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貴子面帶不解:“可是那蔡侍郎等定是相信嚴大人斷不會做出此等惡事,纔會替大人說話。”
君臨冷哼一聲:“你道那蔡侍衛安的好心麼?他不過用來煽風點火的廢子罷了,若是真讓趙世民當殿拿出罪證,那太傅的罪就是板上釘釘,再無周旋的餘地了。這趙世民一向做事嚴謹,剛當殿陳詞,定是有完全的把握,看來他們栽贓的證據怕是萬無一失了。”
一甩浮塵,小貴子滿頭冷汗:“那嚴大人豈不是要蒙受這不白之冤,現在該如何是好?”
君臨在御書房來回踱着步子,雙眉緊鎖。
小貴子則吩咐宮女太監將打碎的物品收拾乾淨,而後靜靜站在一側。
連綿的細雨終於停歇,天空也漸漸放晴。
莫子邪擡頭望着炙熱的太陽,暗自納悶,明明已經深秋,爲何還會如此之熱。
無我老頭和白言走在前面不知討論什麼,正說的熱火朝天。
前面衣衫襤褸的難民聚在一起,匆匆奔向前面某處。
扯扯慕容鬆的袖子,低聲問道:“你個高,能看清前面發生什麼事了麼?”
慕容鬆放眼望去,只見前面有空地之上架有幾口大鍋,所有的難民正是奔那而去,人羣擁擠,幾成混亂之勢。
“前面似乎在放粥。”慕容鬆轉頭對莫子邪言。
正腹中空虛地莫子邪一聽兩眼放光。急忙招呼前面兩人:“喂。別往右側走了。直走先喝碗粥吧。餓死了。”
無我上人一愣。再見白言。那書生地臉上露出不正常地潮紅。手也捂住了不住發出雷鳴地胃部。
老頭長嘆一聲:“去吧。”
難民無數。但畢竟人多粥少。終是飲鴆止渴。有人搶得幾碗。而有人則滴米未沾。
莫子邪憑藉嬌小地身形捏着鼻子擠了進去。搶了兩個破碗。一口氣盛了滿滿兩碗粥。小心翼翼地擠了出來。
“吃吧。”遞給慕容鬆一碗,而後自己稀里嘩啦的將另一碗灌了進去。
舔了舔嘴角,發現慕容鬆正滿是笑意的看着自己。但手中的粥分毫未動。
“你怎麼不吃?”
慕容鬆搖搖頭:“我不餓。”
秉於禮法地白言一直按順序排隊,但飢餓的難民那還顧得上這些,拼命的向前衝擠,這不白言又被擠出來了。
看着慕容鬆手中的那碗粥,吞了吞口水,還是轉過身去,繼續排隊。
慕容鬆發覺了,拍拍他的肩膀,將粥遞了過來:“你吃吧。”
“這。那在下卻之不恭了,多謝兄臺,一飯之恩。白言將來定當十倍償還。”一變作揖,一邊伸出雙手去接。
莫子邪撇撇嘴:“十倍也纔是十碗粥,誰稀罕。”摸摸渾圓的肚子,要不是剛纔吃地太急,現在這碗粥怎麼也不會落到這小子手中。
白言一口粥喝下去差點嗆到,白麪不由的紅了幾分,賭氣似的說道:“這位兄臺,今日一飯之恩,將來有用的到白言的地方儘管開口。只要不違背仁義道德,白言定當兩肋插刀,全力以赴。”
慕容鬆輕笑不語,反到是莫子邪在一旁偷笑。
無我老頭眼見着一個大好青年就這麼直直的奔向陷阱,深深嘆息一聲,白了莫子邪一眼:“也不知道替我這個我人家拿一碗粥。”
喝粥喝到一半的白言再次嗆到,將那半碗粥遞至無我上人面前:“若是您不嫌棄,就請食用這半碗粥吧。”
莫子邪笑着道:“白說,你別聽他忽悠。這老傢伙背地裡老是偷吃好東西,他的身上從來都帶着饅頭,你吃吧,不用管他。”
無我老頭臉色一紅,尷尬的推開白言雙手奉上地粥:“我不餓,你吃吧。”
“吃得飽飽的自然不餓,不像我們這種可憐人有上頓沒下頓。”撿了一根乾枯的稻草放在嘴中,莫子邪不瞧無我老頭氣得通紅地臉龐,眼睛下意識的飄向別處。
慕容鬆嘴角掛笑。白言則端着粥碗。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正在此事。前面亂哄哄的。
一個官差模樣的人一手拿着粥瓢,不住的敲打空空如也的大鐵鍋。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嚴大人今天撥過來的粥已經沒有了,大家明日早些來吧。”
衆人一聽,幾個沒分到粥的更是罵罵咧咧個不停,一個枯瘦的老爺子手拄着把輥顫顫巍巍地往外走,滿臉失望之色。
白言見了立刻湊了上去,將碗遞給了那老爺子:“老人家,你吃吧。”
看着那半碗米粥,老爺子熱淚盈眶,咧開那隻剩幾顆牙齒的嘴一笑:“謝謝你啊,小夥子。”
看着老者狼吞虎嚥的模樣,白言一陣心酸,無我也沉默了下來。
難民紛紛散去,但也有一些留在了原地,默默的等待明日分粥之時。
莫子邪吧嗒吧嗒嘴,轉身對無我老頭說:“走吧,要不天黑了又要在野外住了。”
無我冷哼一聲,卻向那正在收拾的官差走去。
許是有了陰影,莫子邪不自覺的嚮慕容鬆靠去。
“這位官爺,這幾日天天都會分粥麼?”
