了”,其餘地痞不曾見過這等陣勢,嚇得轉身奪路而逃。
“我殺人了,我竟然殺人了”,辰承嘴中呢喃,面色蒼白,不知是因傷勢過重還是因殺人而驚嚇過度。
辰承此時全身提不起一絲力氣,癱坐在地,渾身瑟瑟發抖,置身與自己殺人的恐懼之中。看着死去的蠻牙子,辰承心中生出一絲愧疚,心境竟出現裂痕,若是不及時調整,恐怕今後再難有所寸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