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夫帶着邏各斯坐電梯來到賭場第五層,是賭場自帶的酒店。
拉斯維加斯的賭場是二十四小時不清場的,所有工作人員分三班制倒班。去玩的人累極了就上樓睡一覺。醒來繼續賭。餓了的話,在賭場只要隨手一招就有‘侍’應生上前服務。在酒店則只要按下響鈴。
邏各斯瞄了眼酒店前臺上掛着的時鐘,凌晨三點!
“先生,你們要開鐘點房還是普通房?”前面服務小姐問。
“總統套房!”傑夫指着標價牌上最貴的那套說。
“好的,兩百三十美元……”價錢高的讓邏各斯心裡一驚,兩百三十美元,相當於他以前一個月工資了。而當時普通民衆平均工資只有一百美元左右。
“嘿!兄弟,你剛剛那手引注真是漂亮!讓莊家的損失從玩家那找回,減少了自身的危險,又讓玩家以爲就算出千也是莊事搗的鬼,高明!”傑夫一離開前臺就忍不住稱讚。從他發亮的雙眼,看得出是發自內心的欣賞。
“被你看出來了……”邏各斯當然並不是走狗屎運了。他前幾局輸的時候只是看清規則,後來發現那白球受很多外力影響。做爲魔術師的他豈能這點看不出。他只需稍微用點吸力,加強自身的磁場,就能將白球引向自己所押的溝道。
總統套房在六樓電梯‘門’的最右邊。‘門’口站着位‘侍’應生,接過傑夫的房卡,替他們開‘門’。
進‘門’後又是位‘侍’應生,接過他們的外套,遞上還套着包裝的‘毛’絨拖鞋。
邏各斯雖然也算是走南闖北見識不少。但仍被眼前豪華奢侈的套房所震驚:進‘門’就是一個三十多平米的客廳,中間擺着套家居真皮沙發與大理石茶几。沙發對面是當時最大尺寸的二十五英寸彩‘色’電視機,旁邊配備了錄像機,功放,音響一整套設備。
天‘花’板中央垂吊下來一隻三層水晶燈,直徑足有一米多。周圍牆壁上裝有鑲嵌式壁燈,發出柔和的五彩光線。
套房裡一共有三間臥房,傑夫打開電視機旁邊最大的主臥走了進去。臨進‘門’前回頭道了句晚安。另外兩間臥室在客廳的另一邊,主臥的對面並排着。
邏各斯走到客廳外的陽臺上,打開窗簾,俯視着窗外的夜景。拉斯維加斯的夜晚象化了妝的‘女’人,各大娛樂場所的霓虹燈眨着妖媚的眼睛,賭場徹夜不關的大‘門’,象嘟起的紅‘脣’,‘誘’‘惑’着人們走進有可能被一口牙咬掉你命根的口腔裡。遙遠的天際,象‘女’人黑‘色’的長髮,點綴着星星點點的碎鑽……這裡的一切,都能讓你聯想到金錢的‘欲’望。
“先生,洗澡水已經放好了……”一位看起來只有二十歲左右的‘女’服務生禮貌地提醒邏各斯。
邏各斯這才注意到其中一間臥室的‘門’已經開了。
浴室大的有些離譜,一隻足以容下兩個人並肩躺下的浴缸已放滿了熱水,蒸騰的水汽居然夾雜着‘精’油的香味。
浴缸旁邊是張按摩‘牀’,‘牀’的另一邊是淋浴室。按摩‘牀’對面牆居然是塊整面鏡子,映‘射’着浴室的擺設,更顯寬闊。
邏各斯看着那面超大鏡子,皺了皺眉。這是什麼風格?他可不是自戀狂,一邊洗澡還要一邊自我欣賞。
站在一旁的服務生訓練有素,沒有放過顧客的一個細微表情。她拿起遙控對着牆按了一下,鏡子馬上被一幅從天‘花’板放下的超大油畫給遮擋住了。油畫上畫的是達芬奇版的巖窟聖母。
邏各斯站在浴室中等了一會,見服務生還沒有要走的意思。他猶豫着脫掉了外衣,她居然還站在那,手裡拿着一套疊整齊的睡衣,還有一匹浴巾。
“呃……把這些放下吧,你可以走了!”邏各斯尷尬地說。
“您不需要按摩服務嗎?”
“不!不需要!謝謝!”
“那您有事隨時按浴缸旁邊的叫鈴,您臥‘牀’右邊也有。”‘女’服務生低頭弓腰退了出去。
邏各斯泡在浮力大的足以將他飄起來的浴缸裡,看着浴缸邊沿上擺着的陶製小天使雕像。那是個‘裸’體小男孩,背上長着兩隻翅膀,一股源源不斷的水流從兩‘腿’之間噴‘射’而出。就象他一直在‘尿’‘尿’。‘肉’嘟嘟的樣子與“巖窟聖母”巨幅油畫中的小天使極像。
泡完澡,邏各斯剛躺在寬大柔軟的‘牀’上,準備美美地睡一覺。‘牀’頭的‘插’座電話卻突然響了,寂靜中驟然響起尖銳的鈴聲嚇了邏各斯一大跳。
“先生您好!請問您還需要什麼特殊服務嗎?”電話裡是個嗲得令人骨頭髮軟的‘女’人聲音。
“不需要了!謝謝!”邏各斯啪地一聲掛斷電話,將電話線拔掉。然後才終於安穩地進入了夢鄉。奇怪的是,一晚上都沒有夢到紫蘇。
“嘭!”是槍聲!
邏各斯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躺在‘牀’上,仔細再聽,外面一片寂靜,難道是幻聽?他一骨碌爬起來,打開房‘門’,傑夫已坐在客廳沙發上喝牛‘奶’。
“早啊!昨晚睡的好嗎?”傑夫一臉朝陽般的微笑。
“剛剛,你沒聽到槍聲?!”
傑夫拎着眉‘毛’,點了點頭:“嗯哼!”
“又有人自殺了!”一旁正從餐車上拿早點的服務員說。她語氣平淡,司空見慣。
“你怎麼知道?”邏各斯難以置信,他們怎麼能對生命如此輕視呢!
“輸光了一切,活着沒希望,不自殺能怎麼樣?”傑夫拍了拍邏各斯的肩。“一會再去二樓玩德州撲克!”
“萬一是謀殺呢?”邏各斯走回浴室去洗漱。傑夫跟着邏各斯走了進去。
“你真沒情趣,怎麼能將鏡子擋住了呢。……不過這幅油畫也‘挺’有趣的。”傑夫指着‘巖窟聖母’說:“達芬奇的這幅畫有兩個版本,你知道嗎?”
“不知道!你不想出去看下發生什麼事了嗎?”邏各斯腦子裡一直迴響着剛纔的槍聲,傑夫卻有心思在這談什麼油畫!
“自殺還是謀殺,會有警察來調查的。我去看什麼?你想去你去好了……”傑夫靠在牆上好整以暇,臉上還帶着調侃的笑。
邏各斯狠狠地瞪了傑夫一眼,拿‘毛’巾擦了把臉,鬍子也沒刮就走出了房間。
套房外面走廊上,一個穿着西服的經理模樣的人在打電話報警:“是的,初步判斷應該是自殺,我們什麼東西都沒動……恩……好的警官……”
此時在邏各斯的房間裡,傑夫拿着把鑷子,夾起邏各斯枕頭上掉落的頭髮,放進了一隻小塑料瓶子裡。‘交’給了送早餐的服務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