正在收拾鐵鍋的官差說:“是啊老人家,遣糧使嚴大人從京城帶着糧食到災區來了,在附近的幾個村落都設有放粥處,今天的放光了,明日您早些來吧。”年歲不大地他對無我露出明媚的笑容。
“多謝。”無我一作揖,面露欣慰之色。
莫子邪則撇着嘴,無奈的聳聳肩膀,這不過是杯水車薪,解一時之危罷。
四人繼續前行,莫子邪一直詫異無我老頭爲何與廢話先生一見如故,說什麼也要結伴同行。
推推慕容鬆:“喂,你看那老頭子不會看那書生長相清秀就心存猥褻吧。”
“咳咳咳。”慕容鬆猛咳幾聲。“應該不是。”
“那什麼那老小子對白言像是親生兒子一般,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私生子與親父離奇相會,由於血緣這種神奇的東西而緊緊相連在一起。”莫子邪摸着下巴,眯起了眼睛。
慕容鬆無語,悄悄拉遠了些與莫子邪的距離。
四人一路步行至下個村落,此時已經日落西山。
尋得一個客棧住下。莫子邪做的件事就是先胡吃海喝一番,酒足飯飽之後才懶洋洋的上樓去洗漱更衣。
夜深人靜,躺在軟軟地牀鋪之上,莫子邪卻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人真是賤骨頭,睡了幾天涼地再誰軟牀就不習慣了麼。隔壁突然傳來異動。
莫子邪急忙將耳朵貼向牆角。
隔壁房中,一個黑衣人輕輕撩起紗帳,對着躺在牀上地人狠狠刺去。
沒有聽到任何的慘叫,而利劍卻刺入軟綿綿地被中。
黑衣人人大驚,正欲離去。突然聽到細微的呼嚕聲。
尋聲而去,竟然發覺那呼嚕聲來自牀底。
蒙面地黑衣人掛着一抹冷笑,再次刺去。
房門卻突然打開。人未至,聲先到:“大人,吃宵夜了。”
一個面貌清秀的小童端着糕點推開了房門,一見黑衣人,立刻大喊大叫:“快來人啊,殺人了。”
原本睡得正香的某人一驚,猛地擡頭,卻碰到了牀,急忙從牀地爬出。捂着額頭說:“何方賊子竟敢行兇?”
蒙面的黑衣人一笑:“嚴大人,有人花高價買您的項上人頭,小的不過是生意人,冤有頭債有主,您到了陰間可不要找錯人啊。”話音剛落就衝着剛從牀下鑽出的嚴大人刺去。
小童捂住眼睛大吼大叫,正在危急關頭,一個筷子直直的麝香了那黑衣人的手中。
“咣噹。”劍落於地,黑衣人捂住手腕倉皇逃竄。
無我老頭則笑意盈盈地道:“好久不見,嚴大人。”嚴平亂一作揖。面露喜色。
月色正濃,晶瑩的月光撒向大地。
金鑾殿中燈火通明,君臨獨自靜坐在龍椅之上,等候來人。
身影煽動,一個矮胖的黑衣人隨着跳躍地燭光閃爍出現於大殿之中。
“你來了。”君臨眼睛一亮,正欲急急的說些什麼。
只見那黑衣人一擺手,扔給君臨一個小紙條,然後就行跡匆匆的離去。
張開,四個潦草的大字。辯認半天才知是“釜底抽薪”。
究竟是何解?君臨皺着眉頭苦苦思量。
夜更深。更靜。
不知過了多久,大殿之中傳來了聲響:“小貴子。”
推開殿門。小貴子手執浮塵,恭敬在立於一側:“皇上,您召喚奴才。”
點點頭,君臨撫摸着龍椅之上的明亮寶石:“吩咐密探將嚴平亂貪贓枉法的各種罪證徹底毀滅,如遇阻攔,殺無赦。”
“是,皇上。”得令的小貴子匆匆消失於夜幕之中。
君臨面露疲色,看着天空中皎潔的明月,心情也明亮起來。只是一個個不知仍然困擾着這位少年君王,究竟那個黑衣人到底是誰?究竟是誰在暗中做絆?究竟如何才能治理好一個國家?究竟如何才能成爲一位人人敬仰的君王?
只是他不知,正當他仰望天空之際,黑暗中一雙明亮地眸正溫柔的凝望於他,低聲輕嘆:“皇兒,難爲你了。”話音剛落,咳嗽聲急劇的響起。
君臨聽到了響動,尋聲望去,卻什麼都未發覺,輕笑自己眼花,搖搖頭回寢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