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侍女頓時大驚。
她怎麼都沒想到,堂堂風行帝主座下大弟子,居然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把聲音藏在她身上,以這種方式傳音給自己的主子。
風行聖院四周遍佈各種法陣,隔音法陣更是數不勝數,也只有用這種方式,纔可以將聲音傳遞進來。
小侍女又驚又怕,心中滿是自責。
噗通一聲!
她跪在竹樓前,咬牙切齒道:“奴婢該死,居然中了南宮陽的詭計,還請主人責罰。”
竹樓中很安靜。
片刻後,一個清雅的女子聲音傳來:“算了,去準備洗澡水,我要沐浴。”
“是,主人。”
小黑女僕站起身,一瘸一拐一陣風般離去。
女子站在窗前,凝視窗外良久,心念一動,桌案上未畫完的畫像憑空消失。
突然,清風徐來,一個平淡卻又無比威嚴的聲音傳來。
“你真的想好了?”
那聲音縹緲若風,似乎就在耳畔,卻又像自遙遠的天際傳來,令人捉摸不定。
女子一轉身,白衣飄飄,衣裙勝雪,露出一張絕美的面龐,蓮步輕移,女子好似自畫中走了出來,來到書案前躬身施禮。
“弟子想好了。”
“很好,既然想好就去做吧,我風行帝主的弟子,從不弱於人。我希望此次仙山雲海之行,你能和你大師兄相互扶持,在摘星榜上有所作爲。”
“弟子謹遵使命。”
“好了,早點休息吧。”
“恭送師尊。”
片刻之後。
女子擡起頭,絕美的眼眸中滿是堅毅之色。
“十里長亭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對月形單望相護,只羨鴛鴦不羨仙。”
女子癡癡望着遠方,喃喃自語:“十里長亭早已不復存在,我的青絲由黑變白,又由白變黑無數次了,月亮還是那個月亮,但卻只有我孤單一人,我現在到不羨慕鴛鴦,我羨慕那些九天的仙神,若是我有那等點石成金起死回生的手段,又何至於不能讓你復生……”
女子如此說着,忽然臉色慘白,嬌軀顫抖,她趕緊伸手捂住胸口。
她知道老毛病又犯了,這麼多年來,一想起他整顆心就會撕心裂肺的疼,但她還是忍不住去想他,或許正是這種撕心裂肺的疼痛,纔沒有讓她忘記他,沒有讓她忘記復仇。
一手捂着胸口,一手緊握一卷古蹟斑駁的卷軸,女子身體疼得禁不住顫抖,眼神卻出奇的平靜,那是一種習慣的平靜。
“成敗在此一舉,這一次殺死他後,我會去下面陪你,你一個人在下面,一定很孤單吧?”
女子癡癡的笑。
冷汗從她額角滾落,浸溼她的髮梢,她卻毫無所覺。
她已經習慣了一個人默默地想他,習慣了這種撕心裂肺的疼。
也不知過了多久。
疼痛終於離她而去。
女子整個人頓時虛脫了。
猶如一隻受傷的貓咪,蜷縮在地,簌簌發抖。
吱嘎一聲。
竹門開了。
小女僕扛着一隻大木桶走進房間,驚訝的看了蜷縮在地的主人一眼,隨後將木桶放在主人身邊,伸出兩隻手臂,輕輕抱起主人,將她放進木桶中的溫水中。
跟隨主人這麼多年,只有她知道主人的秘密。
她已經習慣了。
她知道主人又在想那個男人,有時候她就在想那個男人究竟是誰?他有什麼魔力?居然致使自己的主人對他念念不忘,甚至想他想的都會癱倒在地。
主人是何許人也?
風行聖地最年輕的準帝,而且是一位驚才絕豔女準帝。
風行帝主最寵愛的關門弟子。
整個風行聖院最令人敬重、最令人信服的教師。
有多少天驕,哪怕只爲了看上主人一眼,不遠億萬里長途跋涉,橫跨星空,來到風行聖院聽主人講學、講道。
風行聖地大師兄南宮陽,爲了追求自己的主人,戒掉了所有女人,十年時間如一日,守在聖院門外,只爲等主人與他一敘。
可主人對這些全都視而不見,十年如一日,修煉,講道,兩點一線,自潔自律。
小黑女僕燕子,是風行聖院的棄徒。
當年,她父親因爲貪墨了聖院的一塊仙石,被戒律殿鞭笞致死,她全家也被流放星空,眼看着家人一個個死去,她自己也命懸一線,意識陷入昏迷,是主人救了她。
主人沒嫌棄她,救了她一命,治癒了她的傷,還教授她修煉。
她的一切都是主人賜予的。
所以,她對主人格外感恩。
這十年來,她親眼看到主人對那個男人念念不忘,屢屢跌倒,蜷縮在地,疼得簌簌發抖,身體痛苦不堪。
她就恨不得找到那個讓主人傷心的男人,將他大卸八塊,挫骨揚灰。
房間裡很安靜。
氤氳的熱氣朦朧在房間裡,隱約可以看到白若凝脂的美好背影。
燕子極其艱難的將目光,從主人背影上移開,轉身,走出房間,帶上房門。
燕子從沒見過比自己主子還美的女人,主人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完美,主人的背影她只看了一眼,就深深爲之癡迷。
連女人都抗拒不了的美好背影,又有哪個男人能抗拒?
燕子非常非常好奇,讓自己主子念念不忘的男人,究竟有什麼魔力?難道那傢伙生有三頭六臂不成?
一主一僕的相處方式很奇怪。
主子不需要任何語言,僕人就能知道主人要自己做什麼。
燕子知道,主人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她必須嚴把死守這扇門。
房間裡很安靜,時不時傳來傳來嘩啦嘩啦的撩水聲,沁人心脾的芳香,自竹樓中飄逸出來,引得無數蜂蝶相繼飛來,嚶嚶嗡嗡圍繞着竹屋四周翩翩起舞。
燕子知道,那醉人的芳香不是什麼花香,那是主人的體香,這種體香主人每次沐浴時,都會散發出來。
她低下頭瞅了瞅自己的瘸腿,擡起手臂聞了聞自己的胳膊,沒有香味,也沒有臭味,她無比羨慕主人那天生體香的體質。
“燕子,去收拾一下,三天後,我們會離開聖院。”
女子的聲音自竹樓中傳出,帶着一絲慵懶的味道。
“是,主人。”
燕子答應一聲,站在原地卻一動沒動。
她瞪圓了一隻眼睛,機警的環視四周,當確定沒有人暗中偷窺之後,這才一瘸一拐離開,走進竹樓另一所房間,開始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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